撂下幾句狼狽的狠話，男人連滾帶爬地逃出了出租屋。
房間裏瞬間安靜下來，只剩下唐瑤壓抑的、斷斷續續的抽泣聲。
陳凡這才看向床邊。唐瑤蜷縮在床角，雙臂緊緊抱着自己，被撕破的衣服凌亂不堪，露出瘦削的肩膀和手臂上被抓出的紅痕。
她頭發散亂，臉上的濃妝被眼淚沖刷得一塌糊塗，往日那份冰冷的距離感蕩然無存，只剩下無助和脆弱。
她像一只受驚的小獸，身體微微發抖。
陳凡心頭一軟，脫下自己的外套，小心翼翼地走近，輕輕披在她幾乎裸露的肩上。
“沒事了，他走了。”
他的聲音不自覺地放柔。
感受到外套帶來的溫暖和覆蓋，唐瑤身體一顫，緩緩抬起頭。
她看着陳凡，眼神裏充滿了劫後餘生的恐懼、委屈，還有一絲難以置信。
一直強撐的堅硬外殼在這一刻徹底碎裂。
她猛地撲進陳凡懷裏，雙手死死抓住他胸前的衣服，仿佛抓住唯一的救命稻草，把頭深深埋進他的胸膛，放聲大哭起來。
“哇......嗚嗚嗚......爲什麼...爲什麼要這樣...我只是想賺錢...我沒想過會這樣...嗚嗚嗚...”
她的哭聲撕心裂肺，充滿了積壓已久的委屈和艱辛，再也沒有了往日的冰冷。
陳凡身體微微一僵，隨即放鬆下來，猶豫了一下，還是伸出手，輕輕拍着她的後背，動作有些生澀地安慰道：
“好了好了，真的沒事了，別怕...”
他知道，今夜過後，他和這位冷豔室友之間的關系，恐怕要徹底改變了。
東莞的夜，似乎總是充滿了意想不到的沖突和轉折.....
一時間，房間裏只剩下唐瑤壓抑的抽泣聲。
過了許久，唐瑤的哭聲才漸漸平息，變成斷斷續續的哽咽。
她依然緊緊抓着陳凡胸前被淚水浸溼的衣服，身體微微顫抖。
陳凡感覺到她的情緒稍微穩定了一些，輕輕拍了拍她的背：
“沒事了，那人渣被我打跑了，他不敢再來了。”
唐瑤這才像是被驚醒，猛地意識到自己還撲在陳凡懷裏。
她像受驚的兔子一樣飛快地鬆開手，往後縮了縮，胡亂地用袖子擦着臉上狼藉的淚水和暈開的妝容，低着頭不敢看陳凡。
披在她肩上的陳凡外套滑落下來，露出被撕破的衣襟和雪白的肩頸肌膚上刺目的紅痕。
房間裏彌漫着尷尬和劫後餘生的脆弱氣息。
“我...我去給你倒杯水？”
陳凡試圖打破沉默，準備起身。
“不用。”
唐瑤的聲音帶着濃重的鼻音，阻止了他。
她深吸了幾口氣，努力平復呼吸，然後抬起頭看向陳凡。
那雙平時冷漠甚至略帶妖媚的眼睛，此刻紅腫不堪，裏面充滿了復雜的情緒——恐懼、後怕、羞恥，以及一種前所未有的感激。
她裹緊了陳凡的外套，站起身，聲音沙啞卻清晰了許多：
“謝...謝謝你，陳凡。”
陳凡也跟着站起來，擺擺手：
“舉手之勞，別客氣。那種畜生，誰見了都會動手。”
“不。”
唐瑤搖搖頭，直視着陳凡，眼神認真，“今天如果不是你剛好回來...我...我可能就...”
她說不下去，後怕讓她身體又顫抖了一下，眼中瞬間蓄滿了淚水。
“別想那些如果了。”
陳凡趕緊說，“現在沒事就好，你…好好休息下吧，要不要報警？”
“報警？”
唐瑤扯出一個苦澀又嘲諷的笑容，“那個王八蛋有點小背景...報警只會更麻煩。算了...在這個地方...”
她沒再說下去，疲憊感彌漫全身。
陳凡理解她的顧慮，也知道夜場工作的灰色地帶，便不再提。
“那你鎖好門，好好休息，我...我先回屋了。”
他指了指自己的房間。
唐瑤點點頭，看着陳凡轉身走向門口。
就在陳凡的手搭上門把手時，她忽然又開口，聲音很輕：
“陳凡...”
“嗯？”
陳凡回頭。
唐瑤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什麼，眼神閃爍，復雜的情緒在臉上交織——感激、猶豫、還有一絲難以啓齒的脆弱。
但最終，她只是抿了抿唇，垂下眼瞼，低聲說：
“...沒事了，謝謝你。晚安。”
“晚安。”
陳凡點點頭，推門回了自己房間，輕輕帶上門。
隔絕了彼此的視線，陳凡靠在門板上，長長舒了口氣。
隔壁房間裏傳來唐瑤壓抑的、斷斷續續的啜泣聲，過了許久才徹底安靜下來。
這一夜，兩人隔着一道薄薄的牆板，各自在沉重與復雜的心情中沉沉睡去......
第二天，陳凡早早醒來，精神卻有些亢奮。
昨天在“雲水閣”的經歷和秦月的肯定，仿佛給他灰暗的東莞生活撕開了一道充滿希望的光口。
他輕手輕腳地洗漱，出門時特意看了一眼唐瑤緊閉的房門，裏面靜悄悄的，她似乎還在睡。
來到“雲水閣”，低調奢華的環境讓陳凡的心緒迅速沉澱下來。
他換上潔白的技師服，剛整理好儀容，領班秦月就帶着職業化的笑容走了過來。
“小陳，動作挺快嘛。”
秦月上下打量了他一番，滿意地點點頭，“正好，有個客人點你了，V6房，收拾一下快過去吧。”
“點我？”
陳凡一愣，第一天正式上班就有客人指名？
他有些意外和緊張，“秦姐，是哪位客人？我需要特別注意什麼嗎？”
秦月神秘地笑了笑，湊近一點低聲道：
“是嵐姐的好朋友，林太太，嵐姐特意向她推薦了你，說火車上你的手法讓她印象深刻。這可是個優質客戶，出手大方，好好表現，別給嵐姐丟臉，也別辜負了你的好手藝。”
她拍了拍陳凡的肩膀，“去吧，放鬆點，按你昨天給我按的水平來就行。記住規矩。”
“明白了，秦姐，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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