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溪水浸透了骨髓，但比身體更冷的，是劫後餘生卻毫無喜悅的心情。
第一小組的五個人，在溪谷下遊一片相對平緩的灘地重新匯合。周毅從入口處趕來，身上沾着泥土和草葉，看到陳鋒流血的手臂和林晚、秦雨蒼白如紙的臉色時，他沉默地加快了腳步，迅速從自己背包裏拿出更專業的急救包。張明遠癱坐在一塊大石頭上，抱着他那台信號探測器，眼神還有些發直，儀器屏幕已經碎裂，但核心部件似乎還能工作，發出輕微的、不規律的嘀嗒聲。
沒有人說話。只有粗重的喘息聲、溪流的咆哮聲，以及山風吹過溼透衣物帶來的、令人牙齒打顫的寒意。
通訊頻道裏，考核指揮部那個陌生的、嚴肅的聲音仍在不知疲倦地重復着撤離命令，並要求他們立刻報告坐標和狀態。背景音裏似乎還有其他小組確認收到指令的簡短回應，一切都按部就班，仿佛只有他們這一組，剛剛從一場偏離劇本的噩夢中驚醒。
陳鋒草草處理了手臂的傷口，用牙齒配合另一只手扎緊繃帶，動作有些粗暴。他抬起頭，目光掃過自己的隊員，最後落在林晚臉上，又緩緩移開。
“匯報吧。”他的聲音嘶啞，帶着疲憊，但已經恢復了作爲組長的某種沉靜，“張明遠，關掉那東西。”他指了指探測器。
張明遠一個激靈，手忙腳亂地關掉了探測器的電源，那煩人的嘀嗒聲終於停止。
陳鋒打開小組通訊，調整到指揮部公共頻道：“指揮部，第一小組收到。遭遇……復雜情況，偏離原定路線，有隊員輕傷。當前位於……”他報出了一個大致坐標，位於集結點B的下遊方向，“請求下一步指示，並……報告，我們可能遭遇了非考核預設的……實體威脅。”
頻道裏沉默了幾秒，只有電流的沙沙聲。然後，那個聲音再次響起，語調似乎更冷了一些：“第一小組收到。保持當前位置，不要移動。救援和評估小隊正在前往你們坐標。重復，保持原地，不要進行任何探索活動。”
“明白。”陳鋒關閉了通訊。
“評估小隊？”秦雨冷笑一聲，擰着頭發上的水，“來得可真‘及時’。”
林晚抱着膝蓋，坐在冰冷的石頭上，目光沒有焦距地看着奔流的溪水。身體的疲憊和寒冷是真實的，但更讓她心神不寧的，是意識深處傳來的、一絲極其微弱的“異樣感”。不是系統的明確提示，更像是一種……共鳴？或者說，她儲物空間裏，某樣一直安靜待着的東西，在進入那個廢棄設施，尤其是接觸到那種甜膩腐臭的氣息後，似乎……“活躍”了那麼一瞬？
那是在前世末世第二年，她從某個覆滅的小型庇護所首領屍體旁撿到的一枚造型奇特的金屬箭頭，非金非鐵，入手冰涼，上面刻着無法理解的紋路。當時只覺得不尋常，便收了起來，一直放在空間角落。剛才在管道污水裏掙扎時，她似乎感覺到那箭頭短暫地散發過一絲微不可查的涼意。
是錯覺嗎？還是那設施裏的東西，和這箭頭有某種關聯？
約莫半小時後，頭頂傳來了直升機螺旋槳的轟鳴聲。兩架塗着啞光灰色、沒有任何標識的中型直升機出現在溪谷上空，強勁的氣流再次攪動山林。繩降而下的是六名全副武裝、穿着與基地守衛制式略有不同、更具實戰感的黑色作戰服的人員，以及兩名提着銀色箱子的醫護人員。
他們動作專業而迅速，落地後立刻展開警戒，對五人進行了初步的醫療檢查和裝備檢查（尤其是武器和電子設備）。爲首的一名面罩遮住下半張臉、只露出一雙銳利眼睛的隊長，與陳鋒進行了簡短交談，主要確認了遭遇“實體”的大致特征、地點以及他們的應對過程。陳鋒的描述盡可能客觀簡略，沒有提及林晚的防狼噴霧和他自己的猜測，只說了怪物的防御力、力量和他們對刺激性氣體、震撼彈的反應。
