第八章：指導戰
外門小比的日子愈發臨近，演武場上的氣氛也日漸火熱。不少弟子抓緊最後的時間切磋較技，磨礪招式，呼喝聲與兵器碰撞聲此起彼伏。
這一日，陽光正好，演武場一角圍了不少人。
場中，林清瑤正與一位煉體四重的師兄切磋。她身姿靈動，劍法清麗，乃是修煉了家傳的《流雲劍訣》，品階勉強夠到黃階中品。奈何她修爲稍遜，僅是煉體三重巔峰，靈力強度和總量都弱於對手，此刻已是香汗淋漓，落了下風，只能憑借劍法的精妙勉強支撐。
“清瑤師妹，小心了！”那師兄嘿然一笑，攻勢陡然加緊，手中長刀帶着破風聲，直劈林清瑤手腕，意在逼她棄劍。
林清瑤咬牙，回劍格擋，卻被那股大力震得手臂發麻，踉蹌後退，眼看就要落敗。
圍觀弟子中，王昊抱着雙臂，嘴角帶着戲謔的笑容。他身邊幾個狗腿子更是出聲起哄：“李師兄，下手輕點，別傷了我們清瑤師妹！”“是啊，師妹認輸吧，何必硬撐呢！”
林清瑤俏臉漲紅，眼中閃過一絲倔強和不甘。
就在這時，一個平淡的聲音突兀地響起，聲音不大，卻奇異地壓過了場中的嘈雜：
“左踏半步，劍尖斜挑三寸，靈力聚於腕間璇璣穴。”
這聲音來得突然，衆人皆是一愣。循聲望去，只見凌雲不知何時出現在了人群外圍，靠在一根廊柱下，手裏還拿着一根不知從哪兒摘的狗尾巴草，正漫不經心地剔着指甲。
所有人都愣住了。
左踏半步？劍尖斜挑？璇璣穴？
這廢物在胡說八道什麼？他懂劍法嗎？還敢指點別人？
那交手的李師兄更是嗤笑一聲，攻勢不停：“裝神弄鬼！”
然而，處於下風的林清瑤，聽到這平靜的聲音，不知爲何，心中莫名一定。幾乎是下意識的，她依言照做！
左腳踏出半步，險之又險地避開了刀鋒最盛之處，同時手中長劍並非硬格，而是以一個極其刁鑽的角度斜向上輕輕一挑，體內所剩不多的靈力下意識地按照指引涌向腕部某個細微竅穴。
就是這麼看似簡單、甚至有些違背《流雲劍訣》常規的變化——
叮！
一聲輕響！
李師兄只覺得刀身上傳來一股極其巧妙的旋擰之力，並非硬碰硬，卻讓他勢在必得的一刀瞬間滑向一旁，空門大露！他前沖的勢頭止不住，整個人都跟着踉蹌了一下！
而林清瑤的長劍，卻借着這一挑之力，如同流水般順勢而上，直指他的咽喉！
劍尖在離他喉嚨半寸處倏然停下。
全場死寂。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地看着這一幕。
煉體三重巔峰的林清瑤，竟然一招反制了煉體四重的李師兄？！就因爲那個廢物隨口說的一句話？
王昊臉上的笑容僵住，眼神瞬間陰沉下來。
李師兄更是滿臉通紅，又驚又怒，他完全沒明白自己是怎麼敗的！只覺得憋屈無比！
“承讓了，李師兄。”林清瑤收回長劍，微微喘息，美眸中卻閃爍着驚喜和困惑的光芒。她看向凌雲，眼神復雜。
剛才那一瞬間的應變，精妙絕倫，仿佛爲她量身定做，完全發揮了《流雲劍訣》柔韌靈動的特點，甚至……似乎比原版劍訣還要高明一絲？他是怎麼做到的？
“巧合！一定是巧合！”李師兄惱羞成怒，指着凌雲吼道，“廢物！你不過是瞎貓碰到死耗子！有本事你來跟我打一場！”
凌雲看都沒看他一眼，依舊擺弄着那根狗尾巴草，淡淡道：“你的《破風刀法》練岔了路子，只知一味追求剛猛，不懂收斂回旋。第三式‘狂風驟雨’發力過猛，導致氣海穴滯澀，每次運功至此，右肋下三寸是否會有隱痛？再練下去，不用別人動手，你自己就先廢了。”
輕飄飄的話語，卻讓李師兄如遭雷擊，臉色瞬間煞白！
右肋隱痛！這是他最大的秘密！從未對人提起過！這廢物……他怎麼知道？！而且還準確說出了原因？！
圍觀弟子們也一片譁然，看凌雲的眼神變得驚疑不定。難道這廢物真有點門道？
王昊眼神更加陰鷙，他絕不相信凌雲有這本事，定是不知道從哪裏聽來了李師兄的暗傷，在此故弄玄虛！他冷哼一聲，給身旁另一個煉體四重巔峰的狗腿子使了個眼色。
那狗腿子會意，獰笑一聲，大步走出：“凌雲！休要猖狂！只會耍嘴皮子算什麼本事！讓我來試試你的斤兩！”
他根本不廢話，煉體四重巔峰的氣息爆發，一拳裹挾着勁風，直轟凌雲面門！這一拳勢大力沉，絲毫沒有留手，若是打實了，足以讓煉體一重非死即殘！
“小心！”林清瑤驚呼。
