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一早晨的“國家安全級”訪客
“咚、咚、咚。”
敲門聲不急不緩，帶着某種官方特有的克制。
林昭明從貓眼往外看——三個穿西裝的男人，站得筆直如電線杆。中間那位頭發花白，正是周教授。他今天沒戴那副金絲眼鏡，換了一副黑框的，看起來……更像個科學家了。
旁邊兩位年輕人，一個手裏提着銀色手提箱，另一個耳後別着微型耳機，目光如鷹般掃視走廊。
林昭明心裏咯噔一下。
她回頭看了眼客廳——李承晏正盤腿坐在蒲團上，用毛筆批改昨天綜藝節目的“彈幕奏折精選”。陸子明癱在沙發上刷手機，嘴裏叼着半根油條。
“誰啊？”陸子明含糊不清地問。
“……周教授。”林昭明壓低聲音，“還有兩個看起來像……特工？”
李承晏筆尖一頓：“請進。”
“等等！”陸子明跳起來，“萬一是來抓你的呢？！穿越者！黑戶！還沒身份證！”
李承晏平靜地放下筆：“若真要抓，昨晚就該來了。既等到今晨，便是有事相商。”
他起身，整了整身上的家居服——還是那套真絲的中衣中褲，林昭明給他買的，說“比衛衣舒服”。然後走到門邊，親自開門。
門外三人明顯愣了一下。
顯然沒想到開門的會是“目標人物本人”，更沒想到這位疑似穿越皇帝的男人，會穿着家居服、踩着棉拖鞋，神情自若地站在門口。
“周教授。”李承晏頷首，“請進。兩位……”
他看向那兩位西裝男。
“國家安全部，特別調查局。”年輕些的那位掏出證件，“我姓趙，這位是王工。晏先生，我們需要和您談談。”
李承晏側身：“請。”
三分鍾後，客廳裏氣氛微妙。
周教授搓着手，眼睛在屋裏掃來掃去——從牆上的拼音表，到桌上的文房四寶，再到李承晏剛批改的那疊“彈幕奏折”，眼神越來越亮。
趙同志和王工則坐在最硬的椅子上，背脊挺直，手放在膝蓋上，標準的公務坐姿。
陸子明縮在沙發角落，小聲問林昭明：“他們會不會把我們抓去做實驗？”
林昭明還沒回答，李承晏先開口了。
“不會。”他說，“若要做實驗，來的就不是文官，是禁軍了。”
趙同志嘴角抽了抽：“晏先生，我們不是禁軍。我們是……”
“知道。”李承晏抬手打斷，“陸卿，上茶。”
陸子明：“……啊？”
“待客之禮。”李承晏淡淡道，“雖是‘不速之客’，禮不可廢。”
陸子明認命地去燒水。林昭明拿出家裏最好的茶葉——其實是李承晏自己買的，說是“大梁貢茶同款”，實際是淘寶88包郵。
茶香嫋嫋中，趙同志清了清嗓子。
“晏先生，我們長話短說。”他打開手提箱，取出一台平板電腦，“這是昨晚十一點至今日凌晨三點，帝都師範大學內的能量波動監測數據。”
屏幕上，是密密麻麻的曲線圖。中心點聚焦在一處——那棵老槐樹。
“峰值出現在凌晨一點二十三分。”趙同志指着圖表上那個突兀的尖峰，“能量強度達到……嗯，達到我們現有測量體系的上限。而且，伴隨着一種特殊的頻率波動。”
他調出另一張圖，是聲波頻譜。
“這種頻率，在我們的數據庫裏沒有匹配項。但周教授認爲……”他看向周教授。
周教授立刻接話：“是古琴！大梁宮廷雅樂《幽蘭》的標準音階！我對比了晏先生上次直播彈奏的錄音，相似度97.8%！”
他激動得聲音發顫：“而且，這個頻率不是從現代儀器發出的！是從……從那個時空裂縫裏傳出來的！”
周教授看着監測數據，激動地分析：“能量峰值！不僅僅是玉佩和發卡！今晚有罕見的‘七星連珠’星象，地球磁場也處於年度活躍峰值，再加上槐樹所在是古河道交匯處，地質磁場特殊……還有，晏先生直播聚集的巨量線上‘人氣’，也可能形成了某種精神能量場！天象、地磁、物器、人心，四者共振，才打開了這道裂縫！ 這不是隨時能發生的奇跡！”
