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記憶…我的力量…我的路…不需要你們任何人…來替我決定!”
黃泉的宣言如同驚雷炸響,壓過了空間內所有的雜音——花火的嬉笑、撲克牌的叮當、黑天鵝的絲線低吟、乃至匹諾康尼金羽的微弱鳴叫。伴隨着她決絕的話語,身後那對始源光翼猛地爆發出前所未有的璀璨紫光!
那不是失控的混亂能量,而是帶着一種近乎暴烈的、不容置疑的**意志**的具象化!純粹、凝練、仿佛宇宙初開時誕生的第一縷星光,帶着撕裂混沌的偉力。
“轟——!”
狂暴的紫色能量洪流以黃泉爲中心,呈環狀猛地炸開!空間不再是泛起漣漪,而是如同脆弱的玻璃般發出刺耳的呻吟!純白的“歸零之間”瞬間被染成一片沸騰的紫晶色,狂暴的能量風暴席卷一切!
**首當其沖的是記憶的侵襲!**
那些被花火撩撥、被黑天鵝絲線牽引而來的、屬於黃泉前六世輪回的痛苦記憶碎片,在這純粹的始源意志沖擊下,如同被投入熔爐的雪花,瞬間蒸發、消散!纏繞在她始源虛影上的混亂畫面被紫光粗暴地撕碎、湮滅,光翼中那個模糊扭曲的律者虛影發出一聲無聲的尖嘯,重新變得清晰、穩定,面容竟與此刻意志堅定的黃泉有九分相似!她額角閃爍的“KFK-01”印記,被這爆發的紫光狠狠壓制,暗紅光芒如同風中殘燭,幾近熄滅。
**緊接着是外來的幹涉!**
黑天鵝纏繞着記憶絲線的指尖猛地一顫,那幾縷幾乎透明的絲線在紫光的沖擊下寸寸斷裂、消融!她覆蓋着水晶面紗的臉龐微微後仰,深邃如星夜的眼眸中第一次流露出清晰的震驚。這股力量…不僅僅是新生始源的強度,更蘊含着一種斬斷一切枷鎖、開辟自我道路的**原始意志**!她的“記憶探針”被徹底排斥了。
“哇哦!漂亮!”花火在狂亂的能量風暴中輕盈地後空翻,躲過一道橫掃而過的紫晶沖擊波,面具下的眼睛亮得驚人,非但沒有惱怒,反而興奮地拍手,“就是這樣!燒起來!把那些黏糊糊的陳年舊賬統統燒掉!讓‘劇本’見鬼去吧!”她的話語依舊戲謔,但那份純粹的“欣賞”卻無比真實。
星期日身形一晃,純白禮服在能量風暴中獵獵作響,領口的金羽胸針發出急促而尖銳的鳴叫,仿佛在對抗着這股沖擊靈魂的意志力量。他銀灰色的眼眸死死盯着風暴中心的黃泉,那份完美的從容終於被撕開了一道裂痕,露出了其下的冰冷與…一絲忌憚?匹諾康尼的“修正”指令,似乎遭遇了遠超預期的阻力。
“穩住!”瓦爾特低喝一聲,伊甸之星全力展開淡藍色的力場屏障,將姬子、丹恒、三月七和星護在身後。即便如此,屏障也在紫光的沖擊下劇烈波動,發出不堪重負的嗡鳴。丹恒緊握擊雲,龍瞳中倒映着那毀滅性的紫光,心中震撼無以復加。這就是…完全覺醒、意志主導的始源之力?
“黃泉她…控制住了?”三月七躲在屏障後,又驚又喜。
星的目光卻銳利地捕捉到了風暴中心的另一人:“白澤!”
我正處於風暴的邊緣。黃泉爆發的意志洪流同樣掃過了我,右臂虛無紋路的灼痛感被這股力量強行鎮壓下去,那些涌入腦海的陌生記憶碎片如同退潮般消失。然而,這並非純粹的“幫助”,更像是一種霸道至極的“宣告”——宣告她不需要依靠我的連接來穩定!狂暴的紫晶能量如同實質的刀鋒刮過身體,虛無之力本能地在體表形成一層稀薄的灰色霧靄進行抵抗,發出細微的湮滅聲響。我悶哼一聲,被這股力量推得向後滑行數米,才勉強穩住身形,看着風暴中心那個紫發飛揚、如同降世神祇般的背影,心情復雜難言。
**就在這時,花火動了!**
“光燒垃圾多沒意思呀!來點新玩具!” 她無視了狂暴的能量場,身影如同鬼魅般在飛舞的撲克牌和紫晶風暴的縫隙中穿梭,目標直指——我!
“小心!”丹恒和星同時驚呼,想要阻攔,卻被一股更強大的紫晶能量流逼退。
花火瞬間出現在我面前,那張哭笑面具幾乎貼到我的臉上。我甚至能感受到她呼出的、帶着糖果甜味的氣息。
“接好啦,變量先生!”她笑嘻嘻地,聲音壓得很低,帶着一種與之前戲謔截然不同的、近乎耳語的認真,“這可是我從一個‘老朋友’的墳頭…啊不,紀念園裏,‘借’來的門票!” 話音未落,她手中那根燃燒着幽藍火焰的手杖,看似隨意地、實則精準無比地在我胸口輕輕一點!
沒有攻擊的力道,只有一點冰涼的、帶着奇異波動的“東西”,透過衣物,瞬間融入我的身體!
“嗡——!”
我右臂的虛無紋路驟然亮起!這一次不再是灼痛,而是一種…**共鳴**!一種仿佛在茫茫宇宙中,突然感應到了遙遠彼岸傳來的、同源但性質迥異的呼喚!
