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茶時間。
沈煙景坐在島台邊的高腳椅上,享受着覆着藍莓的巴斯克和冒着細煙的拿鐵咖啡。
吃到一半,擱在台面上的手機就震動起來。
屏幕上跳動的“風風”兩個字,讓她指尖的動作頓了頓。
每次看到這兩字,她都感覺得眼睛像被辣椒水潑過,又熱又脹。
想改,但又怕霍逐風發現,定會把她做死的。
又猶豫了幾秒,才劃開接聽鍵,視頻框裏立刻跳出霍逐風那張大餅臉,她好想閉眼。
“老婆,在嘛呢。”依舊是裝出來的暖男音。
沈煙景不語,只是把鏡頭往下挪,懟向了咖啡和蛋糕。
“我要看你。”視頻那頭沉默兩秒,聲音突然冷了下來。
話中的冷意透過屏幕撲上來,心底莫名竄起一絲怯意。
她沒拖延,將鏡頭翻轉回來,
屏幕裏霍逐風的臉色一片陰沉,像是覆蓋上一層冰雹,眼神幽怨。
沈煙景全然沒了昨天的膽量,這個男人真發起瘋來她真的承受不起。
“我在吃下午茶。”女人似有似無的笑來,實則心裏早就翻上了白眼。
“也要多吃點飯,你身上除了和屁股上長點肉,其他部分都瘦的不行。”
霍族風冷漠的臉上,閃過諱暗不明的笑意,的盯着她。
這話說的倒沒什麼毛病,她身材很好,但看着他這色兮兮的模樣,沈煙景又有些感到不爽。
“知道,會吃飯的。”
“我也想吃飯了,但我更想吃你……”
沈煙景聽着眼皮子倏然一跳,陡然聯想到某種不祥的猜測,立馬打斷。
“閉嘴吧你!!!”
又飛快地抬頭,左右掃視了一圈,管家傭人是否在附近。
喵的,還真有。
霍逐風的公雞嗓這麼大聲,八成肯定是能聽到的。
一股火氣瞬間涌上心頭。
掛掉視頻,就快步往樓上跑,連身後路易疑惑的叫聲都沒顧上,只想着趕緊回臥室。
她真怕那頭的男人突然說出更的話來。
到時候還沒來得及鑽地縫,就在原地尷尬死了。
“砰”地一聲臥室門被關上。
還沒喘勻氣,霍逐風的視頻請求又彈了出來,沈煙景攥着手機走到床邊,氣沖沖瞪着那張占據視野的笑臉。
“你瘋了吧!剛才張叔和傭人都在附近!你就不能說點正常的?”
男人一臉無辜,“老婆,我知道你在客廳。”刻意放緩,“我是說,想吃你做的飯了。”
話落,霍逐風眼裏狡黠一閃而過,意味不明的目光投射在她身上。
沈煙景尷尬得頭皮發麻,再也受不了這煎熬,立馬掛斷視頻。
把手機往床上一扔,整個人往後倒在柔軟的床上,雙手捂着臉。
太丟臉了!!!
臉頰的熱度半天都降不下來。
摸了摸熱騰騰的臉,欲哭無淚,一定是霍逐風這個賤人故意給她挖坑跳的。
內心一番瘋狂的急躁後,又強制平靜下來。
起身移步衣帽間,爲明天和安依然的約飯搭配行頭。
奢華的私人衣櫥,空間開闊明亮。
四周的玻璃櫃裏,名牌包包與高跟鞋錯落陳列,台面上散布着各式璀璨的珠寶與首飾。
往裏走,是掛滿衣物的區域,沈煙景的各色裙裝、上衣分區懸掛,從休閒到正式,每種風格都一目了然。
沈煙景隨手將披肩摜在一旁沙發上,指尖劃過一排衣裙,不時拿起一件轉身對着落地鏡打量。
幾番比對後,終於選中一件讓她眼亮的款式。
還好昨晚洗澡前特意用冰袋敷了許久,今早脖子上的印子已淡得幾乎看不見。
她又取出支特制藥膏,點塗在脖頸上。
處理完這些瑣事,餘光落在了梳妝台上亮着屏的手機上。
屏幕裏霍逐風發來的微信消息在瘋狂堆疊,煩躁地抓過手機,隨便回了句,便將手機倒扣在桌面便沒再理會。
頂層VIP病房。
落地窗外是整片城市的天際線,可這繁華景致落在霍逐風眼裏,卻只剩一片模糊的冷寂。
他半倚在床頭,光着膀子,皮膚在暖光下泛着健康光澤,肌理分明的腰腹鬆鬆纏着圈白繃帶。
手機屏幕亮了又暗,對話框裏他發出的消息,始終沒等來那熟悉的頭像跳動。
喉結艱難地滾了下,眼底的溫度一點點沉下去,最後只剩片深不見底的幽暗。
“叩叩。”兩聲輕響。
“進來。”
剛拉開門,霧下的視線就觸到霍逐風冷得發沉的側臉,就飛快垂下去。
“有事就說。”
霧下上前兩步,躬身匯報。
“碼頭扣下批偷渡客,荷槍實彈想闖南區,您看…”
霍逐風的目光仍黏在手機屏幕上,尾音卷着冰碴。
“廢掉手腳,扔公海喂魚。”
霧下應得飛快,腳步卻沒動。
昨主刀醫生那句“傷勢不輕,需靜養觀察”的話還歷歷在目,當時心裏不由捏了把汗。
可老板身手向來狠辣,旁人本近不了他的身,怎麼可能真傷成那樣?
這一天觀察下來,他也算看明白了,壓沒受傷,大概是在裝。
就在這時,手機“叮咚”響了一聲,打破了病房裏的死寂。
霍逐風的睫毛顫了顫,屏幕亮起的刹那,眼底的冰霜似乎融了絲暖意。
當看清“王八蛋”三個字時,他先是一愣時,接着嘴角甜滋滋彎了一下,低聲呢喃自語着。
霧下這才敢悄悄抬眼,見老板皺眉的冷臉舒展些許,硬着頭皮低聲請示。
“霍總,檢查結果出來了。您這傷不算重,住院觀察三天就能出院。公司積壓了些急件,要不要給您送過來處理?”
指尖在聊天框懸停片刻,發送鍵按下時唇角還銜着未散的笑意。
“不用,這幾天的工作都交給副總。”
霧下秒懂。
莫副總是老板的發小,這些年總賤兮兮地在他面前說當副總輕鬆,天天能摸魚,正好讓“尊貴”的副總嚐嚐忙到焦頭爛額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