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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漾指尖顫抖的在屏幕打下:【好,我一定準時到。】
這是她這段時間聽到唯一的“好消息”,代表自由的好消息。
即便沈京澤在一旁看着,她還是不受控露出一抹欣喜的笑。
像是察覺到了她的異樣,沈京澤放下手中的婚禮介紹圖,沉着嗓音問道:“誰給你發的消息,讓你這麼高興?”
說着,他長臂一伸就要去拿她的手機。
她連忙收起臉上的笑意,慌亂的關掉手機屏幕。
“沒什麼,只是推送了一條好笑的新聞而已。”
這樣的解釋看似合理,沈京澤卻偏偏感覺哪裏不對勁,可還不等他繼續追問,急促的手機鈴聲響起,打斷了他所有的思緒。
他掃了一眼發現是徐知知打來的,猶豫幾秒後便按下接聽鍵,卻怕時漾會吃醋趁機發脾氣,再次按下了免提外放。
刹那間,病房響起徐知知抽抽噎噎的聲音。
“京澤哥哥,我知道你這幾天忙着陪時漾姐,可我真的好想你......,我現在在西港海灣的輪船上,如果你不來的話我就從這裏跳下去......”
話音剛落,徐知知迅速將電話掛斷,不給沈京澤任何開口的機會。
沈京澤有些無奈的嘆了口氣,繼而將目光看向時漾,“西海港灣一來一回就要兩天的時間,可知知畢竟年紀小不懂事,如果她真的跳下去死了,我想我這輩子都沒辦法釋懷......”
他的話還沒說完,時漾冷聲打斷:“所以呢,你想去?”
她的語氣聽着像質問,卻透着明知答案的篤定。
她眼神平靜的像一灘死水,仿佛感受不到任何情緒。
他從沒見過這樣的時漾,心底總覺得說不上來的悶堵,像似主導權在手中慢慢流失的無力慌亂。
就在他搖擺不定的時候,手機再次彈出一張照片。
照片裏,徐知知一襲白裙半坐在輪船的欄杆上,搖搖欲墜的樣子讓人看看心生憐憫。
一秒後,他迅速站起身,沉穩鎮定的臉上被擔心占據。
“漾漾,人命關天我不能坐視不管,你放心我一定會趕在婚禮開始前回來,醫院這邊我會安排護工來照顧你!”
說完,他便頭也不回的出了病房。
直到他的背影逐漸消失在視線裏,時漾才緩緩出聲呢喃:“沈京澤,即便你信守承諾趕回婚禮,但我會缺席,一直都是你選擇了別人,現在輪到我選擇自由了。”
從前都是他在安排一切,她像聽話的提線木偶,沒有靈魂沒有思想。
而現在,她要爲自己選,爲自己活。
兩天後,時漾拿到了新身份證件,在離開前她回到了“時院”收拾東西。
路過客廳時,她看到了那件被掛在正中央的“黑紗鑲鑽婚服”。
只一眼,她就想起了在婚紗店所遭受的一切。
沒想到沈京澤還是將這件婚服買了回來,是想要她永遠記得那一刻的羞辱嗎?
她偏不如他所願!
時漾從抽屜裏找出打火機,彎下身點燃了婚服裙擺,瞬間升起的煙霧讓她本就失望透頂的心再次加深了冷漠。
她將打火機扔進熊熊燃燒的婚服,在機油爆炸的同時離開了、沈京澤爲她所打造的這座金絲囚籠。
她所有不堪的過去,都將被這場火燃燒吞沒,並迎接新的人生。
西海港灣。
沈京澤定下的鬧鍾響了無數遍,徐知知卻始終摟着他的腰不肯撒手。
“京澤哥哥,求求你別拋我一個人......”她哭得梨花帶雨,宛若被拋棄的幼貓。
無論如何,她都不能眼睜睜看着沈太太的位置被奪走。
她要時漾等不到新郎,成爲津北最大的笑話!
就在她以爲沈京澤會寵溺妥協的時候,雙手卻被毫不留情的掰開。
“徐知知,我最討厭不識趣的女人,你要是聽話我就還出錢養着你,你要是再胡攪蠻纏下去就滾出去當你的貧困生!”
沈京澤一邊說着一邊示意船夫將輪船靠岸,絲毫不在意徐知知那怨念委屈的眼神。
徐知知想不通方才還哄着自己的男人,怎麼說變臉就變臉。
但事到如今,她也只得忍下心中的不滿,換上以往善解人意的語氣。
“京澤哥哥,既然你不能繼續陪我,那你能不能讓我參加婚禮,就當是滿足我小小的心願?”
面對她的以進爲退,沈京澤終究是心軟點頭答應。
半小時後,沈京澤穿着白色西裝,急匆匆推開教堂的大門。
與此同時的津北機場,時漾手裏拿着登機牌。
“再見,沈京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