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婉一本正經道:“你去和他說,我這幾天有事,我不過去。”
哪能天天晚上都過去,她吃不消,不如找個由頭拒了。
芍藥給江渡傳完話。
又跑回來,道:“江大人問表姑娘有什麼事,他好給大公子有個交。”
林婉並沒什麼要緊事,可她得給自己找點事幹,免得被他折騰。
“我要去找裴棠玩。”
接下來三天。
林婉都用這個理由回絕了裴硯。
夜深人靜。
兩個姑娘聚在一起,在燈下看了會兒風靡京城的話本子,躺在一張榻上說悄悄話。
裴棠大眼睛亮亮的:“你發現沒?這幾天都看不到三姐姐的身影了嗎?”
林婉想了想。
還真是,自上次賞花宴後將近半個月沒看到裴明珠的身影了。
“她怎麼了?”
“你是不知道,”裴棠來勁了,湊到她耳邊說,“上次賞花宴後,二老爺罰裴明珠跪了三天祠堂,還讓她禁足了半個月。
“不知道是什麼原因。”
林婉輕輕一笑。
算算日子,裴明珠明天就要解禁了。
而明天也是燕王說的三日之期。
裴棠餘光掃過她的脖頸,好奇心驅使她發問:
“婉姐姐,你脖子上的是什麼?”
林婉僵了僵,眼珠微動,垂眸掩住情緒,“蚊子叮得。”
裴棠心道,今年蚊子出來的真早。
“這蚊子叮的還挺勻稱。”
林婉扯唇。
裴硯太能鬧了,這樣很容易被別人發現,下次得和他交涉一下,不能太過火。
日出東方,天邊泛起魚肚白。
林婉穿好衣裳,輕手輕腳地下床。
她看了眼床上一腳踢開被子的裴棠,頗爲無奈地嘆氣,替她掖好被角。
這對兄妹性格真是天差地別。
哥哥表面光風霽月,背地裏執拗腹黑;妹妹像個小小的糯米丸子,心思寫在臉上。
林婉想起,府上人說,裴硯自小養在外面,十三歲那年才回到國公府。
兄妹兩成長環境不同,心性也大相徑庭。
林婉如今隔幾日去一次壽慈堂。
做藥膳的同時,備下多日所需的香料,其餘的,由老夫人身邊的嬤嬤負責焚香。
聽玉軒。
裴明珠站在垂花門下,看着急色匆匆的女子,眼裏掠過算計成功的得意與譏諷。
“這不是林姑娘嗎?”玉柔擋住路。
裴明珠緩步走來,看着林婉的表情不屑一顧。
“你可真是會算計,這麼早起來,給祖母做藥膳,巴結討好她。”
當初母親雖心高氣傲,可對於親姐姐生的孩子,生出了憐憫之心。
是她傳信給林氏族人,讓他們把她帶回去,可惜祖母做主,收容了她!
“你這個災星,克死父母雙親還不夠!竟還要死皮賴臉待在我家,想克我的親人!”
林婉抿唇笑了笑,笑意不達眼底。
“你當真如此想?”
裴明珠眉毛狠狠皺起:“我便是如此想的,你又敢如何!”
林婉湊近她,唇角掛着笑意,在她耳邊挑釁說:
“那我奉勸你,最好離我遠一點,小心我哪天克死你們!”
裴明珠神色鐵青,這小賤人怎麼最近如此猖狂?!
該不會是以爲自己要進王府當側妃,有了靠山,大言不慚起來。
蠢死了!
對於林婉而言,裴明珠就像話本裏偶爾會出現的跳梁小醜,她根本不放在眼裏。
*
聖旨抵達燕王府的事,不到半日,便在京中傳的沸沸揚揚。
“皇上下旨殺了閻王府上的幾個貌美姬妾以作警告,借以敲打燕王讓他不要太淫欲。”
“可不是?聽說燕王在外面尋歡作樂,一回到府裏,門口掛着幾個愛妾的屍體,哭着想抱下來!”
“不光如此,燕王還被禁足了,至少一個月不能出王府的大門,侍衛都在門口守着呢!”
“陛下是明君,大義滅親,爲民除害!”
消息傳到林婉耳中時,她正給老夫人捏肩。
老夫人聲音蒼老卻不失威嚴。
“早該罰燕王了,仗着自己是皇親,做了多少傷天害理的事?”
“燕王應當是得罪了大人物,以至於陛下不得不下令給他一個忠告。”素環犀利指出。
陛下重血親,燕王是他親兄長。
能做出這等舉動,實屬匪夷所思。
林婉微微出神,他辦事真利索,如果在床上也能利索點就好了。
老夫人出聲打斷她的思緒,“時候不早了,你也該回去了。”
“是,婉兒先告退。”
林婉剛出院子。
裴棠便拉着裴行嶼來找她玩。
他們走到花園裏。
裴棠看着郎才女貌的兩人,心想他們真是般配,簡直是金玉良緣!
她提出玩捉迷藏,轉身捂着眼睛開始倒數。
林婉看向一處隱蔽性很好,適合藏身的假山。
裴行嶼竄上一棵樹,像猴子般靈活。
林婉笑了笑,邁開步子朝着假山後面走去。
她蹲在半人高的石墩子旁邊,等着裴棠來找。
忽然有一雙骨節分明的手從身後穿過她的腰窩,把她穩穩當當地放在了石墩子上。
林婉還以爲是哪個登徒子,正要呵斥,對上一張俊美的臉,咬了咬唇。
“你怎麼來了?”
裴硯看了她許久:“我不能來?”
林婉抿唇道:“我可沒說你不能來,那你是來陪裴棠玩捉迷藏嗎?”
裴硯輕輕“嗯”了一聲。
林婉體貼極了:“既然表兄要藏在這裏,那我另尋一處藏身地。”
她正欲離去,便被他給按住了肩膀。
裴硯折下一枝探到身旁的桃花。
他將木枝抵在她脖子上,語氣危險。
“你是想要過河拆橋嗎?”
林婉咽了咽口水,垂下眸子。
他竟然在她鎖骨上畫圈圈,木枝粗糙冷硬,觸感並不疼,有點癢還有點奇怪。
情人間旖旎曖昧的動作,他做出來卻讓人害怕。
“我不敢過河拆橋。”
裴硯眉梢微挑,手腕一轉,扔了桃花枝,俯身抱起她往外走。
林婉掙扎着撲騰起來,他頎長的身形沒晃動半分。
若是這麼走出去豈不是會讓人知道他們的關系!
外面還有裴棠和裴行嶼!
他是故意的!
“裴子宴!你放我下來!”
裴硯眼眸微眯,三日不見,她直呼他的名字,膽子變大了。
林婉有些底氣不足:“我都知道了,你幫我解決了這麼大的一件事,我晚上會過去的,你先放我下來。”
裴硯放下她。
林婉堪堪穩住身形。
她的雙手便被高舉過頭頂,後腰被迫托起,她吃痛的嗚咽聲被他盡數吞下。
裴硯似是不滿她這三天的拒絕,將她抵在假山後,發了狠地吻她。
不遠處,裴棠倒數結束,掃了眼空蕩蕩的花園。
“婉姐姐,二哥哥,我來找你們了!”
腳步聲由遠及近。
林婉擰眉,咬了下裴硯的唇,他卻扣着她後腦勺,吻得更深入。
裴棠看着高大巍峨的假山,快步走了過去,探出腦袋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