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清楚,面對一個疑似化勁的敵人,任何單打獨鬥都是找死。
唯有依靠人數優勢,群起而攻之,方有一線勝算。
他帶來的這十幾人,全都是汪家精挑細選的內勁高手,其中內勁後期便有數人。
雖然單打獨鬥絕非化勁對手,但若是聯手合擊,彼此配合,發揮出人數和戰陣的優勢,未嚐不能圍一名化勁初期的武者。
這是最爲穩妥,也是眼下唯一可行的辦法。
“是,少爺。”
這些汪家高手也都不是蠢人,自然明白事態的嚴峻性。
化勁強者,已非他們任何一人可以單獨抗衡。聽到汪洋的命令,他們立刻收斂心神,壓下對張凌天實力的震驚與恐懼,齊聲躬身領命,眼神重新變得銳利而充滿意。
話音落下,十幾道身影如同訓練有素的狼群,朝着不同的方向疾掠而出。
他們的動作迅捷而默契,顯然是經常配合。不過呼吸之間,便已從四面八方,將獨自站立在庭院中央、渾身浴血的張凌天,牢牢地包圍在了中間。
每個人所站的位置都隱隱構成呼應,封鎖了張凌天所有可能的閃避路線。
獅子搏兔,亦用全力。更何況,他們現在面對的,絕非溫順的兔子,而是一頭受傷的、暴怒的、實力驚人的猛虎。
沒有人敢有絲毫怠慢,所有人都將自身狀態調整到了最佳,體內的勁氣開始瘋狂運轉,眼神死死鎖定中央那道血色身影。
“上。”
不知道是誰低喝了一聲,打破了這短暫的、令人窒息的沉寂。
仿佛收到了統一的指令,包圍圈上的十幾名內勁高手,幾乎在同一時刻,朝着中央的張凌天發動了攻擊。
他們並未一擁而上亂打一氣,而是有着清晰的層次與配合。
有人正面強攻,吸引注意力,有人側翼襲擾,尋找破綻,更有人在外圍遊走,隨時準備補刀或攔截。
刀光、劍影、拳風、掌勁……各式各樣的招,帶着凜冽的寒意與破空之聲,從各個刁鑽的角度,如同狂風暴雨般,朝着張凌天傾瀉而去。
目標只有一個,那就是將這個可怕的敵人,徹底淹沒、撕碎。
對於他們來說,其他的一切都不再重要,重要的是完成少爺的命令,將眼前這個名爲張凌天的男人,徹底從這個世界上抹除。
“張凌天,以你的天賦,若是再隱忍修煉幾年,說不得真能靠着一個人的力量,攪動風雲,回來報仇。”
看着手下們悍然發動圍攻,汪洋緊繃的心弦稍微放鬆了一些,他退後幾步,站到更安全的位置,
臉上重新浮現出那種掌控局面的、帶着譏諷的從容,開始信誓旦旦地點評起來,聲音在激烈的打鬥聲中依舊清晰,
“只可惜,你太心急了,現在的實力終究還是太弱了。今,就老老實實地死在他們手下吧。能死在這麼多高手的圍攻下,也算是你的榮幸了。”
“死。”
面對從四面八方襲來的、足以讓任何內勁武者手忙腳亂、乃至當場殞命的凌厲圍攻,張凌天的臉上,卻沒有任何驚慌失措之色。
他的眼神依舊冰冷,如同萬古不化的寒冰,唯有那濃鬱的意,在眼底深處熊熊燃燒。
有的,只是濃濃的不屑,一種居高臨下、視衆生如螻蟻般的不屑。
“螞蟻,終究是螞蟻。”
他緩緩開口,聲音不高,卻奇異地穿透了拳腳兵刃的破空聲,清晰地傳入在場每一個人耳中,
“一腳便能踩死,哪怕數量再多,也不過是……多浪費一點踩踏的時間罷了。”
話音落下,他那如同雕塑般站立的身影,終於動了。
沒有任何復雜的身法,沒有炫目的招式變化,有的,只是最原始、最直接、也最暴力的——鐵拳。
他的動作快得超出了常人的視覺捕捉極限,在圍攻者的眼中,仿佛只是身影微微晃動了一下。
“你們,都給我去死。”
張凌天面目陡然變得猙獰,喉嚨深處發出一聲如同洪荒凶獸般的嘶吼。
那沾滿鮮血、卻依舊緊握的右拳,如同出膛的攻城巨錘,帶着一股無可阻擋的狂暴力量,瞬間砸在了沖得最快,正面攻來的一名手持短刀的內勁中期武者臉上。
嘭。
一聲悶響,如同熟透的西瓜被鐵棒砸碎。
那名武者的臉,連同他手中的短刀,以及整個腦袋,在張凌天這狂暴的一拳之下,如同脆弱的水晶般轟然炸開。
紅的、白的、金屬的碎片混合在一起,向四周迸射。
無頭的屍體保持着前沖的姿勢,又向前踉蹌了兩步,才轟然倒地。
秒一人,張凌天的動作沒有絲毫停滯。
他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在原地留下一道淡淡的血色殘影,左拳已經如同毒龍出洞,轟向了左側一名使劍偷襲之人的肋下。
咔嚓。
清晰的肋骨斷裂聲響起,那名劍客的肋骨不知斷了多少,整個左半邊的身體都塌陷下去,口中鮮血狂噴,身體如同破麻袋般橫飛出去,撞塌了庭院一角的花架,倒地不起,眼見是不活了。
緊接着,是第三人,一名從背後襲來的、手持分水刺的瘦小老者。
張凌天甚至沒有回頭,只是反手一肘,如同鐵錘般撞在老者的口。
噗。
老者如同被高速行駛的卡車側面撞中,口凹陷,背心炸開,整個人倒飛出七八丈遠,撞在院牆之上,緩緩滑落,牆上留下一片血跡,再無生息。
第四人,第五人……
張凌天的身影在圍攻的人群中穿梭,
每一次閃動,每一次出拳、踢腿、肘擊、膝撞,都必然伴隨着一名汪家高手的斃命。
他的動作簡潔、高效、狠辣到了極點,沒有任何多餘的花哨,每一擊都直奔要害,追求一擊必。
那些在內勁武者中堪稱精妙的招式、默契的配合,在絕對的速度與力量面前,顯得如此蒼白無力,如同孩童揮舞木棒對抗成年壯漢。
他的拳頭,仿佛不是血肉之軀,而是千錘百煉的神兵,觸之即傷,碰之即死。
鮮血不斷在空中綻放,慘叫聲、骨骼碎裂聲、兵器折斷聲、身體倒地的悶響聲……交織成一曲殘酷而短暫的死亡交響樂。
汪洋臉上的譏諷與從容,早已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越來越濃的震驚與無法抑制的恐懼。
他眼睜睜看着自家重金招攬、精心培養的高手,在張凌天手下如同割草般被一片片放倒,
所謂的圍攻,似乎並未對這個男人造成任何實質性的威脅,反而更像是在爲他提供一個個移動的靶子。
庭院之中,血腥味愈發濃烈,屍體不斷增加。張凌天渾身浴血,如同從血池中撈出的魔神,但他的眼神,卻越來越亮,意越來越盛,牢牢地鎖定着外圍面色慘白的汪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