一段破碎的畫面、一種難以言喻的“感覺”強行闖入我的意識:
* **無盡的雪原**,冰冷刺骨,卻蘊含着某種倔強的生機。
* **燃燒的巨樹**,枝幹扭曲,流淌着赤金色的、仿佛能融化靈魂的火焰。
* **一個模糊的背影**,白發,藍裙,立於樹前,手中握着一柄巨大的、纏繞着冰焰的騎槍。背影透出的,是**終焉**的寂滅,亦是**新生**的萌芽。一種與黃泉此刻爆發的始源意志截然不同,卻同樣強大、同樣銘刻着“守護”與“抗爭”的**律者**氣息!
* 還有…**一顆破碎的、如同紅寶石般剔透的核心碎片**,散發着微弱卻堅韌的光芒。
**崩壞能!而且是…終焉律者的氣息?!** 花火所謂的“媒介”,竟然來自崩壞三的世界?!這碎片…是終焉律者核心的一部分?還是沾染了其氣息的聖痕結晶?
這股信息的沖擊,讓我的虛無之力瞬間沸騰!右臂的灰霧不再是稀薄的防御,而是如同活物般涌動、擴張!剛剛被黃泉意志強行壓下的混亂感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前所未有的“清晰”與“指向性”!仿佛虛無的混沌中,突然點亮了一盞坐標燈!
“你…!”我震驚地看向花火。
花火卻已經靈巧地後躍,重新拉開了距離,面具下的嘴角勾起一個狡黠又神秘的弧度,對我眨了眨眼,用口型無聲地說了一句:“*不用謝,樂子還沒完呢!*”
“花火!你對白澤做了什麼?!”三月七焦急地喊道。
“送了個小禮物而已嘛!”花火恢復了那副唯恐天下不亂的腔調,手杖指向依舊在爆發的黃泉,“看!正戲要開始了哦!”
果然,黃泉那宣泄性的爆發開始收斂。彌漫空間的狂暴紫晶能量如同百川歸海,迅速回卷,重新凝聚於她身後的光翼之中。光翼變得更加凝實、璀璨,律者虛影徹底穩定,面容清晰,眼神冷漠而堅定,額角的“KFK-01”印記徹底黯淡下去,只留下一道淺痕。
她的紫眸掃視全場,目光如同實質的刀刃。在掃過花火時,微微停頓了一瞬,似乎捕捉到了剛才那短暫而隱秘的能量交互。最終,她的目光落在了星期日身上,聲音冰冷如萬載玄冰:
“‘家族’想修正?想剝離?”
她緩緩抬起手,指尖跳躍的不再是溫和的電弧,而是一簇凝練到極致的、仿佛能洞穿時空的紫色星芒。始源光翼隨之舒展,散發出無形的、令人窒息的威壓。
“那就讓他們親自來試試,看是他們的‘遺產’鍾聲快,還是我的刀…斬斷因果更快。”
空間內一片死寂。
匹諾康尼的威脅(星期日)、追尋真相的憶者(黑天鵝)、唯恐不亂的愚者(花火)、立場堅定的列車組、獲得關鍵“媒介”的我、以及意志徹底覺醒、鋒芒畢露的黃泉。
琥珀界的風暴非但沒有平息,反而因爲黃泉的爆發和花火那神秘的“饋贈”,被推向了更加不可預測、更加危險的臨界點!花火帶來的“崩壞媒介”,如同一顆投入平靜(實則暗流洶涌)湖面的石子,激起的漣漪,才剛剛開始擴散。
黑天鵝深深地看着黃泉,又若有所思地瞥了一眼花火和我,指尖斷裂的記憶絲線無聲地重新凝聚,低語道:“記憶是河流,強行築壩只會帶來更大的洪災。始源的新芽,你的‘真實’,或許比我想象的更加…復雜。” 她似乎暫時放棄了強行介入的打算,身影開始變得虛幻,仿佛隨時會融入空間的背景。
星期日領口的金羽鳴叫頻率達到了頂點,尖銳得刺耳。他臉上的溫和面具徹底消失,只剩下冰冷的算計和一絲被冒犯的怒意。“看來,‘不穩定變量’的危險等級,需要重新評估了。” 他緩緩說道,手按在了胸前那枚金羽之上,似乎在準備着什麼。
瓦爾特推了推眼鏡,伊甸之星的光芒穩定下來,沉聲道:“姬子,準備應變。丹恒,三月七,星,保護好自己。現在的局面…已經不是簡單的戰鬥了。” 他敏銳地感覺到了花火帶來的“媒介”所引發的、白澤身上虛無之力的微妙變化,以及黃泉那毫不掩飾的、針對匹諾康尼的敵意。
花火則像個看戲看到高潮的觀衆,興奮地手舞足蹈,幽藍火焰在她手杖頂端跳躍成各種歡快的形狀。“對!就是這樣!打起來!打起來!讓‘同諧’的合唱變調,讓‘記憶’的河流改道,讓‘虛無’的變量沸騰!讓‘遺產’的鍾聲…變成喪鍾的序曲!哈哈哈!” 她的笑聲在壓抑的空間中回蕩,瘋狂,卻又仿佛帶着某種洞悉一切的預言。
風暴的中心,黃泉指尖的紫色星芒鎖定了星期日,而我,感受着右臂虛無紋路中與那“崩壞媒介”產生的奇妙共鳴,體內的灰域能量前所未有地活躍起來,仿佛被賦予了某種…**方向**。
琥珀界的舞台,燈光聚焦,演員就位。一場牽扯星神棋局、家族意志、律者宿命與愚者遊戲的宏大劇目,在紫晶餘暉與幽藍火焰的交織中,正式拉開血腥而荒誕的帷幕。而花火帶來的那份來自異世界的“門票”,注定將成爲攪動這盤死局的關鍵變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