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落下,許敬芝腳尖在地面輕輕一點,身形便如離弦之箭般射出,速度竟比之前的鷹鉤鼻男子還要快上三分,直直迎向沖來的張凌天。
同時,他雙掌翻飛,五指或並或張,不斷變換着復雜而玄奧的手勢,掌心之中隱隱有風雷之聲滾動凝聚,周圍的空氣似乎都隨着他的動作而微微震顫。
“張凌天,嚐嚐我奔雷手的厲害。”
許敬芝低喝一聲,氣勢攀升到頂點。
在兩人即將接觸的刹那,他雙掌齊出,一上一下,一虛一實,掌影重重,帶着刺耳的破空尖嘯與隱隱的風雷之音,如同兩張雷霆大網,兜頭蓋臉地朝着張凌天的面門和膛籠罩而來。
掌風凌厲,尚未及體,已讓人感到皮膚刺痛。
“既然你要找死,那我就成全你。”
張凌天前沖之勢未有絲毫減緩,面對這聲勢駭人的奔雷手,他眼中甚至沒有泛起半點波瀾。
只是將原本轟向汪洋的拳頭軌跡微微調整,右拳緊握,骨節發出噼啪輕響,不閃不避,直接迎向許敬芝那幻化出無數掌影的雙掌中心。
以力破巧,以簡破繁。
下一秒,那令人眼花繚亂的奔雷掌影,與張凌天那樸實無華、卻仿佛蘊含着山嶽之重的鐵拳,毫無花哨地碰撞在一起。
沒有驚天動地的巨響,只有一聲略顯沉悶的、如同重物落入棉絮的噗嗤聲。
旋即,令所有觀戰者瞳孔驟縮的一幕發生了。
許敬芝那對足以開碑裂石、名震金陵的奔雷手,在與張凌天拳頭接觸的瞬間,如同遇到了燒紅烙鐵的冰晶,掌影瞬間潰散。
他雙手十指連同手掌,以一種扭曲的、違背常理的方式,從接觸點開始寸寸炸裂、崩碎。
血肉橫飛,指骨寸斷,所謂的風雷勁氣,在更霸道的力量面前,消散於無形。
而張凌天的拳頭,去勢幾乎沒有受到任何阻礙,在摧毀了對方雙手之後,長驅直入,如同燒紅的鐵釺入黃油,輕而易舉地洞穿了許敬芝倉促間凝聚於前的護體勁氣,結結實實地轟在了他的膛之上。
“噗嗤。”
許敬芝的身體猛地一僵,雙眼暴凸,充滿了無法置信的驚駭與茫然。
一口混合着內髒碎塊的、更爲濃稠猩紅的鮮血,如同噴泉般從他大張的嘴裏狂涌而出,濺射出數尺之遠。
他的膛,被張凌天的拳頭徹底貫穿,留下一個碗口大小的血洞,前後通透。
甚至可以透過血洞,看到後方搖曳的樹影和驚駭的人群。
“晦氣。”
張凌天眉頭微皺,臉上露出一絲毫不掩飾的厭惡之色,仿佛沾到了什麼肮髒的東西。
他手臂一震,肌肉發力,將被貫穿後尚未完全倒下的許敬芝的屍體,如同甩掉一條死狗般,隨意地向旁邊甩了出去。
許敬芝的屍體劃出一道拋物線,重重地砸在庭院中的一座假山石上,發出沉悶的撞擊聲,然後滑落在地,再無聲息。假山石上,留下了一片刺目的血污。
這極具視覺沖擊力的一幕,徹底震撼了現場所有人,包括汪洋在內。他們臉上的從容與意,瞬間被凝重與難以置信所取代。
汪洋,以及他身後那些來自汪家的高手,全都眉頭緊鎖,死死盯着張凌天,仿佛要重新評估這個對手。
他們怎麼也沒想到,被譽爲金陵頂尖高手之一、實力達到內勁後期、施展絕技時甚至能力敵普通內勁圓滿的奔雷手許敬芝,在張凌天面前,竟然如此脆弱,連一招都未能接下,便被淨利落地秒。
這種實力差距,已經超出了他們的預料,帶來了一種沉重的不安。
“張凌天,你……突破到了化勁。”
汪洋雖然心中極度不願相信這個事實,但眼前活生生的例子,卻讓他不得不朝着這個最壞的方向猜測。
在他的認知裏,只有那傳說中的化勁強者,才能如此輕描淡寫地秒內勁後期的許敬芝。
“化勁,張凌天竟然是化勁強者。”汪洋身後,不少強者都瞪大了雙眼,發出低低的驚呼,聲音中充滿了難以置信。
“我要是沒記錯的話,五年前張家覆滅時,張凌天連內勁都還未曾真正踏入,最多只是練體圓滿。
現在……現在他竟然已經是化勁了。”
“短短五年時間,從練體境一路突破到化勁,這……這實力提升的速度,也太匪夷所思了吧。
他這五年,究竟經歷了什麼,得到了何等逆天的機緣。”
他們之中許多人,都已年過四十,甚至五十,憑借着多年的苦修和資源堆砌,才堪堪達到內勁層次。
在他們固有的認知裏,能在二十五歲之前突破到內勁初期,便已算是難得的天才,值得重點培養。
而化勁,對於絕大多數武者而言,更是一道難以逾越的天塹,是足以開宗立派、稱雄一方的宗師境界。
可張凌天,看上去不過二十出頭,竟已踏足此境,這已不是天才可以形容,堪稱妖孽。
“都別廢話了。”汪洋眼中的驚疑迅速被更深的陰鷙和決絕取代,他深吸一口氣,強行壓下心中的不安,冷聲喝道,“一起上,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