全場寂靜。
陸子明手裏的茶杯哐當掉地上。
“時、時空裂縫？”他聲音發顫，“真的假的？”
李承晏沒說話。
他伸手從領口裏扯出那枚玉佩——從剛才開始，玉佩就在微微發燙。此刻在室內光線下，能看見玉佩表面有極細微的流光遊走，像水波。
“此物，”他平靜地說，“自昨夜子時起，開始發熱。”
話音未落——
“好~運~來~祝~你~好~運~來~……”
一陣歡快、跑調、帶着廉價電子音的歌聲，突然從臥室傳來。
林昭明臉白了：“我的發卡……在唱《好運來》……”
那個五年沒響過的塑料錦鯉發卡，此刻正在抽屜裏高聲歌唱，還伴隨着一閃一閃的彩色LED光——電池早該沒電了才對！
趙同志和王工對視一眼，表情凝重。
周教授卻興奮得跳起來：“能量共振！這是穿越媒介之間的能量共振！它們在互相呼應！裂縫要開了！真的要開了！”
二、槐樹下深夜直播：陛下要回家了嗎？
當晚十點，帝都師範大學老槐樹下。
學校已經清場——說是“地下管線緊急檢修”。但周圍的教學樓裏，無數窗戶後都閃着手機屏幕的光。學生們趴在窗台上，舉着手機、望遠鏡、甚至天文望遠鏡，對準那棵槐樹。
校方管不了，因爲領導也在看。
更遠處，幾輛黑色商務車低調停靠。車裏是趙同志和他的同事們，儀器屏幕上數據瘋狂跳動。
而槐樹正下方，此刻站着一小群人。
李承晏換上了一身正式些的衣服——還是中式的，深青色長衫，外罩一件墨色大氅。是林昭明緊急從某漢服店租的，店主聽說是“晏承要穿”，直接免費，只求一張合照。
林昭明站在他身邊，手裏緊緊攥着那個還在間歇性閃光唱歌的發卡。她今天穿得簡單，牛仔褲，白毛衣，但脖子上掛着那枚錦鯉玉佩——和李承晏那塊正好一對。
陸子明扛着直播設備，手在抖：“晏哥……真的要直播嗎？這可是……時空裂縫啊！萬一那邊竄出個怪物……”
“那就關播。”李承晏淡定道，“但朕……我想，應該不會。”
周教授蹲在槐樹根旁，拿着一個像金屬探測儀的東西掃來掃去，嘴裏念念有詞：“能量峰值還在上升……頻率穩定……時空曲率變化符合理論模型……”
王工在旁邊架設專業攝像機，趙同志則在對講機裏低聲部署：“各單位注意，非必要不介入。重復，非必要不介入。”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直播間已經開啓，標題是陸子明手抖打出來的：#槐樹下的時空信標，陛下要回家了嗎？#
在線人數以恐怖的速度攀升：
開播一分鍾：十萬。
五分鍾：一百萬。
十分鍾：五百萬。
彈幕滾得看不清：
【真的假的？】
【我在現場！我是華師大的學生！槐樹真的在發光！】
【陛下別走！】
【林老師呢？林老師也會去嗎？】
【這是炒作吧？特效吧？】
晚上十一點整。
玉佩突然爆發出刺目的青光。
發卡裏的《好運來》唱到最高潮：“好~運~來~祝~你~好~運~來~”
槐樹下的泥土，開始鬆動。
不是被人挖開，是……自己翻開。像是有什麼東西從下面往上頂，泥土簌簌落下，露出一個直徑約一米的坑。
坑底，有光。
不是電燈的光，不是火光，是一種柔和的、乳白色的、仿佛會流動的光。光線中，隱約能看到一些畫面閃爍——宮殿的飛檐，身着古裝的人影，還有……飄雪？
“是雪！”周教授激動地喊，“大梁京城冬季下雪！現在那邊是冬天！”
李承晏向前一步。
林昭明下意識抓住他的衣袖：“等等！”
就在這時，裂縫裏傳出了聲音。
不是《好運來》的歌聲，是……人聲。
起初很模糊，像隔着水。漸漸清晰：
“陛下——是您嗎——”
“陛下——聽到請回應——”