黑衣隊長聽着，眼神在面罩上方看不出情緒，只是點了點頭，說了句：“情況已了解。你們的任務到此結束。”隨後，便指揮隊員護送他們登上直升機。
直升機沒有返回最初的投放點，也沒有去集結點B，而是直接飛向了基地的方向。舷窗外，K7區域那墨綠色的山巒在下方迅速縮小，最終被雲層遮蔽。那個黑暗的入口，那些扭曲的怪物，仿佛真的成了一場逐漸遠去的噩夢。
但每個人都清楚，那絕不是夢。
回到基地的過程，比離開時更加沉默和壓抑。他們沒有回到熟悉的預備役生活區，而是被帶到了一個獨立的、位於基地更深層的隔離觀察區。這裏的房間更寬敞一些，有獨立的衛浴，但門是加厚的，門外有守衛，窗戶是單向透明且無法打開。他們的個人終端被收走，換成了功能受限的室內通訊器，只能呼叫醫療或提出基本需求。
隔離的第一天，除了送餐和簡單的醫療復查，沒有人來打擾他們。但這種刻意的安靜，比疾風驟雨般的訓斥更讓人不安。這是一種無聲的壓力，讓人有充足的時間去回憶、去恐懼、去猜測。
第二天，審查開始了。
首先是鐵岩教官。他單獨與每個人談話，問題集中在訓練細節、團隊決策過程、以及個人在K7事件中的具體行爲。他的問題尖銳而直接，尤其是對陳鋒的指揮決策、林晚的臨場反應（特別是防狼噴霧的使用）和張明遠的信號探測行爲進行了反復質詢，試圖找出任何“違規”或“擅作主張”的跡象。
然後是那位代號“遊隼”的觀察教官。他的問詢更側重於心理層面和細節回憶，尤其是關於那怪物的外觀細節、設施內的環境特征、以及那截求救語音的內容。他會問一些看似無關緊要的問題，比如“當時空氣裏的氣味，除了黴味還有什麼具體的形容嗎？”或者“門上的生物隔離標志，下面的小字你還記得多少？”他的眼神像鷹一樣，仿佛能看穿任何隱瞞。
秦雨出來後面色陰沉，周毅依舊沉默但眉頭緊鎖，張明遠則顯得更加焦慮。林晚在回答時，保留了關於箭頭異樣和制服樣式的聯想，只陳述了客觀觀察。她不確定哪些信息會帶來麻煩，哪些又可能是“他們”想聽到的。
第三天，陸沉舟來了。
他獨自一人走進林晚所在的問詢室，沒有帶記錄員，也沒有開啓明顯的錄音設備。他依舊穿着那身筆挺的黑色常服，但眉宇間似乎比平時多了一絲不易察覺的倦色，或者是……凝重。
他坐在林晚對面，隔着一張簡單的金屬桌子。房間裏的光線很冷。
“007，”他開口，聲音平穩，聽不出情緒，“K7區域的事情，基地已經初步掌握。那是一個被遺忘了二十二年，本應在計劃中被徹底清理和封存的舊時代生物污染研究前哨站。因爲近期地質活動和水文變化，部分外圍結構暴露，內部的……‘殘留物’也被激活。”
他頓了頓，似乎在觀察林晚的反應。
林晚臉上沒什麼表情，只是靜靜地聽着。原來如此，一個被遺忘的污染站。“殘留物”——一個多麼輕描淡寫又毛骨悚然的詞。
“你們小組的行動，誤入了該區域，”陸沉舟繼續說，“並且遭遇了活躍的‘殘留物’。根據你們的描述和現場後續偵察，那是一種早期、不穩定的‘畸變體’原型，處於低活性休眠狀態，被你們的闖入和信號探測意外刺激蘇醒。”
他的解釋邏輯清晰，將一切歸咎於“意外”和“歷史遺留問題”。
