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實驗室裏,氣氛凝滯。
秦雪的目光如同手術刀,緊緊鎖定林陽胸口的玉佩輪廓,清冷的臉上寫滿了不容置疑的探究欲。蘇陌則雙手抱胸,斜倚在實驗台邊,那雙銳利的眼睛在林陽臉上逡巡,帶着審視和一絲玩味,等待着他的“解釋”。
壓力如同實質,讓林陽幾乎喘不過氣。汗水混着臉上的灰塵和血污,滑進嘴角,帶着鹹澀的鐵鏽味。
“我…我真不知道!”林陽的聲音帶着哭腔,一半是裝的,一半是真的恐懼和委屈,“這塊玉…是我爺爺的爺爺傳下來的!從小就戴我脖子上!就是個不值錢的玩意兒!我以前賭錢輸得褲子都沒了,它也沒變出金子來啊!”他努力讓自己的表情顯得無比真誠和茫然。
“至於剛才…”他咽了口唾沫,指了指自己身上狼狽的傷口,“蘇姐,您是不知道有多凶險!那些刀啊棍子啊,就在我眼前晃!我當時腦子裏就一個念頭:躲不開就死定了!可能…可能就是人被逼急了,潛力爆發?腎上腺素飆升?我…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身體自己就動了!跟抽筋似的!”他把自己在倉庫裏那狼狽不堪、險象環生的閃避,完全歸功於“狗急跳牆”的求生本能。
蘇陌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看着他表演,眼神深邃,看不出信還是不信。
秦雪微微蹙眉,清冷的聲音響起:“應激反應和求生本能無法解釋與‘冰晶’的定向能量共鳴。這玉佩的材質和內部能量結構絕對非同尋常。我需要立刻進行光譜分析、能量場測繪……”
“不急,秦博士。”蘇陌終於開口,打斷了秦雪。她直起身,走到林陽面前,距離近得林陽能聞到她身上淡淡的、混合着硝煙和冷冽香氣的味道。“研究的事,回頭再說。”她的目光落在林陽慘不忍睹的臉上和破破爛爛的衣服上,嫌棄地皺了皺眉,“現在,先把你這身破爛處理一下,別死在我這裏浪費資源。”
她轉頭對秦雪道:“秦博士,借你這裏的醫療箱用用,再給他找個地方清理一下,休息會兒。這小子現在是我的‘資產’,暫時還不能報廢。”
秦雪看了蘇陌一眼,又看看林陽,鏡片後的目光閃了閃,最終只是淡淡地點了點頭,指向實驗室角落一扇不起眼的門:“那邊有衛生間和休息室。醫療箱在櫃子裏。”說完,她便不再理會他們,注意力重新回到了實驗台上那塊重新恢復平靜、散發着幽幽藍光的“冰晶”上,仿佛剛才的異變從未發生。
林陽如蒙大赦,一瘸一拐地跟着蘇陌指示,找到了衛生間。冰冷的水流沖刷着臉上的污垢和傷口,帶來陣陣刺痛,卻也讓他混亂的腦子清醒了不少。他對着鏡子,看着自己蒼白憔悴、布滿細小傷痕的臉,還有胸口那塊在燈光下顯得愈發溫潤神秘的黑色環形古玉。
【系統!系統你在嗎?】他迫不及待地在心中呼喚。
【潛能激發與債務管理輔助系統1.0版在線。宿主您好。】冰冷的機械音立刻回應,帶着一種公事公辦的刻板。
一個簡潔的半透明藍色界面瞬間投射在他的意識“視野”中。
**宿主:林陽**
**狀態:輕傷(多處軟組織挫傷、表皮劃傷)、疲勞、輕微精神力透支**
**基礎屬性:**
- 力量:4(弱不禁風)
- 敏捷:5(笨手笨腳)
- 體質:4(弱雞)
- 精神:6(平平無奇)
**潛能點:0**
**能力:**
- 動態視覺優化(初級)Lv.1(冷卻中,精神力恢復後可再次激活)
**債務:**
- 債權人:蘇陌
- 債務總額:1,270,000.00 元
- 當前狀態:履約中(賣身打工)
林陽看着那刺眼的“弱不禁風”、“笨手笨腳”、“弱雞”評價,還有那高達一百二十七萬的債務餘額,嘴角抽搐。這系統,吐槽起宿主來真是毫不留情!
他的目光落在“潛能點:0”上。【潛能點怎麼獲得?】
【潛能點可通過完成系統發布的任務、達成特定成就、或在極端壓力下突破自身極限獲得。潛能點可用於提升基礎屬性、解鎖或升級能力、兌換特殊物品。】系統解答道。
任務?成就?突破極限?聽起來都不容易。林陽嘆了口氣,目光又移向債務欄。看着那個天文數字,再想想蘇陌那女魔頭的手段和那厚厚一疊印着血紅骷髏頭的《改造細則》,他感覺前途一片灰暗。
簡單處理了傷口,換了件秦雪讓人送來的幹淨但寬大的工裝服,林陽被帶到了隔壁一間狹小、只有一張行軍床和一張桌子的休息室。秦雪的意思是讓他休息恢復。林陽也確實累得夠嗆,剛沾到硬邦邦的行軍床,眼皮就開始打架。
然而,他剛閉上眼不到十分鍾。
“砰!”
