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心殿，晨。
林暉淵端坐龍椅，目光掃過下方四位重臣：威武大將軍趙匡威、太傅柳明庭、戶部尚書錢益謙、兵部尚書孫傳庭。四人神色各異，但眼中都帶着凝重——皇帝突然同時召見他們，必有要事。
“諸位愛卿，”林暉淵開門見山，“朕今日召你們來，是要議兩件事。”
他頓了頓，目光落在兵部尚書孫傳庭身上：“第一，邊疆軍務。八百裏加急軍報，北狄近日頻繁襲擾，已有商隊在我境內遭劫。孫尚書，邊軍現狀如何？”
孫傳庭出列，額角見汗：“回陛下，邊軍……邊軍目前……”
“直說。”林暉淵聲音平淡，卻帶着不容置疑的壓力。
孫傳庭咬牙道：“邊軍近年來糧餉時有拖欠，軍械老舊，士氣……士氣不高。且各關守將中，多有姬……多有將領與朝中大臣來往過密，軍務多有荒廢。”
他沒敢明說，但在場誰都聽懂了——“與朝中大臣來往過密”的，就是姬鈞厲。
“糧餉拖欠？”林暉淵看向戶部尚書錢益謙。
錢益謙連忙道：“陛下明鑑！戶部每年撥給兵部的軍餉都是足額的，若有拖欠，定是兵部內部……”
“夠了。”林暉淵打斷兩人的互相推諉，“朕不想聽這些。柳太傅。”
“老臣在。”柳明庭躬身。
“你與都察院，即日起開始徹查兵部與戶部歷年賬目。凡有貪墨軍餉、倒賣軍械者，無論官職高低，一律嚴懲。”林暉淵聲音轉冷，“尤其是與邊軍將領私相授受，克扣軍需者，查實後即刻下獄！”
柳明庭眼中閃過精光：“老臣領旨！”
孫傳庭和錢益謙臉色一白。這哪裏是整頓軍務，分明是要借機清洗姬家在朝中的勢力！
“第二件事，”林暉淵看向威武大將軍，“老將軍，朕需要你在三個月內，秘密整訓京營三萬精銳，隨時準備北上。”
趙匡威虎目圓睜：“陛下的意思是……”
“北境若真有大變，僅靠姬鈞厲帶去的五千人，恐怕不夠。”林暉淵淡淡道，“京營雖久疏戰陣，但底子還在。老將軍戎馬一生，此事非你不可。”
趙匡威沉默片刻，抱拳道：“老臣……遵旨。只是陛下，京營中多有姬家舊部，若要整訓，恐需……”
“朕給你生殺大權。”林暉淵一字一句道，“凡有不服軍令、暗中阻撓者，無論身份，先斬後奏。”
大殿內氣氛驟然凝固。
先斬後奏，這是給了趙匡威極大的權力，也意味着皇帝對京營的掌控力有絕對信心——或者說，對清除姬家勢力有絕對決心。
“臣，謝陛下信任！”趙匡威單膝跪地，聲音洪亮。
“都退下吧。”林暉淵揮了揮手，“柳太傅留下。”
孫傳庭和錢益謙如蒙大赦，躬身退下。趙匡威深深看了皇帝一眼，也轉身離去。
殿中只剩林暉淵和柳明庭二人。
“太傅，”林暉淵走下御階，聲音壓低了些，“清查兵部戶部一事，阻力不會小。你可有把握？”
柳明庭挺直脊梁：“陛下放心。老臣忍了這些年，等的就是今日。都察院中尚有不少正直御史，軍中也有許多被姬家壓制多年的將領。只要陛下決心已定，老臣必能將那些蛀蟲一一揪出！”
“好。”林暉淵點頭，“不過要注意方式。先從外圍入手，慢慢收緊。朕要的不是一場混亂，而是一次徹底的清洗。”
“老臣明白。”
柳明庭退下後，林暉淵獨自站在空蕩的大殿中，取出千裏鏡。
鏡中，姬鈞厲的隊伍已經抵達定遠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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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遠關，將軍府。
“這就是你們說的‘固若金湯’？”姬鈞厲將一份軍報重重拍在桌上，臉色鐵青。
堂下，定遠關守將王猛跪在地上，冷汗直流：“將軍息怒！末將……末將也沒想到北狄這次如此猖狂……”
“猖狂？”姬鈞厲冷笑，“一個月內，邊境遭襲十七次，商隊被劫九支，守軍傷亡過百——你告訴本將，這是猖狂，還是你們無能？！”
王猛是姬鈞厲一手提拔的將領，向來以勇猛著稱。但此刻，這位猛將卻連頭都不敢抬。
“將軍，邊軍糧餉拖欠已有半年，軍械都是前朝留下的舊物。弟兄們吃不飽飯，拿不穩刀，怎麼打……”王猛低聲辯解。
