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隊禮堂。
步兵團的戰士們都已到場入座,而沈裴竣作爲軍團領導自然坐在第一排正中央的位置。
他打算看完第一個節目就離開,慰問演出還沒開始,沈裴竣就已經開始有些不耐煩了,時不時地抬起手腕看表。
坐在旁邊的白參謀長湊過來,壓低了聲音:“既來之,則安之。”
沈裴竣盯着空蕩蕩的舞台之上,開口道:“我看完第一個節目就走。”
“好好好,感謝沈團長百忙之中抽出時間來看文工團的慰問演出。”
“……”
白參謀故意陰陽怪氣的調侃着他,然後笑着望向舞台。
這時,報幕員走到了舞台正中央開始激情昂揚的匯報今晚的演出劇目。
然後第一個節目是舞蹈表演,音樂響起,一排穿着軍裝扎着麻花辮的女兵們紛紛上場,而且每個人胸前都戴着一朵大紅花。
沈裴竣頓時有一種不好的預感,這是老傳統了,可能待會兒會讓這些文藝兵獻花。
他也一眼就看到了舞姿輕盈飄逸的白靈同志,而且還時不時地往他身上瞥一眼。
白靈確認了好幾遍沈裴竣就坐下觀衆席,才徹底放下心,然後投入到了舞蹈表演中。
果不其然,在這個舞蹈節目表演即將結束的時候,台上的所有舞蹈演員都紛紛下台將胸前的那朵大紅花獻給戰士們。
沈裴竣幾度想要躲開白靈投過來的熾熱眼神,但偏偏白靈捧着那朵大紅花徑直走到了他的面前,笑盈盈的說:“沈團長,軍演辛苦了。”
“……”
沈裴竣一言不發地就這麼盯着白靈,兩個人就這樣旁若無人的眼神對視。
但他的眼神中充滿了排斥,仿佛在指責白靈太過於任性。
白靈就這樣捧着大紅花等待沈裴竣伸手去接,但過了很久很久沈裴竣都沒有伸手。
當着全團三千多人的大場合,不給白靈這個女同志一丁點面子,白靈的笑容僵在臉上,其餘的舞蹈演員獻完花之後都回到了舞台上。
眼看着白靈下不來台,一旁的白參謀長主動伸手接住了白靈獻上的紅花,放在了沈裴竣的懷裏。
白參謀長笑着說:“白靈同志這舞跳得真好,我們沈團長都看入迷了。”
白靈尷尬地笑了笑,然後轉身回到了舞台上,將這個節目繼續表演完。
禮堂裏戰士們熱烈的掌聲響起,這時,沈裴竣才很不情願的鼓了鼓掌。
“你在幹什麼!好歹是文工團的女兵,你這樣讓女同志的面子往哪裏放!”白參謀長借着雷鳴般的掌聲空隙,對着身旁的他說道。
而沈裴竣則面無表情地起身,將那朵紅花放在座椅上,頭也不回地離開了這大禮堂。
第一個節目已經看完了,他也該走了。
不管白參謀長在後面怎麼喊,沈裴竣都沒有回頭。
……
禮堂外。
司機班的小吳早已將吉普車停在了路邊等候,這也是沈裴竣早就吩咐過的。
小吳看到他走過來,立刻敬禮:“沈團長!”
“走吧,送我回去。”
“是!”
小吳打開了車後門,沈裴竣還沒來得及坐進去,身後就傳來了白靈的喊叫聲:“沈裴竣!!你站住!”
他高大的身影愣住,回眸看了一眼,白靈正在跑過來。
沈裴竣看了一眼司機小吳:“你先上車等我。”
“是!”
於是,沈裴竣關上車門,往旁邊走了幾步,等着白靈氣喘籲籲的跑到了他的跟前。
沈裴竣的語氣極其冷漠:“白靈同志有什麼話請直說,我趕時間。”
這疏離的語氣讓白靈心涼了一大截,她忍不住的質問:“你就這麼嫌棄我嗎?剛才在禮堂裏,我給你獻花爲什麼不要?就算我們做不成愛人,難道連戰友也不行嗎?還是說,你現在當了團長看不上我這個文工團的女兵了?”
“說完了嗎?說完我走了。”
沈裴竣轉身就要走,白靈卻沖着他穿着軍裝的背影大喊道:“站住!”
他徑直走到吉普車,打開了後車門。
而白靈也不顧及車裏的司機小吳,怒喊道:“你就是在記恨我當初沒有答應跟你結婚的事情!沈裴竣!你真小氣!”
但吉普車已經緩緩行駛離開了白靈的視線,不管她怎麼說怎麼罵,沈裴竣都無動於衷。
……
醫院產房。
“再加把勁兒!已經看到孩子的頭了!”
“對,加把勁兒,早點生完早點休息,千萬不能停,一鼓作氣!”
江晚瑜躺在產床上,渾身都溼透了,全是冷汗,就像是從水裏浸泡過一樣。
她已經喊得嗓子都啞了,疼得已經麻木了,感覺不到疼痛了,只想快點把孩子生出來。
江晚瑜咬緊牙關,用盡了全身的力氣,然後她感覺到孩子徹底的脫離了她的身體。
“出來了出來了!下午三點十分,是個閨女。”
閨女……
聽到閨女兩個字,江晚瑜蒼白的臉上終於露出了笑容,躺在產床上大口大口的呼吸着,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
真的很累,江晚瑜現在真想好好的睡一覺。
可就在閉眼的那一秒,她好像看了一張熟悉的臉龐閃過。
江晚瑜猛然睜開眼睛,艱難地抬頭想要找找剛才看到的那張臉,那是高建林的親戚!
她明明去了市醫院,爲什麼還是看到了高建林的那個親戚?
難道是自己出現幻覺?
接下來就是縫針,本來疼得已經麻木了,但是針線穿過皮膚的刺痛感再次讓她驚叫出聲。
“疼……”
縫針的醫生也只能安慰着她:“忍一下,很快就沒事了。”
這聲音……
江晚瑜全身僵住,眼神震驚地望着天花板,就在這個時候縫針完畢,醫生站起身子。
真的是高建林的親戚!
她至死都忘不掉這張臉!!
爲什麼!爲什麼還會看到高建林的親戚?難道自己現在還是在婦幼保健院?
江晚瑜用盡全身力氣指着這個護士,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然後眼前陷入漆黑暈了過去。
“江晚瑜?江晚瑜?醒醒!”
耳邊傳來醫生模糊的聲音:“不用叫醒她,她是生完孩子沒勁兒了,好好睡一覺就沒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