鉛灰色的雲層終於裂開一道縫隙,幾縷淡薄的陽光漏下來,灑在廢墟的斷壁上,映亮了滿地的鼠屍與黑褐色的血漬。
林默緩緩站起身,抬手抹去臉上的血污,指尖劃過皮膚時,帶起一陣細微的癢意——那是能量在體內流轉,改造着他的軀殼。
風卷着陽光的暖意吹過,撩起他額前的發絲。不再是之前那種凌亂枯黃的樣子,如今的發絲泛着一層淡淡的青灰色光澤,根根分明,帶着一種冷硬的質感。他的發梢微微上翹,沾着幾點幹涸的黑血,像是綴了幾顆暗色的晶石。
他低頭,看着自己的手掌。
皮膚是近乎墨石般的青灰色,透着淡淡的光澤,指尖的指甲收放自如,收起時與常人無異,彈出時卻寒光凜冽,帶着一種金屬般的鋒銳。指甲的根部,隱隱有一圈銀灰色的紋路,那是靈能腐蝕進階後,留下的印記。掌心肌肉虯結,爆發力遠超尋常成年男性,一拳之下,足以洞穿低階喪屍的顱骨,即便是二階喪屍的鱗甲,也能留下深深的劃痕。
林默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臉頰。
顴骨的線條比之前更加凌厲,褪去了這具軀體的生澀怯懦,多了幾分刀鋒般的冷硬。他的眼窩微微凹陷,一雙灰白的瞳孔深處,不再有迷茫與惶恐,只剩下沉澱下來的冷冽與漠然。陽光落在他的眼底,折射出一絲極淡的銀芒,那是靈能與血液融合後,獨有的光澤。
他的身高似乎也拔高了一些,原本只是中等身材,如今站在斷牆旁,竟隱隱有了一種挺拔的氣勢。身上那件破爛的外套,如今更像是一層隨意披掛的戰甲,衣擺被風吹得獵獵作響,露出裏面緊實的肌肉線條。皮膚下的血管隱隱凸起,流轉着青灰色的光芒,那是靈能在奔涌。
八十米的靈壓感知範圍,如同一張無形的大網,將周遭的一切動靜盡收眼底——遠處低階喪屍拖沓的腳步聲,廢墟深處變異巨鼠窸窣的爬行聲,甚至是百米外風吹草動的細微聲響,都清晰得仿佛近在耳畔。這感知力遠超普通一階覺醒者,足以讓他提前規避危險,掌握戰場先機。
速度與敏捷更是今非昔比,他腳步微動,身形便如鬼魅般滑出數米,帶起一陣殘影,比起那些依靠蠻力橫沖直撞的二階喪屍,靈活得不止一星半點。即便是以速度見長的迅捷型喪屍,在他面前也只能淪爲被戲耍的獵物。
最明顯的變化,是他的氣息。
不再是之前那種混雜着喪屍與人類的微弱氣息,如今的他,站在那裏,就像是一柄出鞘的利劍,帶着一股淡淡的、屬於獵手的威壓。風拂過他的身體,都像是被無形的力量劈開,繞着他打轉。
幾只僥幸逃脫的變異巨鼠,躲在遠處的洞口,瑟瑟發抖,不敢再靠近分毫。
林默低頭,看着自己胳膊上那道淺淺的白痕——那是刀傷留下的印記。如今,這道印記周圍,隱隱泛着一層銀灰色的光暈,與指尖的紋路遙相呼應。
他活動了一下手腕,骨骼發出一陣輕微的脆響,帶着一股充滿力量的質感。
“踏馬的……”林默低罵一聲,嘴角勾起一抹極淡的弧度。
他抬手,對着陽光攤開手掌。青灰色的皮膚在陽光下泛着玉石般的光澤,銀灰色的紋路在掌心緩緩流轉,像是一幅神秘的圖騰。
這就是他的蛻變。
不再是那個被生活壓垮的外賣員,也不再是那個惶惶不安的“腐蝕者”。
他是林默,是在末世的血與火中,一步步殺出來的——獵手。
風再次吹過,卷起他的衣擺。遠處的天際,那道裂縫越來越大,陽光傾瀉而下,照亮了他青灰色的輪廓。
林默的目光,望向廢墟深處。那裏,有更濃的血腥味,有更強的能量波動,也有……更凶險的獵物。
他深吸一口氣,抬腳,朝着陽光照耀的方向走去。
每一步,都踩得沉穩而堅定。
每一步,都像是在宣告着——
這末世,他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