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七點半,泛海國際的高層公寓還籠罩在一層淡淡的薄霧中。
林辰是被一陣極其規律、甚至帶着某種工業節奏感的切菜聲吵醒的。
“哆、哆、哆、哆……”
聲音不大,但頻率穩定得可怕,像是在進行某種精密的手術,又像是在給胡蘿卜執行死刑。
林辰迷迷糊糊地睜開眼,下意識地摸向枕頭底下,
那是他在部隊養成的習慣,想摸槍。
摸了個空後,他才反應過來,自己現在是身價億萬女總裁的“贅婿”,睡的是幾萬塊的乳膠枕,而不是邊境哨所的硬板床。
“這女人,大清早的拆家呢?”
林辰抓了抓雞窩一樣的頭發,打着哈欠推門而出。
客廳裏彌漫着一股……很微妙的味道。
不是昨晚那種焦炭味,而是一股混合了黃油、迷迭香和某種高級洗滌劑的清香。
開放式廚房裏,蘇晴正背對着他。
她今天沒穿那身令人窒息的職業套裝,而是換了一件米白色的針織長裙,腰間系着那條粉色的圍裙,勾勒出盈盈一握的腰肢。
頭發隨意地挽了個低馬尾,幾縷碎發垂在修長的脖頸邊,晨光灑在她身上,竟然給這位平日裏殺伐果斷的女魔頭鍍上了一層聖母般的光輝。
如果不看她手裏那把揮舞得像匕首一樣的西餐刀的話。
“醒了?”
蘇晴頭也沒回,仿佛後腦勺長了眼睛,
“去洗漱,五分鍾後開飯。”
林辰倚在門框上,雙手抱胸,一臉玩味:
“蘇總,您這是唱的哪一出?昨天是紅燒肉,今天是……滿漢全席?我這家庭地位上升得有點快,我恐高。”
“閉嘴。”蘇晴將切好的培根精準地放入平底鍋,“滋啦”一聲,香氣四溢,
“林薇姐說了,要照顧好你的飲食起居。我蘇晴做事,要麼不做,要做就做到最好。”
“行行行,您是完美的化身。”
林辰聳聳肩,轉身鑽進衛生間。
鏡子裏的男人胡茬唏噓,眼神懶散。
林辰掬了一把冷水潑在臉上,看着水珠順着下巴滴落。
“照顧我?”他對着鏡子裏的自己冷笑一聲,
“怕是想把我喂飽了,好有力氣繼續當搬運工吧。”
等林辰洗漱完畢出來,餐桌上已經擺好了兩份早餐。
視覺沖擊力極強。
兩個白瓷盤子,擺放的位置經過尺子的丈量,絕對平行。
盤子裏,兩片全麥面包呈現完美的45度角交疊,上面臥着一顆單面煎蛋,蛋白邊緣焦黃,蛋黃處於一種搖搖欲墜的流心狀態。
旁邊配着兩根煎得滋滋冒油的培根,以及三顆聖女果和兩片生菜葉。
左上角是一杯熱牛奶,右上角是一份疊得整整齊齊的財經報紙。
精致,做作,充滿了資本主義的腐朽氣息。
“坐。”蘇晴解下圍裙,優雅地落座。
林辰拉開椅子,看着面前這份像是從五星級酒店宣傳冊上摳下來的早餐,嘴角抽了抽。
“蘇總,其實吧……”林辰拿起叉子,戳了戳那個顫巍巍的蛋黃,
“對於我這種粗人來說,這種早餐有點太‘娘’了。
哪怕你給我整兩個肉包子,再來碗豆腐腦,多放辣子多放蔥,那才叫生活。”
蘇晴切面包的動作一頓,抬起眼皮,眼神涼涼地掃過來:
“碳水化合物超標,油脂過量,不健康。而且,吃大蒜和蔥會影響口氣,我不希望我的丈夫出門像個行走的生化武器。”
“得,您有理。”林辰認命地叉起培根。
就在這時,次臥的門開了。
蘇玥頂着一頭亂糟糟的紫色挑染長發,穿着一件寬鬆的皮卡丘睡衣,睡眼惺忪地遊蕩出來。
那睡衣有點短,露出一雙白得晃眼的長腿,腳上踩着一只拖鞋,另一只不知道踢哪去了。
“好香啊……”蘇玥吸了吸鼻子,像只聞到腥味的貓,閉着眼睛飄到了餐桌旁。
當她睜開眼,看到桌上那兩份精致的早餐時,整個人瞬間清醒了。
“臥槽?”蘇玥發出一聲與其美少女形象極不相符的感嘆,
“姐,你被奪舍了?還是太陽從西邊出來了?你居然做早餐?還做得這麼……人模狗樣的?”