休息室的門被粗暴地推開,撞在牆上發出巨響。
林陽嚇得一個激靈坐起來。
蘇陌站在門口,手裏拎着一副破舊的拳擊手套和一套同樣磨損嚴重的護具(護頭、護胸、護襠),隨手就朝他臉上扔了過來!
“睡什麼睡?起來幹活!”蘇陌的語氣不容置疑,“下午的‘開胃菜’和晚上的‘宵夜’都沒把你撐死,看來恢復力還不錯。正好,趁熱打鐵,把今晚落下的‘正餐’補上!”
林陽手忙腳亂地接住飛來的護具,看着蘇陌那張寫滿“我要訓練(折磨)你”的臉,欲哭無淚:“蘇…蘇姐!我受傷了!腿還疼着呢!而且…而且都這麼晚了……”
“受傷?死不了就行!晚?”蘇陌嗤笑一聲,“對於需要還債的工具人來說,沒有早晚,只有‘能用’和‘不能用’!穿上!跟我去訓練室!”
反抗是徒勞的。林陽認命地開始往身上套那些散發着汗味和黴味的護具。當他笨拙地給自己戴上拳套時,蘇陌已經不耐煩地轉身走了。
再次回到三樓那個巨大的、充滿器械和汗味的訓練室。與實驗室的冰冷科技感不同,這裏充斥着更加原始和暴力的氣息。
蘇陌沒有廢話,走到拳擊擂台旁,對着角落裏一個正在擊打沙袋的、穿着黑色背心的精悍青年喊了一聲:“阿強!”
那青年聞聲立刻停下動作,轉過身。他剃着板寸,肌肉線條流暢而充滿爆發力,眼神銳利,正是之前在垃圾場入口解決金牙彪的那個幽靈般的身影。他看向蘇陌,恭敬地點點頭:“蘇姐。”
“陪我們新來的‘工具人’練練。”蘇陌指了指正在艱難爬上擂台的林陽,嘴角勾起一個惡劣的弧度,“別打死就行。讓他體驗下什麼叫真正的‘挨打’。”
“明白。”阿強面無表情地應了一聲,也戴上拳套,翻身利落地上了擂台。他看向林陽的眼神,沒有任何輕蔑或戲謔,只有一種看待沙袋般的漠然。
林陽看着阿強那身結實的肌肉和冰冷的眼神,小腿肚子都在打顫。這哪是陪練?這分明是陪葬!
“鐺!”蘇陌不知從哪裏摸出個小鈴鐺敲了一下,懶洋洋地靠在擂台邊繩上,“開始!”
鈴聲剛落,阿強動了!
沒有試探,沒有花哨!一個迅猛的前滑步,右拳如同出膛炮彈,帶着撕裂空氣的呼嘯,直轟林陽毫無防護的面門!速度快得林陽根本來不及反應!
“砰!”
沉重的悶響!
林陽只覺得眼前一黑,金星亂冒,整個腦袋像是被大錘砸中!雖然有護頭緩沖,但那巨大的沖擊力還是讓他頭暈目眩,身體不受控制地向後踉蹌,重重撞在擂台邊繩上,又被彈了回來!
“嘔…”胃裏一陣翻江倒海,他差點當場吐出來。
“廢物!手抬起來!護頭!”蘇陌冰冷的呵斥如同鞭子。
林陽忍着劇痛和惡心,勉強抬起沉重的拳套護住頭臉。然而,阿強的攻擊如同狂風暴雨!左右直拳、凶狠的擺拳、刁鑽的勾拳……雨點般落下!林陽的護具被打得砰砰作響,整個人像個人形沙包,在擂台上被揍得東倒西歪,毫無還手之力!每一次沉重的擊打都讓他痛徹心扉,每一次踉蹌都讓他感覺自己下一秒就要散架!
“呃啊!”
“砰!”
“咳…”
“噗!”
護具能擋住直接的骨裂,卻擋不住那滲透進來的震蕩和痛苦!林陽的視野開始模糊,耳朵嗡嗡作響,嘴裏充滿了血腥味。他感覺自己就像暴風雨中的一葉扁舟,隨時會被徹底撕碎!
【警告!宿主遭受連續重擊!生命體征下降!】
【警告!精神力持續消耗!】
【檢測到極端外部壓力及宿主強烈求生意志…】
【觸發緊急任務:沙包的逆襲!】
【任務要求:在陪練阿強的攻擊下堅持3分鍾不被擊倒(KO)!】
【任務獎勵:潛能點x1;臨時能力:基礎格鬥精通(體驗版)x1次!】
就在林陽意識快要模糊,感覺下一拳就要徹底終結自己的時候,胸口那塊緊貼皮膚的黑色玉佩,再次毫無征兆地變得滾燙!一股比之前更加灼熱、更加洶涌的熱流猛地從中爆發,瞬間席卷全身!
同時,那冰冷的系統提示音如同驚雷般在他混亂的腦海中炸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