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釋譽將手中的茶盞放下來,看着嚴明煜,臉上有着呂頤蓮從來沒有見過的太子殿下的威嚴。
仿佛下一刻嚴明煜只要回答是,那李釋譽就有辦法讓她徹底的消失在嚴明煜的視線之中。
呂頤蓮端起茶盞喝了一口茶水,用來掩飾她內心的一種無力感。
這就是上位者對於下位者予以的生殺大權,也難怪那麼多人想爬到高位之上。
有些人或許並不是爲了能掌控別人的生死才爬到高位上,而是爲了自己與自己重要的人不會別人掌控生死。
嚴明煜張張嘴,看了看李釋譽,又看了看呂頤蓮,最後閉上嘴,也端起茶盞放到嘴邊。
眼睛裏有着掙扎猶豫,最後眼睛一閉將一盞茶水全部喝下。
“我會按照你們的要求娶妻生子。”
嘴裏還有這茶水一開始的苦澀,後又是回味的甘甜,這一刻他有些懂了什麼叫做人爲刀俎我爲魚肉這種權勢遊戲。
隨着嚴明煜的妥協,三人之間的氛圍就陡然放鬆了不少,李釋譽也收回了他原本不想在呂頤蓮面前顯露出的太子殿下的威嚴。
呂頤蓮以爲自己就算再不重要,這麼長時間都沒有看到她本人,作爲主辦方的安平長公主包括長公主的丫鬟們都沒有派人找過她,但是知道賞梅宴會結束,都沒有人注意到她不在衆夫人裏面。
這個時候呂頤蓮覺得作爲一個隱形人有好處,也有不好處。
好處是她紅杏出牆了一遭,都不會有人發現,不好處就是她要是真被賊人擄走,要很長時間才會有人發現。
“走吧。”
李釋譽將一個厚重的鬥篷披在呂頤蓮的身上,讓她大大方方的跟在他身後。
至於嚴明煜早早就離開了,他離開時候,呂頤蓮都能感覺到他的不開心。
就像她當初無奈嫁人一樣,姑娘家終歸要嫁人的,他一個名聲不小的小將軍也終歸要娶妻生子。
“孤讓人裝扮成你,早早離去了。”
在出小院之前李釋譽小聲跟呂頤蓮說着這話,凡事他都會幫她安排妥當,只是有些人總是能打破他的計劃。
等安全上了馬車之後,李釋譽就將呂頤蓮擁抱在懷裏,有一下沒一下的撥弄着她的手指。
“明德......”李釋譽提起嚴明煜心裏也有些無奈,頓了一下,才繼續開口,“孤會讓他不再纏着你。”
不再纏着我?呂頤蓮心裏冷笑着,不過是男人的占有欲!
像是猜到呂頤蓮的想法,李釋譽深深的嘆息一聲。
“他是孤舅舅的唯一嫡子,舅舅爲大秦朝守邊疆,孤不能讓他嫡子無後。”
若是呂頤蓮能生的話,他也不介意幫嚴明煜來個李代桃僵。
李釋譽很明白呂頤蓮就像毒藥一樣,沾的時間越久,越不想鬆手,到時候嚴明煜真爲呂頤蓮守身如玉的話。
護國將軍府的怒火,會讓呂頤蓮粉身碎骨,他也不清楚到了那個地步自己爲了權勢,還願不願意護住呂頤蓮。
“你若真喜歡顏色好的壯男兒......”
李釋譽感覺自己的心都像刀絞一樣,不想說了下去。
“容孤給你尋覓一番......”
至於什麼時候尋覓到,就看他什麼時候能跟自己和解。
呂頤蓮在心裏冷呵一聲,是看看他需要什麼助力將她當禮物送出去吧?
呂頤蓮仰頭看向李釋譽:“若是當時嚴明煜還是不同意嫁娶,你真準備將我弄死?”
