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來軋鋼廠,陳燼除了拿回工作,還想着找出那個隱藏在軋鋼廠的人。
至於會不會被再次關進小黑屋,陳燼一點都不擔心,他不是原主,既然敢來,就已經做好了應對。
沒有等太久,王大彪掀開值班室門簾,朝他揮揮手,“進去吧,今天廠辦周副主任值班,你直接去找他。”
陳燼點點頭,跨進了軋鋼廠。
第三軋鋼廠在公私合營後,經過了兩次擴建,如今已經是一個萬人大廠,廠區也大的離譜。
陳燼足足走了七八分鍾才到了廠辦,他對周副主任也很熟,因爲就是這個人接待的原主,也是這個人叫保衛科把他抓走的。
所以,周副主任在見了陳燼後,並沒有給他好臉,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認真核查死亡證明,又打去醫院確認。
但陳燼還是在他的微表情裏發現了不安的情緒。
“已經核查過了。”周副主任嚴肅道:“工人意外身亡,廠裏深表哀悼,但是閆解成並不是在廠裏發生的意外,今天又是周末,不屬於工作期間,所以廠裏並不用承擔他的喪葬費或者撫恤,你能明白?”
“明白!”
陳燼點頭。
“既然都明白,你可以走了。”
周副主任淡漠的揮了揮手,見陳燼沒有要走的意思,當即皺了眉,“你怎麼還不走?”
“周副主任是不是忘了點什麼?”
“你什麼意思?”
“既然我大哥死了,那麼工位是不是該給我了?”
“你要工位?”
周副主任臉上閃過一抹不悅,“你現在不是還在上學嗎?”
“不上了。”
陳燼言簡意賅。
周副主任卻冷笑了一聲,“你愛上不上,閆解成姓閆,你姓陳,就算工位繼承也輪不到你。”
“那我就想不明白了,既然不是一個姓,你們當初是怎麼讓閆解成繼承我爸的工位的?是因爲他繼子身份麼?”
陳燼說着,將戶口本拿了出來,展示給他看。
“看仔細了,閆解成雖然姓閆,但他現在是我家的人,跟閆家沒關系,他從我爸手裏繼承了工位,我再繼承回來沒有任何問題。”
周副主任終於變了臉色,眼神也跟着躲閃起來,他身子靠在椅背上,兩手放在桌上,像是做好了防御準備,面上仍強裝鎮定道:
“陳燼,繼承工位並不是說親屬一定可以繼承,現在的工作一個蘿卜一個坑,不知道有多少人等着呢,所以對待工位,廠裏非常慎重,一般都是開廠委會決定,閆解成能入職,是經過大會拍板的。”
“你他麼放屁!”
啪!
陳燼突然用力拍在了桌上,冷酷的目光嚇了周副主任一跳。
當他反應過來自己被一個小青年給嚇到了,頓時氣的不行,剛想發火,陳燼就開口了。
“我爸是周六出的事故,閆解成也是周六過繼到了我家,他周日中午的時候就拿到了工作證,按照規定,只有在工作日的時候才會給出答復,怎麼,軋鋼廠領導這麼勤勉,休息日開會做的決定?如果是這樣,請你通知廠領導,現在開會,我就在這裏等着!”
陳燼的話懟的周副主任無言以對,他氣急敗壞的學着陳燼拍了桌子,“你以爲你是誰?廠領導是你說找就找的?我警告你,這裏是軋鋼廠,廳級單位,如果你是來鬧事的,廠保衛科也不是吃閒飯的!”
說着,他就拿起了電話。
陳燼卻一點都不害怕,直接拉過一張椅子坐在了他對面,翹着二郎腿,冷笑道:“打吧,我看這次保衛科會關我幾天,不過我提醒你,中午前我要是不回去,或者拿不到我家的工位,明天的四九城日報以及其他幾個報社就會報道發生在我家的事情,對了,我還寫了幾張大字報,我想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出裏面的問題吧,希望到時候,你這個副主任還能坐在這裏喝茶!”
這年代,媒體的威力堪比軍隊,大字報更是一把懸在頭上的刀,群衆可不管你是什麼幹部,一旦引發了衆怒,被群毆致死的例子都有好幾起。一旦鬧到這個程度,不知道會有多少領導倒黴。
周副主任瞬間被嚇出一身冷汗,眼神慌亂,身子也不由自主的站了起來。
他實在難以想象眼前這個小年輕在這麼短的時間會成長到這種地步,上次還是一個莽撞性子,現在表現出的冷靜以及狠辣連他都摸不準了。
“你,你幹什麼了?”
陳燼反而放鬆下來,“別緊張,我就是活不下去了,給自己找了條活路,如實把我家的事情寫了出來,交給了幾個朋友。周副主任,我這算不算帶着誠意來的?不然,你覺得我用的着來找你?”
見陳燼不像是在開玩笑,周副主任臉上勉強堆起一個笑容,“小陳,咱們都冷靜一些,不瞞你說,今天本來不該我值班的,但我家裏也出了點事,在家裏待的心煩意亂,就來廠裏躲個清淨,所以脾氣急了點,說話不經大腦,你也理解一下,這樣,你先去隔壁辦公室小坐一下,我跟領導先做匯報。”
“我說呢,周副主任這一大早跟吃了槍藥一樣,原來是有原因的,那行,我先出去抽支煙,等你好消息。”
陳燼笑着站了起來,看着眼前這個前倨後恭的貨色,不禁在想,這點水平八成也是走關系進來的。
等他離開辦公室,周副主任的臉色瞬間陰沉了下來。
他拿起電話撥了出去,電話接通後,他立馬諂媚道:“我的李主任,這次又得麻煩您了……”
……
同一時間,
易中海領着賈東旭沉着臉進了聾老太房間。
看到他們,聾老太像是知道他們的目的,淡漠的朝他們擺手,示意他們坐下,隨後哼了一聲。
“不用瞎琢磨了,就是姓陳的小子幹的,他開始報復了,而且我早就告訴過你們了,要警惕那小子,你們沒一個人把我的話當回事,現在好了,死了人,這事連我都壓不住了!”
“不是姓陳的小子幹的。”
易中海嘆了口氣道:“是賈張氏。”
“你說什麼?”
聾老太不可思議的瞪大了眼睛,旋即看向一旁低頭不語的賈東旭。
“東旭,你說,到底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