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內,楚老夫人怒氣噌的一下直沖頭頂。
將死之人?
寡婦?
委屈一下?
每個字都在狠狠踐踏她的底線。
她將門虎女出身,又有楚珩這麼優秀的兒子。
在楚珩昏迷前,她哪裏受過委屈。
皇後見了她,都要給她幾分體面。
這什麼勞什子伯府,竟敢咒她的珩兒,還要她堂堂侯府老夫人走角門?
她拿起紅木拐杖,猛地下了馬車。
直奔方媽媽而去,猩紅的雙目,似發狂的母獸。
在所有人還未反應過來前,楚老夫人沖到方媽媽面前,舉起拐杖打了下去,正好擊中方媽媽的背部。
咔嚓一聲,方媽媽痛苦地跪地大叫,“哎呦!打死人了!救命啊!你是什麼人,竟然敢在永康伯府門口放肆!”
楚老夫人厲聲道:“你看看老身是誰!”
方媽媽抬頭看去,驚恐得瞪直了眼睛,哆哆嗦嗦地道:“楚楚老夫人?您爲何打老奴啊,老奴做錯什麼了?”
沈妍慢騰騰地走過來,捏着帕子,似泣非泣,“婆母,方媽媽沒錯,一切都怪我,出身卑微,害得婆母和我一起受委屈。”
“方媽媽,你怎麼罵我打我,我都無所謂,可你怎麼能咒侯爺呢?”
方媽媽目瞪口呆:“我怎麼咒侯爺了?”
沈妍說不出話來,只是用帕子擦拭眼睛。
茯苓忙攙扶住她,憤憤地道:“方媽媽怎麼咒侯爺的,你自己心裏明白,我都不敢說。小姐,快別哭了,侯爺肯定很快就能醒的。”
主仆二人,一人裝哭,一人裝安慰,沒人回答方媽媽到底怎麼咒楚珩的。
方媽媽眼前一黑,好似從天而降一口大鍋罩住頭頂。
她大叫:“冤枉啊,我根本沒有咒罵侯爺!是她們污蔑我啊!”
白媽媽沖上前來,啪啪啪扇了方媽媽幾個耳光,“老貨,我家夫人和侯爺夫妻一體,爲何要在這等大事上污蔑你?”
“倒是伯府,大門緊閉,讓我家老夫人和夫人走角門,好啊,你們等着瞧!”
“老夫人,莫因爲這些小人氣壞了身子。伯府欺人太甚,咱們自有說理的地方。”
楚老夫人臉色鐵青,“回侯府,取我的誥命服,我要告御狀!”
吱呀一聲,大門打開。
永康伯夫人沈夫人慌亂地跑了出來。
“誤會,都是誤會,我明明一早就吩咐了下人,打開大門,迎接姑奶奶。”
說着,她踹了方媽媽一腳,罵道:“肯定是你這下人,欺下瞞上,差點讓阿妍走角門,受了委屈。”
方媽媽認命地耷拉下腦袋,“是是是老奴的錯,都怪老奴,老奴該打。”
說完,她開始自扇耳光,很快,臉腫的和豬頭一樣。
沈夫人彎着腰上前,攙扶住楚老夫人的胳膊,諂媚地道:
“老夫人,一切都是誤會,莫要因爲這些小人,損害了兩府的關系。你就在這罰跪,直到老夫人氣消爲止。”
“老夫人,裏頭準備了熱茶糕點,請移步花廳吧。”
楚老夫人含着怒意,點了點頭。
沈夫人忙攙扶着她從伯府大門往裏走去。
沈妍輕輕一笑,帶着茯苓跟了進去。
至於方媽媽,只能跪在伯府大門口,讓往來的人看到,這一回,裏子面子全保不住了。
在沈妍經過時,方媽媽恨聲道:“二小姐,當真是好算計!連我都着了你的道,是我小看你了。”
沈妍腳步微頓,美眸將她的狼狽盡收眼底,“就算你有所防備,你也鬥不過我。”
她收回視線,款款往伯府裏走去。
伯府的一切,對她來說,既陌生又熟悉。
今日,對於沈妍的回門,伯府上下無人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