“欽天監測到‘歸途星’大亮，方位指向——指向這個古怪的洞口——”
聲音很熟悉。
李承晏瞳孔一縮：“王德福？”
“是奴才！是奴才啊陛下！”裂縫那頭，王德福哭喊：“陛下！您失蹤才三日啊！朝中都快翻天了！”
李承晏與林昭明渾身一震，對視一眼，看到了彼此眼中的震驚與恍然。
現代五年，大梁僅三日。 這意味着，李承晏若選擇回去，幾乎可以“無縫”銜接他離開的朝政；但也意味着，他在這裏每度過一天，都在消耗本可用於治理江山的“帝王時間”。留下的代價，在這一刻變得無比具體和沉重。
語無倫次，但確實是王德福——那個當年在文教司幫忙、後來升任內侍總管的老太監。
李承晏深吸一口氣，對着裂縫開口：“王德福，朕在此。”
裂縫那頭靜了一瞬。
然後爆發出驚天動地的哭聲：“真是陛下！蒼天有眼！陛下！您快回來吧！北境胡人寇邊，南疆水患，朝中那群老臣天天吵架，丞相都快壓不住了……”
李承晏眉頭緊皺。
林昭明的手還抓着他的袖子，手指捏得發白。
陸子明在鏡頭後小聲問：“所以……陛下真要回去？當皇帝？”
彈幕：
【不要啊！】
【陛下走了誰直播？】
【可是那邊有他的江山子民……】
【林老師怎麼辦？】
李承晏沉默良久，忽然問：“王德福，朕問你——拼音推廣得如何了？”
裂縫那頭，王德福愣了下，隨即答：“好！好得很！如今大梁六成百姓識字，蒙童入學必學拼音，西域三十六國還派了留學生來學……陛下，這都是您的功業啊！”
“那文教司呢？”
“林先生……啊不，林大人當年留下的班子都在！周文淵周大人主持編的《拼音注經》已經刊印天下了！”
“科舉改制？”
“實務科辦了三年，取士三百餘人，如今在各地幹得可好了！工部那個治河的小子，就是實務科頭名，今年把黃河汛期穩住了！”
李承晏聽着，臉上漸漸露出笑容。
那笑容很復雜，有欣慰，有驕傲，也有……釋然。
“好。”他說，“好。”
他轉身，看向林昭明。
林昭明眼圈已經紅了，但強忍着沒哭。
“你……”她聲音發顫，“你要回去，是不是？”
李承晏沒回答，而是問：“先生，當年你離開時，朕問過你一個問題。”
林昭明點頭：“你問……拼音推廣開了，然後呢？”
“現在朕有答案了。”李承晏說，“然後，就是讓這套方法，自己生長。就像種下一棵樹，你不能一直扶着它。它得自己扎根，自己長葉，自己開花結果。”
他看向裂縫：“大梁的拼音，已經扎根了。朕……可以放心了。”
林昭明眼淚掉下來：“所以你要回去？”
李承晏搖頭。
所有人都愣住了。
連裂縫那頭的王德福都安靜了。
“朕不回去。”李承晏清晰地說，“大梁有丞相，有太傅，有實務科取上的那些實幹之才。沒有朕，他們也能治理好江山。”
他頓了頓：“但這裏……”
他看向四周：教學樓裏的手機微光，遠處城市的霓虹，身邊扛着直播設備的陸子明，蹲在地上記數據的周教授，還有……淚流滿面的林昭明。
“這裏有拼音還沒教完的課。”他輕聲說，“有先生你沒講完的故事。有無數人，想聽真正的歷史，想學真正的文化。”
他對着裂縫，提高了聲音：“王德福，傳朕口諭。”
裂縫那頭撲通一聲，像是跪下了：“奴才聽旨！”
“朕在此界，尚有事未了。朝政諸事，由丞相、太傅會同六部尚書商議決斷，重大事務可奏報皇後——不，奏報文教司存檔。待朕了卻此間事，自會歸去。”
王德福：“……啊？”
“還有，”李承晏補充，“將朕書房東側第三個書架最上層那匣手稿，從裂縫送過來。那是朕……嗯，是研究資料。”
王德福雖然懵，但習慣性應諾：“奴才遵旨！”
幾分鍾後，裂縫裏飄出來一個檀木匣子——真的是飄出來的，像有只無形的手托着，緩緩落到李承晏面前。
匣子打開，裏面是一疊手稿。最上面一張寫着：《論拼音教學法在多元文明中的應用前景（初稿）》。
