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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機從掌心滑落,屏幕碎裂的紋路像一張嘲諷的蛛網。
“車上......坐着沈小姐......”
助理的話在耳邊反復回響。
霍塵驍僵在原地,渾身血液仿佛瞬間凍結。
她走了?
那個永遠會等在原地、永遠會對他妥協的沈舒雲,真的走了?
“不可能!”他猛地揪住助理衣領,眼底翻涌着怒意和恐慌,“你看錯了!她不可能走!”
助理嚇得臉色發白,顫抖着手點開手機,放大照片——車窗內,沈舒雲側影清晰,面色平靜如無波的古井,仿佛一尊抽離了所有生氣的玉雕。
霍塵驍踉蹌着鬆開手,後退一步,嘴唇無聲地顫動了幾下。
她......真的走了。
“阿驍?”莫紫嵐適時上前,虛扶住他手臂,眼底飛快掠過一絲竊喜,語氣卻滿是擔憂,“阿舒也太任性了,不過是些小爭執,怎麼就鬧到離家出走呢?她坐着輪椅,能去哪裏呀?”
她仰起臉,聲音輕柔卻帶着篤定的暗示:“她離不開你的,阿驍。等鬧夠了脾氣,發現自己根本無處可去,肯定會回來的。”
離不開。
這三個字像一劑強行注入的鎮靜劑,勉強壓住了霍塵驍心頭山崩地裂般的恐慌。
是啊。
沈舒雲能去哪裏?
一個離不開輪椅的女人,十二年生活半徑僅限於他和這棟別墅。
北城沈家?她早爲他和家裏鬧翻。
沈逸?那個工作狂哪有耐心長期照料她。
她只是一時氣昏了頭。
氣他替阿嵐擋酒?氣他......在急救室外的那個電話?
可那都是不得已。
阿嵐需要他,而沈舒雲......她一直很堅強,不是嗎?
霍塵驍閉了閉眼,再睜開時,慌亂被強行摁回眼底,覆上一層慣常的、帶着煩躁的漠然。
“你說得對。”
他聲音沙啞,“她鬧夠了,自然會回來。”
他轉身,沒再看地上碎裂的手機,也沒再看醫院長廊盡頭那扇空寂的門。
“走吧。”他語氣恢復平淡,“不是說新到了一批鳶尾?”
莫紫嵐嫣然一笑,緊緊挽住他的手臂。
她沒有回頭,自然也沒看見,霍塵驍步入電梯前,那不由自主投向空蕩走廊的、最後一眼。
接下來幾天,霍塵驍用高強度工作麻痹自己。
深夜,總裁辦公室燈火通明。
他揉着刺痛的太陽穴,處理堆積如山的文件,煩不勝煩。
下意識地,他頭也未抬,吩咐道:“阿舒,咖啡。”
腳步聲很快響起,一杯咖啡被輕輕放在桌邊。
他隨手端起,入口的瞬間,眉頭狠狠蹙起。
“怎麼回事?”他抬頭,聲音帶着不耐,“今天的咖啡——”
話音戛然而止。
辦公桌前站着的是面色尷尬的助理。
“霍總,”助理小聲提醒,“沈小姐......還沒回來。”
霍塵驍握杯的手驟然收緊,骨節泛白。
一股無名火猛地竄起,混合着連他自己都不願深究的心慌。
他“砰”地放下杯子,滾燙的液體濺出,燙紅了手背也渾然不覺。
“打她電話!”他聲音冷硬,像在發號施令,又像在說服自己,“告訴她,再不回來——以後都別想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