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吉木大祭司後續

作者:道法之自然 分類:傳統玄幻 時間:2025-10-07
《樓蘭英雄訣》是一本讓人欲罷不能的傳統玄幻小說,作者“道法之自然”將帶你進入一個充滿奇幻的世界。主角阿吉木大祭司的冒險經歷讓人熱血沸騰。本書已更新120231字的精彩內容等你來探索!

一、穹廬下的寒意

匈奴王庭的雪,比羅布泊的沙粒更密。阿吉木裹緊了身上那件半舊的羊皮襖,指尖仍能觸到襖邊磨出的毛茬——這是離開樓蘭時,母親用三年前秋天剪下的頭道羊毛織成的,此刻卻擋不住漠北臘月的寒風,像擋不住王庭裏無處不在的審視目光。

穹廬(匈奴首領的營帳)中央,冒頓單於的鎏金大帳燈火通明,牛油燭的火苗被帳外呼嘯的北風卷得忽明忽暗,映得帳內懸掛的狼皮圖騰忽隱忽現。阿吉木和另外三個西域小國的質子並排站在帳下,腳下的氈毯吸飽了牛油的氣味,混雜着帳外飄進來的馬糞與炭火氣息,與樓蘭綠洲上清新的蘆葦香截然不同。他微微低着頭,目光落在自己磨得發亮的皮靴上,靴底還沾着昨日從王庭外帶回的枯草——那是他趁看守不注意,偷偷在雪地裏尋到的一抹綠色,像極了羅布泊春天湖邊冒頭的新葦。

“樓蘭的小子,抬起頭來。”冒頓單於的聲音從帳首傳來,低沉如遠方的悶雷。阿吉木依言抬頭,第一次敢直視這位傳說中“以鳴鏑射父”的匈奴單於。冒頓穿着黑色的貂皮大氅,領口和袖口鑲着一圈雪白的狐毛,腰間懸着一柄鑲嵌着綠鬆石的彎刀,刀柄上纏繞的皮革泛着經年使用的油光。他的臉龐棱角分明,左眼下方有一道淺淺的疤痕,是早年征戰時留下的印記,此刻正隨着他說話的動作微微牽動。

“聽說你在樓蘭,跟着你父親學過看牧群?”冒頓端起面前的銀碗,呷了一口馬奶酒,目光落在阿吉木身上,帶着審視,也帶着一絲漫不經心。阿吉木握緊了藏在袖中的手,指尖因用力而泛白,嘴上卻恭聲道:“回單於,只是跟着族中老人學過些皮毛,知道哪些草場的草更肥,哪些季節該趕着羊群往南走。”

他不敢說自己在樓蘭時,曾跟着部落裏的老牧民,用羅布泊的星象辨別方向,用蘆葦的長勢判斷水源遠近——在匈奴人面前,“西域小國的本事”不值得張揚。帳下的其他質子都低着頭,阿吉木能感覺到右側那位龜茲質子的肩膀在微微發抖,想來是怕說錯話觸怒單於。

冒頓嗤笑一聲,將銀碗重重放在案幾上,碗沿碰撞木案的聲響在寂靜的大帳裏格外刺耳:“皮毛?你們這些南邊來的,連馬奶酒都喝不慣,還敢說懂牧群?”他揮了揮手,帳外立刻走進兩個匈奴騎士,手裏各牽着一匹馬。一匹是通體烏黑的戰馬,肌肉結實,鬃毛被打理得整整齊齊,馬鞍上還掛着嶄新的皮甲;另一匹則是瘦骨嶙峋的老馬,毛色雜亂,一條後腿微微跛着,呼吸時鼻子裏噴出的白氣都帶着虛弱。

“給你三天時間,把這匹病馬治好。”冒頓指着那匹老馬,語氣不容置疑,“三天後,要是它還站不穩,你就去給我的衛隊喂馬——用你自己的手,把馬料嚼碎了喂。”阿吉木順着他的目光看向那匹老馬,馬的眼睛裏滿是疲憊,肋骨根根分明,像是許久沒吃飽過。他心裏一動,想起樓蘭部落裏,老牧民常說“馬病莫怕,怕的是斷了精氣神”,當下便躬身應道:“諾。”

走出大帳時,雪下得更急了。看守阿吉木的匈奴騎士名叫骨都侯,是個滿臉絡腮胡的壯漢,見他抱着懷裏的老馬(他堅持要親自牽着馬回自己的小帳),忍不住嘲笑:“樓蘭小子,這馬連拉車都嫌慢,單於就是想讓你難堪,你還真當回事?”阿吉木沒回頭,只是輕輕撫摸着老馬的脖頸,馬的皮毛冰涼,卻在他掌心下微微蹭了蹭,像是在回應。他低聲道:“在樓蘭,哪怕是快死的羊,我們也會給它最後一把草。”

