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叔,你說是不是有人下了詛咒,要不然咱們倆怎麼都死了老婆?”
反被捅一刀,心裏不爽:“誰敢給楚家下詛咒?”
“那就不知道了。”
隨着話音剛落,楚霆梟動了動面前的酒杯。
泠音上前,端起醒酒器斟滿。
可能是因爲過於緊張,不小心濺了出來。
黑冷的眸子盯着她,再轉到二叔關心的表情上:
“滾!”
泠音連忙嚇退,站回原來的位置。
“這個面孔看上去有點眼生,是你新收的?”
楚懷仁端起酒杯,神定自若。
楚仁雄剛想開口,被楚霆梟搶先一步:
“貼身伺候的。”
模樣清純,長相倒是不錯。
大夫人挑眉看過去,話裏有話:“哪裏人?”
在這裏,每個人對身份都很敏感。
“華國人。”
“多大了?”
楚霆梟幾分不耐煩:“媽,我又不是娶老婆。”
大夫人從小生活在幫派裏,良家婦女、狐媚妖精一眼便知。
“如果是幹淨的,做個小也行。”
泠音愣了,表情僵硬,她怎麼能嫁給魔鬼呢?
楚仁雄表情最明顯,是吃不到葡萄的異樣感。
“大嫂,霆梟是楚家繼承人,怎麼能娶個傭人呢?傳出去該讓人笑話了。”
楚懷仁贊同,連連點頭。
大夫人瞟一眼坐在同一位置的二夫人:
“有什麼不能呢?楚家早就被你大哥開了先例,多麼身份卑賤的人都可以做小。”
凡是這種家宴,都會演變成修羅場。
楚霆梟倒是無意,沒有表現出排斥,當然也不代表接受。
“既然媽都這麼說了,可行。”
楚仁雄下意識看了泠音一眼,表情不對:
“大嫂,還沒查清楚身份呢,萬一是臥底…….”
大夫人鬆了鬆手上的玉鐲,切一塊牛排放在嘴裏,淡定從容:
“那還不簡單,讓阿班去查就行了。”
阿班是楚懷仁的幹兒子,也是楚霆梟的發小。
從小一起長大,年紀相仿。
他是孤兒,從孤兒院裏跑出來後,一把火燒了那裏。
楚懷仁看他夠狠,所以收了當義子。
至於他是哪裏人,姓什麼叫什麼,到底幾歲都是個謎。
阿班這個名字,還是大夫人取的。
楚仁雄還想繼續說點什麼,被楚霆梟擋了回去:
“不用查了,她是華裔蘇州人,父親去世了,母親精神分裂,還有一個妹妹。”
泠音頭皮發炸,毫無保留的被揭開老底。
奮力想要掩蓋的身份,對方不費吹灰之力就得到了。
楚懷仁沒有表態,旁邊的二夫人更是不敢。
大夫人上下打量着泠音:“行,就這麼定了。”
楚霆梟沒有回應,就這樣看着楚仁雄的表情,五味雜陳。
大嫂發話他不敢反駁,事到如今只能認命。
可是心裏總是不甘,畢竟沒得到的永遠在騷動。
輕挑眼皮,泠音一直低着頭,表情難以琢磨。
————————————
頂樓,射擊室。
馬仔將泠音綁在移動靶上,不遠處站着的是楚霆梟。
這一層是他的私人空間。
健身房、泳池、高爾夫練習場,還有很多懲罰人的實驗室。
泠音幾乎都嚐試過,只要對方心情不好。
顯而易見,留下她就是爲了折磨。
槍上膛,食指扣動扳機。
啪、啪………
前面五個移動靶命中十環,現在輪到她了。
眼底泛紅,甚至來不及害怕。
她到底做錯了什麼?
目睹着對方抬起手裏的槍,槍口瞄準。
他的槍法很好,百米之內零失誤。
四目相對,竟然是妥協。
楚霆梟冷冷的說道:
“看到老情人沒法救你出去,是什麼滋味?”
老情人?
那個老色狼什麼時候變成她的老情人了?
要不是想要出去,怎麼可能把主意打到他的身上?
泠音的嘴被封着,回答不了。
瞥一眼,馬仔將膠布撕下,給她說話的機會。
“說。”
槍口重新對準,她卻十分鎮定。
“失望。”
對方嘴角明顯有了動作,眼神卻又陰戾着:
“你對他的期許很高啊?”
既然都要死了,沒什麼大不了的:
“除了他,還有第二個願意幫我的嗎?”
“你覺得他能幫你什麼?他不過是苟延殘喘,自身都難保。”
“那我該找誰?”她的眼裏只有對他的憎恨。
那種感覺不同於其他什麼人,說不出原由。
自從帶她回來,查也查了,嚴刑拷打、威逼利誘,還是沒有發現什麼。
可能真的不是臥底,但又解釋不了。
她很幹淨,和她的眼睛一樣清澈。
“臨死前,還有什麼說的?”
也許求饒能管用,給她說話的權利不就是這個原因?
可惜,泠音是個硬骨頭。
一句話都沒說,閉上眼,隨時可以結束。
楚霆梟恨的牙癢癢,眼神蹦出火苗。
“啪”的一聲,子彈從她的耳邊穿過,稍微帶起的發梢動了動。
“艹!打偏了。”
“鐺”的一聲,將槍扔在桌子上,轉身離開。
移動靶停止,馬仔將她鬆綁。
她卻沒了反應,依舊閉着眼,不過眼淚滑過臉頰,手心裏的汗已經溼透衣角。
有那麼一刻,真的希望早點兒結束。
強忍着睜開眼,空無一人。
她哭了,歇斯底裏的那種,蹲在地上,全身都在顫抖。
————————————
夜空繁星。
一輛限量版保時捷穿梭在城中街道。
燈紅酒綠 紙醉金迷的魔都,在喧囂中興起在墮落中迷失。
勐巴最大的KTV——莽城。
這裏是楚家的產業,用於大部分的金錢交易。
一共十八層,只要有錢,每一層都會爲其打開“新世界”。
大部分顏值好的可以當“寵物”,中等當“服務員”。
再差的就只能做“奶牛”和“鬥獸”,還有一種,爲有錢人輸血。
而“逍遙粉”只是最底層的交易,在龐大的組織裏不值一提。
包間裏,香氣彌漫,幾名陪酒女看到楚霆梟進來,自動起身離開。
寬敞的真皮沙發上只坐着一個人。
黑色綢緞襯衫,領口敞開,手腕戴着上百萬的百達翡麗。
寸頭,皮膚呈小麥色,單眼皮,棱角分明帶着桀驁不馴的公子哥模樣。
“靠!你怎麼才來?”
面前擺着十幾瓶不同顏色的酒,選定一瓶倒滿酒杯,推到他面前。
楚霆梟一直很冷,但今天尤爲明顯。
“怎麼啦?誰他媽惹你了?”
對方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黑眸裏反射出一股無名火,不知什麼原因。
阿班拿起夾子,往杯子裏放幾塊冰,眼神幾分嘲諷:
“怎麼?憋的?”
“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