那種情形下,呂頤蓮想不到李釋譽會用什麼法子讓自己消失在嚴明煜的眼前。
李釋譽摸了摸呂頤蓮那光潔的下巴,眼神很肯定的回應她。
“孤舍不得你死。”
“真到那個地步,孤會讓蘇御史流放,而你會被困在孤的太子府後院。”
“孤不希望那樣,感覺你會像花朵一樣很快就會凋零。”
就像他後來遇到流掉孩子的她一樣,只爲了蘇知煥才留了那一口氣在人世間。
這兩年多的時間,他把她寵的過於嬌嫩了,才讓嚴明煜一眼就看中了她,不顧她身爲人妻的身份,借着藥性占有了她。
呂頤蓮垂下眼眸,沒再說什麼,李釋譽卻能從她臉上看出很多復雜的情緒,俯身親吻着呂頤蓮的唇齒,淺嚐即止。
他遇到她太遲,也太早。
原本今日賞梅宴,他是打算跟她獨處賞梅賞花,卻被嚴明煜的莽撞給打斷了,也被惠郡主的事給打亂了。
否則他又怎麼會讓人備着跟呂頤蓮身上一模一樣的衣物呢?
到了京城裏的一個死胡同裏,李釋譽才將呂頤蓮放下來坐回她原本的馬車,馬車上準備了京城明家糕點的食盒。
這是李釋譽防止有人發現呂頤蓮離開安平長公主別院時間與回家的時間相差過長,這才讓人給準備的。
“姑娘,您回來了?”
紅袖擔驚受怕的心這一刻放了下來,不過她還在頂着參杏的視線,檢查了一下呂頤蓮露在外面的肌膚是否有不妥的地方。
等紅袖檢查完,呂頤蓮才看向參杏。
“這個車夫也是他的人?”
“嗯,殿下擔心您出行會有危險。”
呂頤蓮之前前往護國寺的時候,基本上都是一個丫鬟跟一個車夫,雖走的是官道,可是也不能完全說沒有危險性。
芳姨娘在入府之後,按照太子殿下的指示將車夫換成他們自己的人。
這樣既能保證了夫人出行的安全性,又能放心的同太子殿下偷偷見面。
對此呂頤蓮沒有說什麼,她就說自己跟嚴明煜的事情怎麼會暴露了呢!
回到蘇府,呂頤蓮還沒有休息一下,月姨娘就眼巴巴的抱着二姑娘過來了。
這說記在嫡母名下,月姨娘當然希望二姑娘能從小受到嫡母的教養,否則一句小娘養的,就能擊破她辛苦爲二姑娘做的一切。
呂頤蓮看着乖巧可愛的二姑娘被月姨娘放在自己內闈之中,揉揉自己的腦袋。
這怎麼教養?
之前杳杳的教養不過就是給他做了簡單識字啓蒙,這官宦家養女兒跟商賈家養女兒可不一樣。
呂頤蓮伸腳踢踢剛給自己卸下發飾的紅袖。
“去給芳姨娘請過來。”
芳姨娘被請過來之後,聽到呂頤蓮訴說,全身無骨的挨着呂頤蓮的身子站在一旁,臉上帶着一絲笑意。
“夫人,這事處理起來很簡單,只不過夫人想怎麼對待這個小囡囡?”
呂頤蓮眨眨眼睛不明白她這話的意思。
“是未來一副嫁妝將女兒嫁出去,還是讓她成爲大少爺的助力去聯姻。”
這兩者之間的差距很大,就看這個妾室得不得呂頤蓮的歡心。
京城深宅中當小妾,聰明的是除了會討老爺歡心,更要會討主母歡心。
“這兩者還有區別嗎?”
紅袖第一次聽到這種言論,以前都沒有接觸過。
“一副嫁妝嫁出去,無需多操心,頂多桌子上加一雙筷子,主持中饋,女紅之類的教導。”
芳姨娘眉眼間都含着脈脈春情,看的紅袖都咽了咽口水。
這樣的女人難怪當初能將那個賤人給擠兌死,要是她真心想對夫人的話,估計夫人現在是一把黃土了吧?
“那若是想讓她成爲大少爺助力聯姻的話呢?”
紅袖撇過視線不去看芳姨娘,總覺得芳姨娘有磨鏡之好。
芳姨娘沒有回答她,而是轉到了呂頤蓮的面前,第一次大膽的伸手挑着呂頤蓮的下巴,盯着呂頤蓮的眼眸。
“夫人怎麼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