衆人都以爲凌雲會被嚇得屁滾尿流。
然而，凌雲只是微微側身，看似驚險萬分地避開了拳鋒，同時手中的狗尾巴草仿佛無意般向前輕輕一遞，草尖恰好點在了那狗腿子手腕處的某個穴位上。
動作輕描淡寫，如同拂去灰塵。
“啊！”那狗腿子卻發出一聲殺豬般的慘叫，只覺得整條手臂瞬間酸麻劇痛，凝聚的靈力驟然潰散，拳頭軟軟垂下，整個人失去平衡，向前撲倒，摔了個狗吃屎！
又是一招！甚至沒人看清發生了什麼！
寂靜！死一般的寂靜！
如果說第一次是巧合，第二次呢？！
王昊的臉色終於變了，再也無法保持鎮定。這小子……邪門！太邪門了！
就在此時，一股強大的威壓驟然降臨！
“何事喧譁？！”一聲冷喝傳來。
只見外門張長老（王昊舅舅）面色陰沉地走了過來。他本就因王昊受傷和測靈石之事對凌雲極度不滿，剛才又在遠處隱約看到凌雲似乎又用詭異手段傷了一名弟子，頓時怒火中燒。
“舅舅！”王昊如同看到救星，立刻指着凌雲惡人先告狀，“是凌雲！他不知用了什麼妖法，接連打傷兩位師兄！還請舅舅主持公道！”
張長老目光銳利如刀，鎖定凌雲，築基初期的威壓毫不掩飾地碾壓過去：“凌雲！又是你！屢次生事，傷及同門，今日老夫定要好好懲戒於你！”
在他看來，一個煉體一重的廢物，絕無可能憑真實實力做到這些，定然是身懷邪異法器或修煉了魔功！他必須將其拿下，逼問出秘密，順便爲外甥出氣！
威壓降臨，周圍弟子紛紛色變後退。
林清瑤急道：“張長老，事情不是那樣的，是他們先……”
“閉嘴！”張長老冷喝打斷，根本不容辯解，一步踏出，幹枯的手掌直接抓向凌雲肩膀，指風凌厲，竟是要直接廢掉凌雲的行動能力！
築基修士出手，遠非煉體弟子可比！衆人仿佛已經看到凌雲骨斷筋折的下場！
凌雲眼底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冷芒。
老東西，不分青紅皂白，仗勢欺人，真是活膩了。
他看似“驚慌”地向後躲閃，腳步一個“踉蹌”，仿佛被長老的威壓所懾，身體失去平衡，手中的狗尾巴草也“脫手”飛出，草尖“恰好”迎向了張長老抓來的手掌。
同時，他口中還“慌亂”地喊着：“長老息怒！弟子冤枉！”
張長老見他竟敢“反抗”，更是怒極，手上力道又加三分，決心要給這小子一個永生難忘的教訓！
然而，就在他的指尖即將觸碰到那根輕飄飄的狗尾巴草時——
異變陡生！
那根普通的狗尾巴草，在與築基修士靈力接觸的刹那，仿佛被賦予了某種詭異的生命，草葉微微一顫！
嗡！
一股難以形容的、尖銳到極點的反震之力，順着草葉瞬間傳入張長老的指尖！
這股力量並不宏大，卻凝練無比，帶着一種洞穿一切的鋒芒，更隱含着一絲……讓他靈魂都爲之戰栗的至高劍意？！
“什麼？！”張長老臉色劇變，心中駭然狂呼！
他感覺自己抓去的仿佛不是一根草，而是一柄藏於九幽、鋒芒驚世的絕世神劍的劍尖！
咔嚓！
一聲極其輕微、卻令人牙酸的骨裂聲響起！
“呃啊——！”
張長老發出一聲痛苦的悶哼，整個人如遭重擊，猛地向後倒飛出去，撞翻了幾個看熱鬧的弟子，才狼狽不堪地穩住身形！
他握住自己的右手手腕，那裏傳來鑽心的劇痛，指骨已然開裂！一絲凌厲的劍氣甚至侵入經脈，讓他整條右臂都靈力運轉不暢，微微顫抖！
他抬起頭，看向凌雲的目光，充滿了驚駭、恐懼和難以置信！
一根草！一根普通的狗尾巴草！竟然震傷了他這個築基修士？！
這怎麼可能？！！
全場死寂！落針可聞！
所有弟子都石化了，大腦徹底停止了思考。
王昊張大了嘴，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
林清瑤捂住了小嘴，美眸中滿是震撼和茫然。
凌雲站在原地，拍了拍胸口，一副驚魂未定、後怕不已的樣子：“長老……您，您沒事吧？弟子……弟子真的不是故意的……是您威壓太強，弟子沒站穩……”
他的表情“真誠”無比，語氣“惶恐”萬分。
張長老看着他那副樣子，氣得渾身發抖，胸口發悶，差點又是一口老血噴出來！
不是故意的？沒站穩？
去你媽的不是故意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