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隆坡的夜很無聊,我又變回了一個人。大概睡到凌晨1點,我去柏威年吃海底撈。服務員在對面擺了娃娃,有點落寞。我發了條朋友圈:“我不想流浪了,我想有人愛我。”
吃完火鍋回到酒店,正準備繼續睡。手機突然響了。是他發來的信息!
“抱歉,我剛到,我回迪拜了。”我總覺得他應該刷到了我的朋友圈。
還沒等我回復,他又發來一條信息:“睡了沒,幫我個忙。”
我說沒睡。他電話打來:“王小姐,我現在在酒店,我開房間,他們不讓我住怎麼回事啊,你幫我說一下。”
對面前台小哥接過電話,和我說查不到他的訂單。我如實給他翻譯。他抱怨:“奇怪了。我Agoda訂了啊。你再幫我說一下。”
我又幫他轉述,小哥說還是查不到訂單。我也覺得莫名其妙,我問他:“你直接前台付現金不就好了嗎?我記得你也不用銀行卡呀。你怎麼會網上訂酒店?”
他連忙說:“哦對對對對,我付現金,我付現金。謝謝你啊王小姐。早點休息。”隨即掛斷了電話,留下我在空中懵圈。
大概睡到第二天早上9點多,他又給我發信息:“你有沒有telegram?”我說沒有,我注冊一個。
大概長達一年的時間,我的telegram只有他一個人。有時候他的朋友們會加我,但他們習慣性一周或者一個月就清理聊天記錄。他很少帶有微信的那部手機出門,平時只用telegram。
而我總覺得,故事是從這裏拉開序幕的。從這裏開始,我才算是走入了他的世界。
他加上了我的telegram,我還沒玩明白這個軟件,就看他創了個群。他在群裏發消息:“我女朋友到了。你安排下。”
我突然想起來第一天在斯裏蘭卡的酒吧,他給那個光頭大哥打電話。原來他還記得。
群裏的另個人就是光頭大哥,他讓我把酒店位置發一下,他讓司機接我去家裏吃飯。其實到這裏我還是半信半疑,會不會綁架我?我從來不敢上陌生人的車,但是不管了,賭一把看看。
等了一會,司機到了。來時,白色阿爾法。我心想生死有命,富貴在天,不管了,我上車。
司機是馬來西亞人,全程和我沒什麼交談。車行駛過雙子塔,我想起小說中的A市。看着窗外壯觀的風景,心情忽然也舒暢起來。
到目的地後,司機說:“小妹,下車了。”映入眼簾的也是一幢別墅。我走了進去,一個人在茶桌前喝茶,他示意我往裏面的客廳走:“在裏面。”
進到客廳後,光頭大哥正坐在沙發上,他看起來有五十多歲,面無表情地看着我。我又開始感到尷尬,我都沒接觸過這個年齡段的人。這下六哥也不在,阿珍也不在。正當我社恐又要發作時,我突然意識到,我並不知道六哥和光頭大哥說了什麼,表面說是女朋友,萬一私下他們男人之間說我不好呢?不行,我必須得自信大方起來,我得給自己把場面撐住。
我在光頭大哥旁邊坐下,他打量着我,依舊一言不發。我從包裏拿出一根煙遞給他:“抽煙嗎大哥?我從愛爾蘭帶回來的。”
他接過煙,聞了聞。“烤煙,”他說。
“是啊。但是很有紀念意義。”我開始點煙。
他也點起了煙,“六子說你英語很好?”
“還行吧。19歲就去留學了。我會四門語言。”我真誠地望着他,帶着一點笑意。
“那你挺厲害。我之前本來也想讓我家兒子去留學,但感覺他讀書也沒用。畢業拿個一兩萬的工資,還不如跟着我做生意。”他漫不經心地說道。
“先玩得開心再做生意,我現在就是無業遊民到處玩。吉隆坡有啥好玩的不?大哥咱倆下午出去逛逛唄。”我突然俏皮起來,滿眼期待地看着他。
他被我這麼一下整得有點猝不及防,“我來快半年了,連雙子塔都沒去過。我也不知道周圍有什麼好玩。”
“那你去過斯裏蘭卡不?我剛從那裏回來,可無聊了。”我繼續聊着天。
他彈了彈煙灰,“還真去過。上次跟六子去看什麼大象還是鯨魚,坐船都給我晃吐了。什麼都沒看到,還給我吐得翻江倒海的。哈哈。”他說着說着突然自己笑起來,氣氛終於緩和了一些。
我也附和着笑:“沒辦法,斯裏蘭卡太破了。難爲你了大哥。”
“沒事。吃水果嗎?日本進口的水果,三千多一箱。”他招呼傭人上水果。
我謝過他,開始吃水果。還真挺好吃,我就這樣坐在那一下午,不知不覺吃了一整箱水果。
中間六哥給我發消息:“到了沒有。”我說我都到了兩小時了。他又問我:“我朋友不是壞人吧。”我說:“還好,沒有綁架我。”他發來一個笑哭的表情。
到飯點了,光頭大哥招呼我去飯廳吃飯。別墅裏一同吃飯的人問我是誰,光頭大哥回答:“我兄弟女朋友。英語好。”
飯後,我和光頭大哥說,送我回去吧,眼看着吉隆坡要下雨。
走時,黑色阿爾法。車再次駛過雙子塔,我的心情也舒展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