“現在，告訴我，”陸沉舟的身體微微前傾，目光如同實質般落在林晚臉上，那是一種穿透性的審視，“在遭遇那種東西時，你的第一反應，爲什麼是使用非制式裝備（防狼噴霧）？據我所知，基地的應激訓練中，並不包含這一項。你的判斷依據是什麼？”
終於問到這個了。林晚迎上他的目光，聲音清晰但平緩：“報告指揮官，判斷依據是當時的環境和威脅特征。訓練子彈無效，目標防御極高，但感官可能對強烈刺激敏感。我手邊可用的、可能產生強烈刺激效果的物品只有那個。目的是幹擾、制造機會，而非殺傷。這是基於瞬時情況評估和可用資源的應急選擇。”
“瞬時情況評估……”陸沉舟重復了一遍這個詞，眼神深邃，“很冷靜，甚至可以說，過於冷靜了。不像一個初次面對那種……東西的人應有的反應。你的‘瞬時評估’能力，似乎總是超出預期。”
這話裏的探究意味已經很濃了。
林晚垂下眼簾，語氣不變：“可能是因爲……在加入‘方舟’之前，我個人經歷過一些……需要快速應對危險的情況。這些經驗，在某些時刻會本能地浮現。”
一個模糊但合理的解釋。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過去，系統篩選時或許也考慮過這些。
陸沉舟沒有在這個問題上繼續糾纏，轉而問道：“關於那段求救語音，你還有什麼更具體的印象嗎？聲音特征？除了‘救命’和‘不要下來’，還有沒有其他詞語？”
林晚仔細回憶，搖了搖頭：“失真非常嚴重，電流噪音很大，只能勉強分辨出是年輕男聲，充滿恐懼。其他詞語無法確認。”
陸沉舟點了點頭，看不出是相信還是失望。他沉默了片刻，房間裏的空氣仿佛凝固了。
“這次事件，暴露了預備役培訓中的一些漏洞，也暴露了外圍監控的盲區。”他最終說道，語氣恢復了公事公辦的冷峻，“但從另一個角度看，你們小組在極端意外情況下的應變、協作和求生意志，經受住了遠超常規考核的考驗。尤其是最終選擇利用環境脫身，而不是盲目交戰或困守死地。”
他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看着林晚：“綜合評估已經完成。第一小組全體，正式通過‘方舟計劃’預備役最終考核。你們將獲得正式編號和相應的基礎權限。”
通過了？林晚有些意外。經歷了那樣的事情，觸及了那樣的秘密，竟然還能通過？
“但是，”陸沉舟的語氣加重，“關於K7區域的一切，包括你們在那裏看到、聽到、遭遇的所有細節，已被列爲‘方舟’三級機密。禁止以任何形式向無關人員提及、討論、記錄。違反者，將面臨包括記憶清除在內的嚴厲處罰。明白嗎？”
“明白。”林晚沉聲應道。這是預料之中的封口令。
“另外，由於張明遠在信號分析方面展現的特定天賦，他將被正式編入技術分析部預備序列。而你和陳鋒、秦雨、周毅，將組成‘方舟’華東區第七行動隊——‘哨兵’小隊。你是副隊長。”陸沉舟說完，轉身向門口走去。
就在他的手觸到門把手的瞬間，他背對着林晚，又說了一句話，聲音很輕，卻像冰錐一樣刺入林晚的耳中：
“有時候，知道得太多，未必是好事。尤其是當你知道的，是一些連‘方舟’自己都尚未完全厘清、甚至……不願面對的往事時。專注於你的新身份和未來的任務，007。那才是你該走的路。”
門打開，又關上。陸沉舟離開了。