“蘇玥,注意你的措辭。”
蘇晴淡定地喝了一口牛奶,
“廚房還有一份,自己去端。”
“我也有一份?”蘇玥受寵若驚,屁顛屁顛地跑進廚房,端出一個盤子。
然而,當她把盤子放在桌上時,笑容凝固了。
她的盤子裏,只有兩片幹巴巴的面包,和一個全熟的、甚至有點老的煎蛋。
沒有培根,沒有聖女果,牛奶也只有半杯。
“姐!”蘇玥指着林辰盤子裏的豪華套餐,悲憤欲絕,
“憑什麼?憑什麼他的蛋是流心的,還有培根?我的就像是路邊攤五塊錢一份的簡餐?”
“他是體力勞動者。”蘇晴面不改色地翻了一頁報紙,
“昨天不是幫你搬了一下午雕塑嘛,需要補充蛋白質。你是腦力勞動者,而且最近胖了,需要控糖。”
“我哪裏胖了?!”
蘇玥低頭看了看自己平坦的小腹,又看了看正吃得津津有味的林辰,氣得抓起叉子狠狠地戳着那個老煎蛋,
“偏心!這就是赤裸裸的偏心!姐,你變了,你以前最疼我的,現在有了野男人就忘了親妹妹!”
“咳咳!”林辰差點被牛奶嗆死。
野男人?這稱呼,夠勁爆。
他抬頭看了一眼蘇玥,這丫頭正用一種要把他生吞活剝的眼神瞪着他。
桌子底下,那只光腳丫子又開始不安分了,準確無誤地踩在了林辰的腳背上,還狠狠地碾了兩下。
林辰面不改色,甚至還沖蘇玥露出了一個挑釁的微笑。
他叉起那塊流心蛋,故意在蘇玥面前晃了晃,然後一口吞下,發出滿足的咀嚼聲:
“嗯……真香。蘇總這手藝,絕了。這蛋煎得,外焦裏嫩,充滿了愛的味道。”
“你!”蘇玥氣結。
蘇晴放下報紙,看着林辰狼吞虎咽的樣子。
雖然嘴上說着“想吃包子”,嫌棄這嫌棄那,但他吃得比誰都幹淨。
盤子裏的培根、面包,甚至連裝飾用的生菜葉都吃得一幹二淨,最後還端起牛奶一飲而盡,嘴角沾了一圈白色的奶漬。
不知道爲什麼,看着空空如也的盤子,蘇晴心裏竟然升起一股莫名的成就感。
這種感覺,比談成一個億的項目還要微妙。
她抽出一張紙巾,自然地遞給林辰:
“擦擦嘴。吃相真難看。”
語氣雖然嫌棄,但眼角眉梢的那一絲冷意,卻在晨光中悄然融化。
“謝了老婆。”林辰接過紙巾,順杆爬地喊了一聲。
蘇晴手一抖,瞪了他一眼,卻沒反駁,只是耳根微微有些發紅。
蘇玥看着這一幕,嘴裏的面包突然變得索然無味。
她感覺自己像是個幾千瓦的大燈泡,照亮了別人,閃瞎了自己。
“我吃飽了!”蘇玥把叉子一扔,氣鼓鼓地站起來,
“我要去畫室了。今天不當電燈泡,給你們騰地方!”