“糧餉呢？”姬鈞厲看向隨軍的軍需官。
軍需官顫聲道：“將軍，兵部撥的軍餉……只到了三成。剩下的，都被……都被……”
“被誰吞了？”趙賁忽然開口，聲音冷冽。
軍需官不敢說話，只是偷偷看了王猛一眼。
姬鈞厲心中明鏡似的。邊軍貪腐，他早有耳聞，只是沒想到嚴重到這種程度。而王猛這些將領，多半也參與其中——或者說，他們是既得利益者，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王猛，”姬鈞厲緩緩道，“本將給你三天時間。第一，將定遠關所有軍械、糧草、人員名冊整理清楚，送到本將這裏。第二，查出是誰吞了軍餉，追回多少是多少。第三……”
他頓了頓，眼中閃過寒光：“整頓守軍。凡有懈怠、畏戰者，一律按軍法處置。”
王猛鬆了口氣：“末將領命！”
“還有，”趙賁補充道，“從今日起，所有軍需出入需本將與姬將軍共同籤押。沒有我倆的手令，一粒米、一支箭都不能出庫。”
王猛臉色一僵，但不敢反駁：“是……”
衆人退下後，堂中只剩姬鈞厲和趙賁。
“趙將軍信不過本將？”姬鈞厲忽然開口。
趙賁神色平靜：“末將只是奉命行事。陛下讓末將協助將軍，也看着將軍。軍需乃重中之重，不可不謹慎。”
話說得直白，卻也是事實。
姬鈞厲深深看了他一眼，不再糾纏這個問題，轉而道：“王猛的話，將軍信幾分？”
“半真半假。”趙賁道，“邊軍困苦是真，但貪腐也是真。末將來時觀察過，定遠關城牆上許多箭垛都已破損，卻不見修繕。可將軍府中的擺設……卻都是上等貨色。”
姬鈞厲點頭。他也注意到了。大堂裏擺的那對青花瓷瓶，少說值千兩白銀。一個邊關守將，哪來的錢？
“看來，整頓邊軍，比打北狄更難。”姬鈞厲嘆道。
“難也要做。”趙賁道，“否則不等北狄打來，我們自己就先垮了。”
兩人第一次在某個問題上達成了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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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天牢。
姬峰宏被捆在刑架上，渾身是血。不是嚴刑拷打——獄卒不敢——而是他自己弄的。
昨夜他又開始發瘋，用頭撞牆，用牙齒咬自己的手臂，一邊撞一邊笑，狀若癲狂。獄卒怕他真把自己弄死，只好把他綁起來。
【符合‘紈絝人設極端行爲’：自殘以博取關注/逃避責任。數據記錄完成。積分+50。】
【當前任務完成度：78%。】
腦海中系統的提示音讓姬峰宏更加興奮。他知道自己快成功了！只要完成度達到100%，就能解鎖系統的“終極獎勵”——雖然他也不知道那是什麼，但系統說過，可以讓他“離開這個世界”。
離開！這個詞讓他瘋狂。這個鬼地方，這個落後的時代，這些愚蠢的古人……他早就待夠了！
“放我下來！放我下來！”姬峰宏嘶吼着，聲音在空蕩的牢房中回蕩，“等我拿到獎勵，我要把你們都殺了！把林暉淵殺了！把所有人都殺了！”
牢房外，兩個獄卒對視一眼，眼中都是恐懼。
“瘋了……真瘋了……”
“要不要上報？”
“上報？上報給誰？陛下親自下令關押的欽犯，誰敢亂動？”
兩人正說着，牢房通道盡頭傳來腳步聲。
一個身着黑色鬥篷的身影緩緩走來，帽檐壓得很低，看不清面容。
“什麼人？！”獄卒警惕地拔出刀。
那人抬起手，亮出一枚令牌——欽天監的令牌。
“奉陳司正之命，查驗囚犯。”聲音沙啞，像是刻意僞裝過。
獄卒鬆了口氣。欽天監最近確實常來人，說是要查什麼“邪祟”。
“請。”獄卒讓開路。
黑袍人走進牢房，停在姬峰宏面前。
姬峰宏抬起頭，血紅的眼睛盯着來人：“你是誰？來幹什麼？”
黑袍人沒有說話，只是伸出手，按在姬峰宏額頭上。
冰冷的手，讓姬峰宏一個激靈。
【警告！檢測到高能靈體接觸！系統運行受到幹擾！】
姬峰宏腦中系統突然發出刺耳的警報。他想要掙扎，卻被捆得死死的。
黑袍人手掌間泛起微弱的白光，那光芒順着姬峰宏的額頭滲入，像是在探查什麼。