李承晏拿起手稿，看向鏡頭——陸子明很懂事地把鏡頭推近。
“諸卿，”李承晏對着直播間說，“從今日起，朕……我不再只是‘尋找拼音老師’的晏承。”
他舉起手稿：“我是‘想把兩個世界的智慧連接起來’的晏承。”
彈幕在短暫的停滯之後，徹底瘋狂。
禮物特效淹沒了屏幕，各種顏色的“陛下威武”“恭迎陛下留下”“這是我能免費看的嗎”滾滾而過。
林昭明終於忍不住，哭着笑了：“你……你早就想好了？”
李承晏點頭：“昨夜想的。”
“那你剛才裝什麼深沉！”
“總要做個抉擇的樣子。”李承晏一本正經，“不然顯得朕……顯得我太不尊重‘皇帝的責任’了。”
林昭明又哭又笑，一拳捶在他肩上。
李承晏沒躲，反而伸手，輕輕擦掉她的眼淚。
動作生疏，但溫柔。
彈幕：【嗑到了！真的嗑到了！】
【陛下好會！】
【所以這是不走了？】
【等等，裂縫怎麼辦？】
三、裂縫說：我也想留下打工
裂縫還開着。
王德福的聲音又傳過來：“陛下……那奴才怎麼回話啊？丞相問起來……”
“就說朕在此界做‘文化大使’。”李承晏想了想，“促進兩界文明交流。”
“文、文化大使？”王德福顯然不懂這個詞。
“就是……嗯，相當於鴻臚寺卿，但派駐在此界。”
王德福似懂非懂：“哦哦！奴才明白了！那……那這裂縫？”
李承晏看向周教授和趙同志。
周教授早就躍躍欲試了：“晏先生！這裂縫不能關！這是人類歷史上第一個穩定的時空通道！是科學奇跡！是……”
“是安全隱患。”趙同志冷靜補充，“但也是……前所未有的機遇。”
幾人商討後，達成協議：
裂縫保留，但由“有關部門”接管，設立研究站。李承晏作爲“特別顧問”，協助研究。同時，裂縫可以有限度地用於“文化交流”——比如，送點大梁的文獻過來，送點現代的科普書籍過去。
王德福在那邊聽得雲裏霧裏，但最後總結：“所以……陛下不回來，但這邊可以偶爾給陛下送奏折？啊不，送……送‘文化交流材料’？”
“對。”李承晏點頭，“每月初一、十五，裂縫會穩定開啓一刻鍾。屆時可以傳遞物品、信息。”
“那……那奴才能不能……”王德福小心翼翼，“也過去看看？奴才想看看陛下生活的世界……”
李承晏看向趙同志。
趙同志皺眉，但周教授搶着說：“可以！完全可以！王公公是吧？歡迎來現代做訪問學者！我們可以研究一下古代宦官的身心健康……”
王德福：“？？？”
最終方案：裂縫由雙方共管。大梁那邊，由王德福和欽天監負責；現代這邊，由周教授的團隊和“有關部門”負責。定期交流，有限往來。
“對了，”李承晏忽然想起，“告訴丞相，他要是想過來開‘古代管理學講座’，也可以申請。但得先學普通話——至少要能聽懂‘KPI’是什麼意思。”
王德福：“……奴才一定傳到。”
四、凌晨三點的慶功宴：煎餅果子配貢茶
裂縫的事暫告段落。
直播間關了，圍觀的學生被勸回宿舍，趙同志的人馬在槐樹周圍拉起了警戒線——但承諾會建一個“透明的觀察站”，讓學生們可以安全參觀。
李承晏一行人回到林昭明家時，已經凌晨三點。
陸子明癱在沙發上，眼神呆滯：“我今天……見證了歷史。不，我參與了歷史……”
周教授還在興奮地打電話：“對！數據我都記下來了！申請立項！不，申請國家重大科技專項！”
林昭明從廚房端出宵夜——冰箱裏僅剩的食材：幾個雞蛋，一包掛面，還有半根火腿腸。
李承晏看了一眼，說：“等等。”
他走進臥室，從那個檀木匣子裏取出一個小紙包。打開，是茶葉。
“大梁貢茶，‘雪頂含翠’。”他說，“最後一包了，王德福剛送來的。”
他又取出一個精致的小銅爐，一小袋銀絲炭——也是匣子裏帶的。