說完,她赤着腳跑回房間,“砰”地一聲關上了門。
餐廳裏重新安靜下來。
林辰看着緊閉的房門,若有所思。這小丫頭,醋勁兒還不小。
“別理她,青春期躁動。”蘇晴看了看表,“八點了。走吧,送你去公司。”
“不用了吧?”林辰連連擺手,
“我自己坐地鐵就行,低碳環保。您那保時捷太扎眼,我怕同事以爲我傍上了富婆,雖然這是事實,但做人要低調。”
“少廢話。”蘇晴站起身,拿起車鑰匙,
“順路。而且,我有事跟你說。”
……
早高峰的東三環,依舊堵得讓人懷疑人生。
帕拉梅拉的車廂內,流淌着舒緩的大提琴曲。
林辰坐在副駕駛,手裏把玩着那個用了好幾年的諾基亞備用機,眼角餘光卻在觀察蘇晴。
這女人今天有點反常。
平時開車,她要麼是在打電話處理公務,要麼就是一臉生人勿進的冰霜。
今天卻一直沉默,手指在方向盤上輕輕敲擊,似乎在斟酌措辭。
“林辰。”
終於,在經過國貿橋的時候,蘇晴開口了。
“咋了蘇總?是不是覺得我剛才吃相太帥,愛上我了?”
林辰嬉皮笑臉。
蘇晴沒理會他的調侃,目視前方,語氣認真:
“昨天林薇姐買走玥玥那幅畫,花了五十萬。”
“哦,那是挺大方。”林辰漫不經心地說道,
“對於她來說,九牛一毛。”
“這不是錢的問題。”蘇晴轉頭看了他一眼,
“玥玥是個新人,那幅畫雖然有點靈氣,但絕對值不了五十萬。林薇姐是在給我面子,或者說,是給你面子。”
林辰心裏一緊。這女人,直覺太敏銳了。
“給我面子?”林辰誇張地指了指自己,
“蘇總,您太看得起我了。我在林家就是個混吃等死的邊緣人物,我姐那是看蘇玥可憐,順手扶貧。”
“你不用裝。”蘇晴打斷他,
“我知道你們大院子弟有些規矩。林薇姐那種人,從來不做虧本買賣。
她願意釋放善意,說明她認可了我們的關系。林辰,謝謝。”
這一聲“謝謝”,說得很輕,卻很鄭重。
林辰愣了一下。
他看着蘇晴那張精致的側臉,突然覺得有點不自在。
這女人要是凶巴巴的,他有一百種方法懟回去;但她要是突然溫柔起來,講起了道理,他還真有點招架不住。
“咳,一家人不說兩家話。”
林辰摸了摸鼻子,轉移話題,
“對了,你爸公司那個事,解決了嗎?”
提到工作,蘇晴的眉頭微微皺起,但很快又舒展開:
“差不多了。很奇怪,昨天下午,那個要收購集團股份的人突然說風險太大不介入了。”
她頓了頓,有些疑惑地自言自語:“不知道怎麼回事,那個人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好說話了?”
林辰轉頭看向窗外,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冷笑。
好說話?