“找到了……”黑袍人低聲自語，聲音帶着一絲……顫抖？
姬峰宏感到一股詭異的力量在體內遊走，像是在尋找什麼。突然，那力量在他心髒附近停了下來。
“原來在這裏……”黑袍人另一只手從懷中掏出一把匕首，匕首上刻滿了密密麻麻的符文。
“你要幹什麼？！”姬峰宏驚恐地大叫。
黑袍人沒有回答，舉起匕首，對準姬峰宏的心口——
“住手！”
一聲厲喝從牢房外傳來。小順子帶着一隊禁軍沖了進來，瞬間將黑袍人團團圍住。
黑袍人動作一頓，緩緩轉過頭。
小順子走上前，冷冷道：“摘下帽子。”
黑袍人沉默片刻，抬手摘下兜帽。
一張蒼白但熟悉的臉露了出來——源氏。
“姬夫人？”小順子皺眉，“你怎會在此？還有，你這令牌從何而來？”
源氏面色平靜：“妾身求見陳司正，司正給了妾身令牌，讓妾身來確認一些事。”
“確認什麼事需要動刀？”小順子盯着她手中的匕首。
“確認……這具身體裏，還有沒有我兒的魂魄。”源氏眼中閃過一絲痛楚，“陳司正說，有一種方法可以探查魂魄是否完整——以特殊匕首刺入心口，若有反應，則魂魄尚存；若無反應……”
她沒說完，但意思很清楚。
小順子看向姬峰宏。姬峰宏此刻臉色慘白，不知是嚇的還是失血過多。
“此事需稟報陛下。”小順子道，“來人，護送姬夫人出宮。沒有陛下旨意，任何人不得再探視姬公子。”
禁軍上前，源氏沒有反抗，只是深深看了姬峰宏一眼，那眼神復雜難明——有痛苦，有決絕，還有一絲……解脫？
她轉身離開，匕首被小順子收走。
牢房重歸寂靜。
姬峰宏癱在刑架上，心髒狂跳。剛才那一瞬間，他真的以爲自己要死了。
“系統……系統你還在嗎？”他在心中呼喚。
【系統運行恢復正常。警告：剛才的靈體探查已觸及系統核心保護層。若探查完成，系統存在暴露風險。】
“暴露？”姬峰宏一愣，“暴露會怎樣？”
【高維存在投放實驗系統違反《跨維度觀測倫理公約》第73條。若被低維文明確認存在，觀測者將面臨聯盟法庭審判，實驗數據作廢，所有相關痕跡將被抹除。】
“抹除……包括我嗎？”
【包括宿主。因宿主意識已與系統深度綁定，抹除系統時，宿主意識也將被清除。】
姬峰宏渾身冰涼。
也就是說，他不僅回不了現代，還可能……魂飛魄散？
“不……不行！我不能死！”他在心中怒吼，“系統，快想辦法！怎麼才能不讓那些道士發現你？！”
【建議方案：宿主主動完成任務，達成100%完成度，領取終極獎勵。獎勵中包含‘維度躍遷權限’，可讓宿主脫離此世界，進入觀測者指定的安全區域。】
“終極獎勵……還要多久？”
【按當前進度，預計還需7-10天。】
姬峰宏眼中重新燃起希望。七天……只要再撐七天！
他必須表現得更加“紈絝”，更加瘋狂，盡快攢夠數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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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宮，欽天監。**
林暉淵看着桌上那把符文匕首，眉頭緊鎖。
“陳司正，姬夫人說的探查魂魄之法，可是真的？”
陳司正點頭：“確有此法，名爲‘問心匕’。但此法凶險，稍有不慎便會傷及魂魄根本。老臣從未將此法告知姬夫人。”
“也就是說，她在說謊。”林暉淵眼中閃過冷光，“那她真正的目的是什麼？”
陳司正沉吟道：“老臣檢查過匕首上的符文……這些符文，並非我道家正統，倒像是……某種獻祭儀式的開端。”
“獻祭？”
“以血肉爲引，魂魄爲祭，召喚……或溝通某種存在。”陳司正聲音沉重，“老臣懷疑，姬夫人可能從其他渠道得知了某些禁忌知識，想要用親生兒子的身體，進行某種儀式。”
林暉淵心中一震。源氏想獻祭姬峰宏？爲什麼？
【系統提示：檢測到異常能量波動，來源：姬府。波動特征與高維通訊頻道相似度87%。】
高維通訊？林暉淵猛地站起身。
“小順子！立刻帶人去姬府！封鎖全府，搜查所有可疑物品！”
“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