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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景最終還是籤字了。
作爲聽話的獎勵,溫逐月親自將他送到醫院,又調來頂級醫護團隊爲他治療。
整整兩天,商景像個任人擺弄的布偶,被麻木、灌藥......身體有了好轉,心裏的傷卻腐爛的愈加厲害。
第六天,他勉強恢復了精神。
溫逐月的秘書一大早過來,說要帶他去舊宅處理商母留下的舊物。
商景答應了。
房子保不住,那些東西是一定要帶走的。
當他推開院門,卻看見江敘白指揮傭人把商母的舊物浸泡進裝滿血的大桶,旁邊還躺着幾條已經死了的黑狗。
“你們在什麼?”
商景目眥盡裂,沖上去卻被保鏢攔住。
“我這也是沒辦法......”
江敘白驚疑不定地躲到溫逐月後面。
“抱歉阿景,我在這裏住了兩天總是做噩夢,大師說應該是被你媽媽的魂嚇到了。他讓我用黑狗血泡你媽媽的遺物,說這樣可以辟邪。”
“你給我住嘴!”
商景氣的渾身發抖。
“你們這兩個畜生,把我送進戒毒所嗎,搶我媽的房子,還要毀掉她的遺物,讓她死後都不得安寧!”
“畜生!賤人!你們給我滾!立刻滾出我家!”
整棟房子都充斥的商景的嘶吼。
江敘白滿臉尷尬,小心翼翼拉了拉溫逐月的衣角,“要不還是算了吧,我把這些東西都撈出來洗淨,只是被嚇的睡不着叫心髒驟停而已,沒什麼的。”
“不用。”
溫逐月拍了拍他的手背,語氣是商景從未聽過的溫柔。
她又轉頭看向商景,眼神冷的像刀,“這套房子在我名下,我有權處置裏面所有的東西。你媽死後不安生,想要江叔的命,我必須把她處理掉。”
處理掉......
溫逐月竟然這樣說那個曾經差點成爲她婆婆的人。
商景的淚啊,如瀑布般外泄。
他突然想起當初訂婚時,在去商家前,溫逐月特意先去了一趟商母的墓地。
那樣驕傲清冷的人,竟然主動在墓前跪了下來。
那是溫逐月第一次牽商景的手。
她在墓前承諾,“伯母,我是您的兒媳溫逐月,我答應您,以後會好好照顧阿景,不讓他受任何委屈,也會視您爲生母,會經常過來看您。”
這才過了多久啊......
承諾猶在。
可許諾的人,早已今非昔比。
這一天,是商母過世這麼久以來,商景人生最灰暗的一天。
他像是發了狂卻被敲碎全身骨頭的瘋子,拼死要保護最後的那點牽掛,卻只能眼睜睜看着母親的遺物一件件被黑狗血浸透......
當江敘白要把那些東西弄再徹底焚燒殆盡時,商景的眼睛都滴出了血。
“我要了你們!我一定要了你們!”
他怒吼着,嗓子都被活活喊裂開。
然而這還不是結束。
當最後一件遺物被燒完,商景跪在地上捧着那堆灰痛哭流涕時,屋子裏因被血味而熏吐了在休息的江敘白突然發出一聲大叫。
“怎麼了敘白?”
“啊!我的心髒,好疼啊!好像有什麼東西在扎我!頭,頭也好疼,像是要裂開了一樣!”
“我現在就送你去醫院!”
“不,你打電話給那個大師,我可能又被髒東西纏上了,跟前幾次的症狀一模一樣......”
屋子裏雞飛狗跳。
江敘白身邊有溫逐月,有十幾個高大的保鏢,還有一堆幫忙的傭人,商景恨極卻也無可奈何。
他本想帶着未燒盡的碎片離開,一輛黑色轎車卻突然疾馳到門口。
緊接着,秘書下了車。
當看見他手裏捧着的白色瓷罐時,商景如五雷轟頂。
那是,他媽媽的骨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