那是當然。
“可能是被蘇總的人格魅力折服了吧。”
林辰隨口胡扯,
“畢竟美女總是有點特權的。”
蘇晴白了他一眼,但心情顯然不錯:
“不管怎麼樣,危機解除了。今晚我可能要加班處理後續的生產排期,晚飯你自己解決。”
“得嘞,恢復單身生活,普天同慶。”
車子在藍天大廈前的一個路口停下。
“就這兒吧。”
林辰解開安全帶,
“再往前開,我就真成全公司男同胞的公敵了。”
蘇晴點點頭,看着林辰推門下車。
就在林辰關上車門的一瞬間,蘇晴突然降下車窗。
“林辰。”
“又咋了?”林辰彎下腰。
蘇晴看着他,清晨的陽光灑在她眼中,像是融化的琥珀:
“那個……今晚不用做飯,但我回去可能會餓。如果有宵夜的話……其實我不介意吃點不健康的。”
說完,不等林辰反應,帕拉梅拉發出一聲轟鳴,留下一串尾氣,揚長而去。
林辰站在路邊,吃了一嘴的灰。
他愣了兩秒,隨即失笑出聲,搖了搖頭:
“這女人,想吃路邊攤直說唄,還拐彎抹角的。真是……慣的毛病。”
……
藍天廣告公司,上午九點半。
林辰哼着小曲兒走進辦公室,手裏提着一杯豆漿和兩根油條,
這是他的“二頓飯”,剛才那點精致的西餐根本不頂飽。
剛一進門,他就感覺氣氛不對。
太安靜了。
平日裏這個時候,辦公室應該充滿了鍵盤聲、電話聲和趙磊的抱怨聲。
但今天,所有人都坐在工位上,伸長了脖子,目光死死地盯着總監辦公室的大門。
那扇門緊閉着,裏面隱約傳來激烈的爭吵聲。
“什麼情況?”
林辰走到自己的黃金摸魚位,把油條往桌上一扔,踹了踹旁邊趙磊的椅子,
“大頭,李莫愁又更年期爆發了?”
趙磊轉過身,臉上的表情精彩紛呈,既像是便秘,又像是中了五百萬。
“哥!親哥!你來了!”
趙磊一把抓住林辰的胳膊,壓低聲音激動地說道,
“炸了!徹底炸了!”
“誰炸了?李莫愁炸了?”
林辰咬了一口油條。
“不是!是那個方案!那個‘土潮’方案!”
趙磊語無倫次,
“剛才張大富……就是那個暴發戶客戶,親自殺過來了!帶着四個保鏢,那是相當有排面!”
“哦?”林辰挑了挑眉,
“他是來砸場子的?”
“砸個屁啊!”趙磊猛拍大腿,
“他是來送錦旗的!他說那個‘別讓你的臉配不上你的錢’簡直寫到了他的心坎裏!
他說這才是懂他的知音!他不僅當場籤了合同,還追加了二十萬預算,指名道姓要見那個寫出這句神文案的天才!”
林辰動作一頓,嘴裏的油條差點掉出來。
“所以……”
林辰指了指總監辦公室,
“現在裏面是在?”
“李莫愁正在裏面搶功勞呢。”
趙磊撇撇嘴,
“那老女人,臉都不要了,跟張大富說這是她親自指導、熬夜修改出來的創意。
王悅那小丫頭在裏面,估計這會兒正被邊緣化呢。”
正說着,總監辦公室的門“砰”地一聲開了。
一個穿着花襯衫、脖子上掛着大金鏈子、滿臉橫肉的中年胖子走了出來。
他身後跟着唯唯諾諾的李紅梅,還有紅着眼眶、一臉委屈的實習生王悅。
“李總監啊,你這個創意,那是相當的哇塞!”
張大富嗓門大得像個破鑼,
“這才是我們民族品牌的調性!不像那些洋鬼子,整天搞什麼性冷淡風,看着就晦氣!
這二十萬,你拿着,給兄弟們買點煙抽!”
李紅梅笑得臉上的粉都要掉了:
“哎喲張總,您太客氣了。爲您服務是我們的榮幸,這方案確實是我們團隊的心血……”
王悅低着頭,手裏的衣角都要被揉爛了,卻不敢吭聲。
林辰坐在角落裏,冷眼看着這一幕,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弧度。
職場如戲,全靠演技。搶功勞這種事,太常見了。
他原本不想管,畢竟他是個只想摸魚的“廢物”。
但當他看到王悅那強忍着淚水的樣子,腦海裏突然閃過蘇玥昨天在畫廊被林薇訓斥時那無助的眼神。
“嘖,這油條怎麼有點塞牙呢。”
林辰突然站了起來。
“啪!”
他手裏的豆漿杯“不小心”掉在了地上,發出清脆的響聲,白色的液體濺了一地。
全場的目光瞬間被吸引了過來。
張大富也被嚇了一跳,轉頭看向角落:
“誰啊?怎麼毛手毛腳的?”