林晚獨自坐在冰冷的房間裏，咀嚼着他最後那句話。連‘方舟’自己都尚未完全厘清、甚至不願面對的往事……這幾乎證實了她最深的猜測——K7的事情，絕非簡單的“意外”或“遺忘”。那裏埋藏着“方舟”歷史中，一段黑暗的、可能涉及到早期非人道實驗的禁忌。
而他們，不幸（或幸運？）地成爲了這段禁忌的近期目擊者。
這或許是他們能通過考核的原因——他們證明了在直面這種黑暗意外時的能力。也或許是陸沉舟警告他們的原因——他們知道的，已經有點多了。
下午，隔離解除。他們被送回了原來的生活區，個人終端也被歸還。終端裏，已經更新了他們的正式身份信息。
【姓名：林晚】
【編號：方舟華東07-副】
【權限等級：D級（預備行動人員）】
【隸屬：第七行動隊（哨兵）】
【隊長：陳鋒（方舟華東07-正）】
【隊員：秦雨（方舟華東07-夜）、周毅（方舟華東07-盾）】
【技術支援：張明遠（方舟華東技-08）】
同時，還有幾條新的系統信息：
【主線任務更新：方舟啓航（已完成）】
【新任務觸發：待命與裝備】
【內容：熟悉新權限，領取並適應正式行動隊員裝備。等待首次任務簡報。倒計時：約72小時。】
72小時。三天後，他們就將以正式的身份，開始執行“方舟”的任務。
林晚回到自己的寢室，關上門，第一時間不是查看新權限，而是將意識沉入儲物空間。那枚冰冷的金屬箭頭靜靜地躺在角落。她用意念觸碰它，仔細感知。之前那絲微弱的“活躍”感已經消失，它又恢復了往常的死寂。但林晚確信，那不是錯覺。
她從空間裏取出箭頭，握在掌心。冰涼的觸感傳來，上面的紋路在燈光下泛着暗沉的光澤。這些紋路……她之前從未在意，現在仔細看去，似乎與那扇生物隔離門上的警告標志周圍的裝飾性條紋，有某種隱約的相似風格？都是那種簡潔、冷硬、充滿幾何感的線條。
她將箭頭收起。這個秘密，比K7的經歷更加私人，更加無法對人言說。
晚上，新的裝備被送到了每個人的房間。不再是訓練用的簡化版，而是真正的制式裝備：模塊化戰術背心、帶有防刺內襯的作戰服、性能更好的通訊耳機、一把貨真價實的制式手槍和兩個基數的實彈（平時由基地統一保管，任務時配發），以及一把多功能格鬥匕首。還有一套帶有“方舟”徽記的深灰色常服。
撫摸着冰冷而堅實的槍身，林晚知道，玩鬧和模擬的時代，徹底結束了。
接下來的兩天，小隊進行了簡單的裝備適應和恢復性訓練。張明遠大部分時間待在技術區，但每天會來和小隊同步信息。他看起來精神好了很多，似乎沉浸在新的技術世界裏。但林晚注意到，他偶爾會欲言又止，眼神閃爍。
陳鋒變得更加沉穩，肩上的責任似乎讓他迅速褪去了最後一絲學員的青澀。秦雨則更加銳利，她似乎利用新權限，在基地內網裏悄悄查找着什麼，但收獲似乎不大。周毅一如既往，只是擦拭保養裝備時更加專注。
基地內部的氣氛，似乎也發生了一些微妙的變化。巡邏更加頻繁，一些區域的訪問權限被收緊。關於K7事件，沒有任何官方通報，仿佛從未發生。趙峰的名字，也再無人提起，就像一滴水蒸發在沙漠裏。
第三天傍晚，任務簡報終於下達。
地點在一個新的小型簡報室。出席的只有陸沉舟和鐵岩。
“哨兵小隊，”陸沉舟看着面前的四名隊員（張明遠以遠程連線方式參加），“你們的第一個正式任務。”
他身後的屏幕亮起，顯示出一張城市地圖，標注着幾個點。
“目標區域：淮山市。一座距離基地約兩百公裏的中型工業城市。”陸沉舟的聲音不帶感情，“七十二小時後，‘浪潮’的第一波可預測沖擊將抵達該區域。雖然全球同步爆發的時間點尚未最終確定，但淮山市因其特殊的地理位置和工業結構，被模型預測爲初期高紊亂風險區之一。”
