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霧裹着玉米葉的清苦鑽進帳篷時，我正蜷在草席上刷直播間回放——昨天啃玉米的醜態被剪成了表情包，張小花發過來時，我差點把手機摔在地上。指尖剛要點“回復”，系統提示音突然炸得耳尖發麻：
“叮！檢測到宿主完成系統新手任務【活下去並獲得100點初始聲望值】！當前聲望值：9250點（超額完成9150點）！”
我揉着耳朵瞪着屏幕，以爲自己還在做國王夢——新手任務不是要“活下來+100點聲望”嗎？怎麼才兩個月就翻了九十倍？屏幕中央彈出個金光閃閃的禮包，底下小字晃得人眼睛疼：“新手任務完美完成獎勵：解鎖系統商城初級權限，額外獲得【耐旱玉米種子×100斤】、【常用藥品箱×5】、【基礎農業技術手冊×1】！”
帳篷門簾被木杖戳開，穆薩老酋長的獨眼蒙着晨露，披風上沾着草屑：“King，你鬼喊什麼？”我舉着手機湊到他跟前，聲音都在抖：“穆薩叔！新手任務完成了！系統說我超額完成了！”老酋長眯着眼睛摸屏幕，指腹蹭過禮包圖標，像在摸當年跟獅子搶來的羚羊骨：“這就是你說的‘能換糧食的魔法盒子’？”“對！”我戳開禮包，虛擬界面裏掉出一堆圖標，“你看，這玉米種子比之前的耐曬三倍；那藥品箱能治發燒拉肚子；還有那本手冊，李建國大哥肯定能用它教村民堆肥！”
阿卜杜勒的笑聲撞進來時，我正蹲在地上翻系統商城——小夥子舉着個帶蟲眼的野果，褲腳還沾着泥：“King！奧馬爾酋長讓我送這個！說‘給那個幫我們找牛羊的中國小子’！”我接過野果咬了一口，酸得皺眉頭，卻甜到心裏：“阿卜杜勒，我完成新手任務了！就是系統讓我活下來的任務！”他撓着後腦勺笑：“活下來？你不是早就活下來了嗎？上次幫我家找丟失的小羊，你在山裏鑽了三個鍾頭！”
直播間的通知突然跳出來：“主播完成系統新手任務！速來見證！”彈幕瞬間炸成煙花：“剛子牛批！從屌絲到國王才兩個月！”“刷波666慶祝！”“我給你寄我們村的醃黃瓜！”系統提示音跟着炸：“直播互動提升，聲望值+200！當前聲望值：9450！”我對着鏡頭比了個剪刀手，嘴角快咧到耳根：“老鐵們！看到沒？我王大剛——曾經送外賣的屌絲，現在完成系統新手任務了！這不是夢，是我蹲在泥裏幫村民找牛羊、熬夜熬出來的！”
張小花的語音彈進來時，我正跟李建國蹲在玉米地裏——她的聲音裏帶着笑：“剛子，我媽說要給你寄二十斤醃蘿卜，配你那煮玉米肯定香！”我捂着手機笑：“要要要！多寄點，我分給奧馬爾酋長嚐！”李建國拍了拍玉米苗，葉子上的露珠滾進泥土：“這苗長得壯，多虧你上次兌換的有機肥。”我摸着玉米葉的紋路，突然想起第一次兌換種子時的手抖——當時我攥着那包皺巴巴的種子，生怕種下去連芽都不冒。
穆薩老酋長的木杖“篤”地戳在田埂上，他蹲下來摸了摸玉米苗，獨眼映着綠色的葉子：“King，你知道上任酋長的新手任務是什麼嗎？”我搖頭，他吸了口煙鬥，煙霧飄向天空：“他的任務是‘喝夠十壇棕櫚酒’——可他喝死了，死在一堆空酒壇裏。”風掀起他的披風，露出裏面洗得發白的粗布衫：“你不一樣。你是‘幫孩子找丟失的玩具’的大剛，是‘給老人送止痛藥’的大剛，是‘蹲在泥裏種玉米’的大剛。”
遠處傳來孩子們的笑聲，扎小辮子的阿米娜舉着個玉米棒跑過來，把最頂端的玉米粒塞進我手裏：“King！甜！”我含着玉米粒，看着她沾着泥的小臉蛋——那是我第一次兌換水果糖時，追着我要“彩虹糖”的小女孩。現在她的書包裏裝着我用聲望值換的鉛筆，臉上帶着吃飽飯的笑。
系統提示音又響了，這次是溫柔的女聲：“宿主系統等級提升至【入門級】，解鎖【基礎建材兌換】【小型工具兌換】權限——繼續加油，我的國王。”我望着屏幕裏的新權限，突然不覺得系統是“魔法盒子”了——它是村民的笑臉，是玉米苗的生長，是直播間裏每一句“家人們”。
李建國拍了拍我的肩膀：“剛子，該去看打井機了——昨天兌換的那台，今天能到。”我站起身，拍了拍褲腿上的泥——那是昨天跟奧馬爾酋長談合作時，踩進泥坑的痕跡。現在泥漬還在，可我不再覺得丟人了——那是我當國王的“勳章”。
穆薩老酋長走在我旁邊，木杖戳着田埂上的草：“King，新手任務完成了。”“嗯。”我望着遠處的紅土路，風裏飄着咖啡的香氣——那是張小花幫我賣的咖啡豆，昨天剛發了三箱快遞。“但瓦坎達的任務，才剛開始。”老酋長停下腳步，獨眼望着我，像在看當年跟他一起跟獅子搶獵物的奧馬爾，“你要記住，你不是‘國王’，你是‘瓦坎達的大剛’。”
我點頭，風掀起我的衣角——裏面還塞着奧馬爾酋長給的羚羊紋木牌，邊緣的刀痕還在，可現在它不再是“結義禮”，是“信任”。遠處的打井機傳來轟鳴聲，李建國喊我：“剛子！過來看看！”我跑過去，陽光灑在我背上，像母親的手。
直播間的彈幕還在刷，張小花的微信還在響，系統提示音還在跳——可我突然不慌了。因爲我知道，新手任務完成了，可我要走的路，才剛剛開始。
我摸着打井機的鐵殼，冰涼的觸感透過手心傳到心裏。李建國說：“這台機能打五十米深，能解決三個部落的喝水問題。”我望着遠處的村莊，孩子們的笑聲飄過來，玉米地的葉子沙沙響——那是瓦坎達的聲音，是我用兩個月的泥垢、汗水、笑容換來的聲音。
系統提示音又響了，可我沒再看——因爲我知道，真正的任務不是系統給的，是瓦坎達的村民給的。是阿米娜的玉米棒，是奧馬爾的羚羊木牌，是張小花的醃蘿卜，是直播間裏每一句“家人們”。
我轉身對着玉米地喊：“李哥！咱們開始吧！”風裏傳來玉米的清苦，混着野果的甜香，還有打井機的轟鳴——那是瓦坎達的心跳，是我王大剛的心跳。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