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東西都是我們姜家的,你們一群被抄家的罪人,憑什麼敢收我們姜家的錢財?”
“大家快來看啊!這個容家通敵叛國就算了,竟然還妄圖侵吞別人的家產!這樣的人,你們能接受他們與你們同住一個巷子嗎?”
“你們不就怕那邊疆的十萬冤魂,回來找他們報仇時,連累到你們嗎?”
誅心的話語在一個十四歲少年的口中說出來,只讓人感覺那青澀年少的臉龐,十分刻薄惡劣!
“就是!好歹也是當過權貴的人家,竟然想着私吞別人家的財產,真是長得一副漂亮面孔,流得一肚子黑水!叫人惡心!”
“快把我們姜家的財產還回來!”
“不然,別怪我們手下棍棒不長眼!”
少年帶着一群下人婆子,紛紛附和,如同市井裏破口大罵的潑婦混子,沒有半點勳貴人家下人該有的素質。
容姝年齡最小,長這麼大,也一直都是被捧在手心裏的,從來只有別人敬着她的份,如今被幾個下人指着鼻子罵,還是第一次。
她哭着指着那群人,想罵人卻不知道怎麼罵,只能急得紅着臉爭辯。
“你們胡說什麼?誰要侵占你們的什麼嫁妝,什麼財產?你們休要血口噴人!”
“我血口噴人?我要是血口噴人,那你們家門口,院子裏的這些紅台子哪裏來的?”
姜鵬,姜家最小的兒子,平西侯側夫人鄭玉芬的兒子。
姜承嫡子有兩個,對於姜鵬這個兒子,他其實並不上心。加上他不愛讀書,不愛習武,整跟着一群狐朋狗友吃喝玩樂, 姜承就更看不上他了。
姜清辭母親走得早,姜承的妾室好幾個,身份最高的,就是姜鵬的生母,側夫人鄭玉芬了。
姜承不管後宅事,是以姜鵬被鄭玉芬寵上了天,連眼睛也長到了天上。
他現在會出現在這,想來,是那鄭玉芬舍不得姜清辭的這些嫁妝,所以才讓姜鵬過來撒潑打諢,想要把這些東西都要回去的。
“姜鵬,別以爲你是阿辭姐姐的弟弟,我就不敢收拾你,你要是再敢滿嘴噴糞,我就把你嘴一線一線地縫起來!”
容姳本來就不喜歡姜鵬這個紈絝,以前他們伯府設宴,本不會允許這種上不得台面的人來參加的!可那時候,就因爲姜清辭,她忍了一次又一次!
現在好了,伯府剛剛落難,他就趕上門來落井下石,她真是後悔,當初怎麼沒狠狠揍他一頓!
“容姳,你還以爲自己是什麼伯府大小姐呢?現在,你只是個比賤民還要低一等的罪民罷了!”
“你還敢縫本少爺的嘴?真是笑話!”
姜鵬雖然年齡小,可風月場所卻沒少去。以前他就對容姳的美貌覬覦已久,可礙着身份不敢造次。
但現在不同了,容家被貶,甚至是戴罪之身,身份地位相比以前一落千丈,這也讓姜鵬有些不知天高地厚了。
他朝容姳走近兩步,臉上露出一片猥瑣。
“容姳姐姐,你容貌生的這樣好,不如跟了小爺我,我們姜家怎麼說也是侯爵之家,即便我是個庶子,可家中的錢財也是數之不盡的!”
“我保證,只要你伺候好小爺,小爺一定讓你吃香的,喝辣的,再也不用住這種,像個棺材一樣的破房子!”
“如何?”
說完,他那不安分的手就朝容姳的臉上伸過去,可下一秒,整個人飛了出去。
“砰”的一聲,將巷子裏的磚牆都給砸出幾條裂縫來!
“噗!”
一口鮮血噴出,嚇得姜家小廝和婆子臉都白了。
“小少爺!!”
姜鵬捂着口再抬頭,只見容瑕站在容姳身前,臉上一片寒冰。
“容,容二哥……”
他從小就怵他,好幾次他在外面作弄人被他逮到,都結結實實挨了他一頓揍。
照他說的,“要不是看在你姐的面子上,老子非把你這雙手給剁了!腳筋也挑斷,讓你癱在侯府,寸步不能出!”
當時,他被這話嚇得好幾天不敢出門,每次見到容瑕都繞道走!
後來他學聰明了,總跟在二姐姐身邊,討好她,二姐姐開心,待他好,這個容瑕也能偶爾給他一個好臉色。
“你,剛剛說什麼?”
容瑕一個平靜的詢問,卻讓姜鵬連疼都忘記了,嚇得直往後退。
“沒,沒!我什麼都沒說!!”
要換成以前,容姳肯定要給容瑕告狀。可現在,她不敢再惹任何麻煩,容家,也經不起任何危機了。
她上前兩步,將容瑕擋在身後,對門外的人惡狠狠道:“姜鵬,我勸你現在就走!不然,我讓我二哥卸你一條腿在這!”
姜鵬頓時嚇得就要跑,可剛起身,就發現了不對勁。
“不對啊!小爺跑什麼?他們容家就是一群罪人,我可是侯爵之子!小爺怕他們什麼?”
姜鵬的書童小石子連連點頭,道:“就是啊公子,以前咱身份沒他高,怕他就怕他了,今兒咱帶了這麼多人,您還怕他什麼?”
聽小石子這麼一說,姜鵬又覺得腰杆兒硬了,當即抬頭挺走了回來。
只是,目光觸及容瑕的眼睛時,還會不由自主地恐懼。
索性,他也不看他的眼睛,只扭着頭看別處,忍着痛,挺着脖子說道:“容瑕,別以爲你會點武功就了不起!
不管怎麼樣,這些嫁妝是我們姜家的財產,你強擄我姐來給你們容家做奴就算了,這些財產,你必須還給我們姜家!”
“誰說這些財產,是姜家的?”
忽然,一道淺淺的聲音響起,帶着幾分虛弱,又有幾分堅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