“你們的任務，不是去救災，也不是去疏散——那由其他部門和後續計劃負責。”陸沉舟的目光掃過衆人，“你們的任務是：在沖擊發生前十二小時，潛入該市，抵達這三個預設的‘信標點’，激活並確保‘方舟’高頻監測信標的正常運行。這些信標將幫助我們第一時間獲取該區域的精確混亂數據、畸變體初期活動模式、以及……可能出現的其他異常信號。”
“任務代號：‘瞭望哨’。性質：偵察與部署。時限：沖擊發生後二十四小時內，必須撤離淮山市，返回指定接應點。”
“這將是對你們小隊協同、隱蔽行動、危機處置和意志力的第一次真正考驗。”鐵岩教官補充道，語氣嚴厲，“城市環境比野外復雜百倍，混亂初期的人性之惡，有時比畸變體更危險。記住你們的訓練，記住你們的職責。你們是‘方舟’的眼睛和耳朵，不是拳頭。盡量避免沖突，除非萬不得已。”
“詳細任務資料、身份僞裝、撤離路線已發送至你們終端。”陸沉舟最後說道，“還有七十二小時準備。充分利用。”
簡報結束，小隊成員沉默地離開。任務本身清晰，但背後沉重的含義讓每個人都感到呼吸不暢。七十二小時後，他們將親眼目睹，甚至親身參與“浪潮”的序幕。而淮山市，那些地圖上的街道和建築裏，生活着的數十萬毫無察覺的人們……
回到休息區，陳鋒召集了小隊會議，包括視頻連線的張明遠。
“研究所有資料，規劃路線，準備裝備。”陳鋒言簡意賅，“這是我們成爲‘哨兵’後的第一戰。只能成功。”
衆人點頭，氣氛肅穆。
林晚回到房間，打開終端，開始仔細研究淮山市的地圖、那三個信標點的具體位置和周邊環境。她的手指在屏幕上滑動，目光銳利。
末世，終於要以一種無可阻擋的方式，撞入現實。
而這一次，她不再是茫然等死的幸存者。
她是“方舟”的哨兵。
她抬起頭，看向窗外。基地模擬的夜空依舊虛假，但她知道，真實的天空下，倒計時的秒針，正在無情地走向終點。
風暴將至。
而她，已站在了風口。
（第十章完 | 第一卷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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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預告 末世與奠基 ：秩序的廢墟】
七十二小時轉瞬即逝。當“哨兵”小隊以僞裝身份潛入淮山市時，這座繁華城市正沉浸在最後的寧靜黃昏。信標部署過程意外頻發，不僅遭遇了心懷鬼胎的本土勢力窺探，更發現了疑似境外間諜活動的痕跡。午夜零時，全球通訊瞬間淹沒於刺耳雜音，猩紅的“血月”毫無征兆地懸於天際——“浪潮”降臨。尖叫聲劃破夜空，混亂以城市核心爲原點炸開。林晚小隊在突如其來的地獄繪卷中掙扎求生，不僅要完成冰冷的任務，更要在崩塌的秩序面前，做出屬於“方舟”哨兵的抉擇：旁觀，還是出手？而他們攜帶的信標所收集的第一批數據，傳回基地後，卻引發了技術部門的駭然驚呼——數據顯示的畸變誘導波長，與K7設施深處檢測到的某種殘留信號頻率，存在高度重合……過去的幽靈，與當下的災難，悄然勾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