李紅梅看到是林辰,臉色一變,立馬呵斥道:
“林辰!你幹什麼?沒看到張總在這兒嗎?還不快收拾幹淨!”
林辰沒理她,而是慢悠悠地從桌上抽出一張紙巾,
擦了擦手,然後邁着那六親不認的步伐,晃到了張大富面前。
他上下打量了一眼張大富,突然笑了。
“張總,這大金鏈子,純度挺高啊。”
林辰開口就是一句莫名其妙的話。
張大富一愣,隨即得意地摸了摸脖子:
“那必須的!老弟識貨啊!”
“那是。”林辰湊近了一點,壓低聲音,用一種只有兩人能聽懂的“行話”說道,
“不過張總,您這品味,一般人可駕馭不了。就像這方案裏的那句詞兒,
‘別讓你的臉配不上你的錢’,一般人寫不出來,得是那種……真正懂‘江湖’的人。”
張大富眼睛一亮:
“對對對!就是這味兒!李總監說這是她想出來的,我就覺得有點怪,她一文化人,哪懂咱們這種大老粗的心思?”
林辰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臉色煞白的李紅梅,然後指了指旁邊瑟瑟發抖的王悅。
“張總,其實吧,這詞兒是這小丫頭寫的。”
“林辰!你胡說什麼!”
李紅梅尖叫起來,
“這就是團隊的智慧!王悅只是負責打字……”
“打字?”林辰打斷她,從兜裏掏出手機,點開一個錄音文件。
那是昨天下午他“指導”王悅時順手錄的,本來是爲了防止以後扯皮,沒想到這麼快就用上了。
錄音裏清晰地傳出林辰的聲音:
“……你就跟李總監說,這是‘後現代解構主義土潮美學’……”
以及王悅唯唯諾諾的聲音。
全場死寂。
李紅梅的臉瞬間變成了豬肝色。
張大富聽完,臉色陰沉下來。他在江湖上混了這麼多年,最恨的就是被人當傻子耍。
“李總監。”張大富轉過身,語氣森冷,
“你剛才說,這是你想出來的?”
“張總,誤會,這是誤會……”
李紅梅冷汗直流。
“誤會你大爺!”
張大富一巴掌拍在桌子上,
“老子雖然沒文化,但老子最講義氣!搶小姑娘功勞,你也不嫌臊得慌!”
他一把推開李紅梅,走到王悅面前,大手一揮:
“妹子,這方案是你寫的?行!以後我的項目,只認你!這二十萬獎金,是給你的!”
王悅傻了,眼淚終於忍不住流了下來:
“謝……謝謝張總,謝謝林哥……”
張大富轉頭看向林辰,眼神裏多了幾分欣賞:
“兄弟,剛才那錄音裏給你出主意的人,是你吧?聽着有點耳熟啊。
這‘土潮美學’,有點意思。有沒有興趣跟哥哥去喝兩杯?”
林辰立刻恢復了那副吊兒郎當的模樣,擺擺手:
“別介,張總。我就是個混日子的,偶爾靈光一閃。喝酒就算了,家裏老婆管得嚴,回去晚了得跪搓衣板。”
“哈哈哈!是個怕老婆的種!行,有個性!”
張大富大笑幾聲,塞給林辰一張名片,
“以後有事,報我張大富的名字,好使!”
說完,張大富帶着保鏢,浩浩蕩蕩地走了。
辦公室裏一片安靜,所有人都用一種復雜的眼神看着林辰。
那個平日裏只會喝茶看報紙的“廢柴”林辰,今天居然……這麼剛?
只有趙磊在旁邊瘋狂鼓掌,眼淚都要笑出來了:
“牛逼!哥!你就是我的神!李莫愁的臉都要綠了!”
林辰沒理會衆人的目光,重新坐回椅子上,撿起那杯沒喝完的豆漿,吸了一口。
“唉,沖動了。”他小聲嘀咕,
“這下想低調都難了。李莫愁還不知道怎麼報復我呢。唉,多事之秋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