“陛下您連炭都帶？”陸子明震驚。
“以備不時之需。”李承晏淡定地生火、煮水、泡茶。
茶香彌漫開來，是一種清冷又馥鬱的香氣，像雪後鬆林。
就着這茶香，四人吃了頓寒酸的宵夜：煎餅果子（陸子明外賣點的）、煮掛面、配貢茶。
詭異的搭配，但沒人介意。
周教授一邊吃一邊念叨：“時空常數……量子糾纏……我得重新寫論文了……”
陸子明一邊刷手機一邊傻笑：“晏哥，你又上熱搜了。不，是爆了。熱搜前十全是咱們。”
#時空裂縫真實存在#
#陛下選擇留下#
#大梁王公公申請訪學#
#槐樹成網紅打卡點#
#教育部邀請晏承擔任特聘專家#
林昭明看着李承晏，輕聲問：“真的不後悔？”
李承晏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後悔什麼？”他反問，“後悔沒回去當皇帝？先生，你知道朕……我這十年，每天批多少奏折嗎？”
林昭明搖頭。
“平均每日一百二十本。”李承晏說，“從卯時到子時，除了用膳，幾乎都在御書房。除夕、元宵、中秋……從未真正休息過。”
他看向窗外漸亮的天色：“現在，我可以睡到辰時。可以直播，可以寫字，可以喝茶，可以……”
他頓了頓，聲音輕下來：“可以陪你吃早飯。”
林昭明臉紅了，低頭吃面。
陸子明假裝沒聽見，但嘴角咧到耳根。
周教授突然抬頭：“對了！晏先生！那個裂縫的穩定開啓需要能量！而您的玉佩和發卡就是能量源！所以理論上，您和林老師得定期去槐樹下‘充能’……”
李承晏點頭：“嗯。每月初一十五，記得提醒朕……提醒我。”
“那這兩天是什麼日子？”陸子明問。
李承晏掐指一算：“今日十六，下次是下月初一。”
他忽然笑了：“正好。朕……我答應要考教師資格證。還有一個月，來得及復習。”
林昭明噗嗤笑了：“你連普通話等級考試都還沒過呢！”
“那就一起考。”李承晏認真道，“拼音朕都教會了一個朝代，還怕這些？”
衆人笑作一團。
晨光透過窗戶照進來，照在茶杯升騰的熱氣上，照在吃了一半的煎餅果子上，照在四個熬了一夜、疲憊但興奮的人臉上。
這是一個普通的、混亂的、有點好笑的清晨。
也是一個皇帝，選擇成爲普通人，開始新生活的第一天。
手機屏幕亮起，是王德福通過裂縫傳來的第一條正式消息：
“陛下，丞相問：此界可需要大梁特產？絲綢、瓷器、茶葉……他說可以開展‘跨時空貿易’，充盈國庫。”
李承晏看完，笑了。
他回復：“告訴他：先送幾本《大梁律》過來。朕……我要研究一下，如何在此界，合法地當個‘外籍教師’。”
頓了頓，又補一句：
“另，送些桂花糕的方子。此界的，不及先生當年做的好吃。”
點擊發送。
消息通過裂縫，飄向另一個時空。
而在這個時空，太陽升起來了。
（第六章完）
【終章預告】
第七章：陛下持證上崗，但朕想帶實習生
李承晏通過普通話考試、教師資格證考試、甚至……婚姻登記考試？
林昭明的班級來了個特殊旁聽生：“同學們，這位是晏老師，以後負責教你們……呃，古代文化？”
裂縫正式開放日，大梁丞相穿着朝服來參觀，對着自動售貨機研究了半小時：“此乃何種機關？”
而李承晏的直播間標題改成：#已婚皇帝在線教學，今日課題：如何用拼音寫情書#
彈幕：【陛下終於有名分了！】
【所以林老師現在是皇後了？】
【樓上的，是現代戶口本上的配偶。】
最後一幕：結婚證和教師資格證並排放在書架上，旁邊是兩個錦鯉發卡，和一枚微微發光的玉佩。
窗外，槐樹在風中輕輕搖晃。
樹下的裂縫，閃着溫和的光。
像一道永遠敞開的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