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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周後,裴清宴處理完公司的事情,終於抽出一個完整的夜晚,驅車回到那棟他們共同生活了三年的別墅。
他推門而入,空氣裏沒有了往日熟悉的白茶香氣。
玄關櫃上,她常放的一只小巧的陶瓷花瓶也不見了。
“阿芷?”
他揚聲喚了一句,聲音在過分安靜的客廳裏回蕩,沒有得到任何回應。
他眉心微蹙,一種細微的異常感掠過心頭。
傭人張姨從廚房裏走出來,神色有些拘謹,“先生,您回來了。”
“她人呢?又在昆曲園子裏過夜?”
裴清宴一邊鬆開領帶,一邊隨口問道,語氣裏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不悅。
她這次鬧得確實有些久了。
“太太她......前幾天已經搬走了。”張姨的眼神閃躲了一下。
裴清宴解領帶的動作一頓,隨即嗤笑一聲。
“搬走了?她能搬到哪兒去。”
“太太走的時候說以後不回來了。”張姨鼓起勇氣,每一個字都說得小心翼翼。
不回來了?
裴清宴將領帶扔在沙發上,心底的火氣終於壓不住地往上竄。
好,真是長本事了。
鬧脾氣鬧到離家出走,這是打算徹底不給他臉面了。
他沉着臉,徑直走向二樓的主臥。
他倒要看看,她到底收拾了些什麼,演一出怎樣決絕的戲碼給他看。
主臥的門虛掩着。
房間裏,鹿兮芷的氣息比樓下更淡薄,幾乎快要消散殆盡。
他的目光最終落在了床頭櫃上。
那裏,靜靜地躺着一份白色的文件。
那是什麼?
裴清宴心頭莫名一跳,抬步就要走過去。直覺告訴他,那份文件,或許就是這場冷戰的答案。
他的指尖幾乎就要觸碰到那份文件。
就在這時——
口袋裏的手機發瘋似的震動起來,鈴聲尖銳地劃破了臥室的死寂,屏幕上,“喬悠然”三個字正執着地閃爍着。
他眉心擰得更緊,下意識地想掛斷。
可一想到最近公司事情確實很多,想了想還是將手從文件上方收了回來,劃開了接聽鍵。
“裴總......”
電話那頭,喬悠然的聲音幹脆,“公司這邊出了點問題。”
裴清宴捏了捏眉心,將那股莫名的煩躁壓下去,聲音不自覺地放緩了些,“別慌,我現在過去。”
掛了電話,他最後看了一眼床頭櫃上的那份文件,終究還是被喬悠然那邊更緊急的需求拉走了心神。
算了,一份文件而已,跑不了。
等他把鹿兮芷找回來,再跟她好好“算賬”。
他轉身,大步流星地離開了臥室,甚至沒有再多看一眼。
接下來的幾天,裴清宴忙得腳不沾地。
他以爲鹿兮芷最多在園子裏待幾天,氣消了自然會聯系他。
然而,整整一周,他的手機安靜得像一塊石頭。
沒有她的電話,沒有她的信息。
她就像一顆沉入深海的石子,沒有激起半點漣漪,就那麼消失了。
這不對勁。
翌日,裴清宴踏入裴氏集團大樓時,周身的氣壓比往常低了數倍。
所過之處,員工們紛紛垂下頭,連呼吸都放輕了。
他徑直走向頂層辦公室,路過茶水間時,裏面隱約傳出的交談聲讓他下意識地停住了腳步。
“悠然,你可真是太厲害了,這下那位正主該徹底死心了吧?”一個聲音帶着諂媚的笑意。
喬悠然的聲音隨即響起,帶着一絲志得意滿的輕快,“我不過是幫清宴下定決心罷了,男人嘛,有時候就是需要人推一把,鹿兮芷那種清湯寡水的性子,怎麼留得住裴總的心?”
“那你拿着假的孕檢單去找她,她沒鬧?”
“鬧?她拿什麼鬧?”喬悠然嗤笑一聲,語氣裏滿是輕蔑,“她看見單子的時候,臉都白了,跟紙一樣,識趣地滾蛋,才是她唯一的出路。”
喬悠然的聲音裏充滿了篤定,“以後裴太太的位置是誰的,還用說嗎?”
外面的走廊,空氣仿佛在瞬間凝固。
裴清宴靜靜地站在門外陰影中,英俊的面容上血色寸寸褪盡,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駭人的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