況渡嘴角一撇,低低嗤笑了聲。
好可愛的回答,邏輯亂七八糟的。
“你笑我?”
沈嬌立刻豎起耳朵,瞪着他,臉頰還帶着未散的紅暈。
況渡搖頭,“沒有。”
說着,對身後侍立的祁連吩咐,“把溫度調低點。”
“是。”祁連秉持着頂級助理的職業素養,面無表情地頷首,轉身嚴肅地去調中央空調的溫度。
沈嬌趁機站起身,想趁機溜之大吉,剛邁出半步,手腕就被人攥住。
“又往哪跑?”況渡摘下一次性手套,指尖順勢牽住她的手,力道不鬆不緊。
“洗手,你剛才弄得我手上都是油。”
沈嬌找了個借口,想掙脫他的手。
“行。”
況渡鬆開了,花茹立刻上前一步,伸手指引:“小姐,洗手間在這邊。”
沈嬌點點頭,朝着洗手間走去。
剛擰開水龍頭,水流譁譁落下,後腰忽然被一只手掌按住,沈嬌嚇得一僵:“你怎麼進來了?”
況渡跟着走進來,舉起自己的手,掌心還殘留着淡淡的油漬,像是在證明:“我手也髒了。”
“那你洗吧,我洗好了。”
沈嬌想往逃,腰卻被他固着,半點動彈不得。
“都還沒用洗手液。”他的聲音就在耳邊,熱熱的。
像是在咬耳朵。
“沒多髒。”沈嬌小聲反駁,只想趕緊逃離。
“好。”
況渡嘴上應着,動作卻沒停,握着她的手就往水龍頭下帶。
另一只手拿起洗手液按壓泵,擠出一團乳白色的泡沫,是香根草味的。
他的手掌覆上來,揉洗起來。
一根一根手指地揉洗。
這人?
有病。
況渡的體溫比沈嬌的高,每一處觸碰都讓她只覺得被碰到的地方都在發燙,連帶着心跳都亂了節奏。
耳邊能聽到況渡的呼吸聲,混着水流聲。
“好了!”沈嬌被他抓着手洗了足足五六分鍾,手指都快被搓皺了,沒了耐心,掙扎着想要收回手。
“好。”
還沒摸夠。
但要是繼續洗,嬌嬌肯定生氣。
生氣就不理人。
況渡低應一聲,指尖漫不經心地沖洗着兩人手上的泡沫,水流順着指縫滑落,濺起細碎的水花。
他拿起一旁疊得整齊的毛巾,剛要覆上她的手,沈嬌卻突然甩了甩手。
水珠大半濺在況渡的臉上,眉骨、眼瞼、唇角,都沾了細碎的溼痕。
“我吃飽了,先上樓了。”
沈嬌的聲音帶着一絲倉促的雀躍,轉身往門外走。
這次她留了心眼,雙手抱在胸前,怕又被拉着手腕抓回去。
況渡站在原地,沒追。
他抬手,拭去臉上的水珠,毛巾還懸在半空。
陽光透過洗手間的磨砂玻璃漫進來,在他輪廓分明的側臉上投下光影,右耳的蛇形耳釘閃着光。
他看着那道纖細的背影消失在門口,眼底沒有波瀾,只有一絲極淡的的縱容,慢慢漫上來。
洗手間香香的,香根草的氣息混着沈嬌身上的清甜,在鼻尖久久不散。
寶寶,好香。
跑就跑吧。
反正,整個城堡都是他的。
沈嬌,也是他的。
只能是他的。
沈嬌快步走回房間,反手帶上房門,沒有落鎖。
鎖了也無濟於事。
樓下有個大變態。
沈嬌在沙發上坐下,扯過一條灰色羊絨毯蓋在腿上,指尖蜷縮着,仿佛還殘留着他掌心的溫度,有點燙。
心跳得極快。
沈嬌抬手按住心口,色即是空,色即是空,色即是空……
卻怎麼也壓不住莫須有的慌亂。
沈嬌深吸一口氣,再緩緩呼出。
肯定是昨晚沒睡好,才這般心神不寧。
臥室內的窗簾拉開,女仆整理過房間,晨光毫無遮攔地漫進來,鋪在地板上,亮得有些晃眼。
沒有手機,沒有通訊工具,連一本可供消遣的書都沒有。
就算有書,她也看不進去。
這樣與世隔絕的日子,再持續下去,她遲早會瘋掉的。
沈嬌今天穿了一件粉色水光綢睡,是況渡那個變態趁她昏睡時換的。
想到這裏,沈嬌的臉頰騰地紅了,又羞又氣。
她守了二十年的清白啊!
分明是一只大尾巴狼。
還在第一次見面時,裝的彬彬有禮,舉止矜貴,她竟真以爲是個儒雅霸總,沒料到,是個有而強制愛癖好的二百五,而女主角還是自己。
越想越煩悶,沈嬌抬腳狠狠踢了毯子兩腳,抬手,食指指着天花板,“等我出去!一定讓況渡好看!”
“好看?”
清冷的男聲在門口響起,帶着疑惑。
只見況渡已經推門進來,身形頎長地立在門口。
他學習夏國語言五年,日常交流早已無礙,不過有的奇怪形容詞,他還是不懂。
嬌嬌說,要讓他好看。
我難道還不夠好看?
況渡想着。
沈嬌臉上的怒氣瞬間僵住,尷尬地攏了攏腿上的毯子,側過臉,刻意不去看他,耳根卻悄悄紅了。
況渡走到沙發旁坐下,與沈嬌挨得極近。
抬手,將一個平板塞進沈嬌懷裏,動作直接,卻又沒弄疼她。
“給我的?”沈嬌猝不及防,抬眼看向況渡,聲音軟軟的,沒什麼底氣。
“嗯,給你的。”
況渡回答。
“我今天要去集團,你一個人在家乖乖的。”
況渡自顧自叮囑着。
自言自語。
沈嬌壓根沒聽進他的話,迫不及待點開平板。
眼睛彎成兩彎新月,唇角倏然勾起。
可平板亮起的瞬間,那抹笑意驟然僵在臉上,睫毛微微顫動,眼底的光一點點暗下去。
屏幕上只有一個孤零零的追劇APP,通訊、網頁、搜索功能盡數被鎖死。
逗我呢?
沈嬌抿了抿唇,心裏泛起濃濃的無語。
=_=
就知道況渡不會那麼好心。
“你看,一個五千萬的平板,開心得合不上嘴。”
況渡轉頭對身後的祁連道,語氣平淡,卻透着一絲不易察覺的炫耀。
祁連垂着眼,面無表情地立在原地。
先生,那分明是無語到說不出話的表情。
“什麼平板?要五千萬?”
沈嬌抬頭,聲音軟軟的。
這家夥到底是做什麼的?
出手如此闊綽,該不會是……
沈嬌越想越偏,腦海裏閃過些光怪陸離的猜測,身子不禁輕輕抖了一下,指尖下意識攥緊了平板邊緣。
不會等他膩了,就把她也發賣了吧?
況渡靜靜看着她,目光深邃如潭。
她臉上的情緒瞬息萬變。
期待時眼底的亮,失望時微微垮下的嘴角,連耳尖悄悄泛起的薄紅都清晰可見,生動得讓他移不開眼。
這種鮮活的的模樣,很吸引他。
讓他心底的占有欲愈發濃烈,恨不得將她揉進骨血裏,永遠只看着他一個人。
“Stuart Hughes ipad2黃金歷史版。”祁連在一旁低聲解釋,語氣專業簡潔,刻意放緩了語速。
沈嬌眨了眨眼,長長的睫毛動了兩下,臉上滿是茫然。
iPad她是知道的。
可剛才祁連說的什麼?
是仁類的語言嗎?
沈嬌指尖捏着平板邊緣,方才擱在絨毯上未覺異樣,此刻一抬手,便覺掌心墜着實打實的沉。
她垂眸細看,這才驚覺手中物件的奢華。
外殼嵌着750克加拿大斑彩石,混着57克霸王龍髀骨的粗糲質感,Home鍵是8.5克拉的主鑽,周圍綴着12顆細碎鑽粒。
蘋果Logo裹着12.5克拉鑽石與24克黃金,背面更是鋪陳着2000克純金。
這!這就是money的重量。
沉而不嫌。
誰會嫌錢多。
“先生,老夫人吩咐,讓您把佛珠戴上。”
祁連戴着真絲手套,雙手捧着一串紫檀佛珠上前,語氣恭敬。
“不戴。”況渡眉峰微蹙,眼底掠過一絲不耐。
“老夫人說,要定期打卡拍照。”祁連補充道,聲音平穩,卻點出了無法推脫的理由。
沈嬌好奇瞥去,那串紫檀佛珠色澤溫潤,紋理細膩,顆顆圓潤飽滿。
這是小葉紫檀。
況渡沉默了半分鍾,最終冷聲道:“拿過來。”
他接過佛珠,纏上珠串,潔白修長的手與深褐紫檀相映,像冰雕玉琢的雕塑,透着禁欲的美感。
沈嬌看得微微失神,不得不承認,況渡的手是真的好看。
只可惜,長在了這種人身上。
時間不早,況渡站起身。
終於要走了!
沈嬌心底鬆了口氣,緊繃的神經驟然放鬆,迫不及待地點開那個唯一的追劇APP。
可下一秒,一股不容抗拒的力道從腋下傳來,她整個人被拎起,像抱小貓仔般被抱在懷裏。
沈嬌驚呼一聲,下意識攥緊平板,“況渡!你幹什麼!”
況渡低頭看着她炸毛般的模樣,眼底掠過一絲暗芒,占有欲在心底翻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