回到自己的小帳——那是一頂只能容下一張床和一張小案的簡陋穹廬,阿吉木立刻生起了炭火。他把老馬牽到帳內靠近炭火的地方,又從自己不多的口糧裏拿出半塊青稞餅,用溫水泡軟,一點點喂給老馬。老馬起初只是嗅了嗅,後來大概是抵不住飢餓,慢慢嚼了起來。阿吉木借着炭火的光,仔細檢查老馬的腿,發現它的跛腳並非天生,而是蹄子縫裏卡了一塊尖銳的石子,石子周圍已經紅腫化膿。

他想起樓蘭人治牲畜外傷的法子:用羅布泊邊曬幹的蘆葦灰消炎,再用融化的羊脂裹住傷口。可這裏沒有蘆葦灰,也沒有新鮮的羊脂。阿吉木皺着眉,目光掃過帳內,落在自己那件羊皮襖上——襖子的袖口有一塊補丁,是用羊脂熬制的膠粘合的。他咬了咬牙,剪下那塊補丁,又從案幾底下摸出一塊從樓蘭帶來的燧石,將補丁放在炭火邊慢慢烤化,熬出一小碗淡黃色的羊脂。

接着,他找來一根幹淨的木片,小心翼翼地挑出老馬蹄子裏的石子,石子被拔出時,老馬疼得嘶鳴了一聲,前腿微微抬起,卻沒有踢向阿吉木。阿吉木心裏一暖,輕聲安撫道:“忍一忍,很快就好。”他用烤熱的木片蘸着羊脂,一點點塗抹在老馬的傷口上,又撕下自己內衣的一角,蘸着溫水擦幹淨周圍的膿血。做完這一切時,窗外的雪已經停了,東方的天際泛起一絲魚肚白,帳內的炭火也快燃盡,只剩下一堆發紅的炭灰。

二、商隊的秘密

第二天清晨,阿吉木被帳外的馬蹄聲吵醒。他揉了揉眼睛,推開帳門,看見一支商隊正從王庭外的大道經過,駱駝和馬匹的鈴鐺聲清脆作響,打破了清晨的寂靜。商隊裏的人大多穿着中原樣式的長袍,頭上戴着寬邊的鬥笠,背上背着鼓鼓囊囊的行囊,看樣子是要往西域方向去。

骨都侯正站在不遠處,和商隊的領隊說着什麼,臉上帶着不耐煩的神色。阿吉木牽着已經能勉強站立的老馬,慢慢走過去,假裝在給馬喂草,耳朵卻仔細聽着兩人的對話。

“單於有令,所有往西域去的商隊,都要留下三成貨物作爲‘通道費’。”骨都侯的聲音很大,帶着不容置喙的強硬,“你們中原人不是有錢嗎?這點東西算什麼。”

領隊是個四十多歲的漢人,臉上帶着生意人慣有的和氣,語氣卻透着無奈:“這位大人,我們這趟是小本生意,帶着的不過是些絲綢和茶葉,要是留下三成,回去就要虧本了。再說,上次我們經過時,已經交過一次稅了。”

“上次是上次,這次是這次。”骨都侯冷笑一聲,伸手就要去掀商隊馱貨物的麻袋,“少廢話,要麼交錢,要麼把貨留下,不然別想過王庭這關。”

阿吉木的心猛地一沉。他想起離開樓蘭時,父親曾說過,樓蘭要想活下去,就得靠絲綢之路的商隊——商隊帶來中原的絲綢、鐵器,也帶來西域各國的香料、玉石,樓蘭可以借着“通南北道”的便利,在中間賺些差價,讓部落的人不再受飢寒之苦。可現在,匈奴人卻像攔路的惡狼,死死卡住商隊的脖子,這不僅是爲難中原商人,更是斷了樓蘭這樣的西域小國的生路。

就在這時,老馬突然朝着骨都侯的方向嘶鳴了一聲,聲音洪亮,嚇了骨都侯一跳。阿吉木趁機上前,裝作安撫馬匹的樣子,對骨都侯道:“大人,這馬剛好轉些,怕是受了驚嚇。要不您先消消氣,我看這位先生也不容易,不如讓他先把商隊停在旁邊,等您請示過單於再做決定?”

骨都侯瞪了阿吉木一眼,又看了看那匹明顯比昨天精神些的老馬,嘟囔了一句“樓蘭小子倒還有些本事”,隨即對着領隊揮了揮手:“算你運氣好,先把商隊停在南邊的空地上,要是敢跑,我把你們的駱駝都宰了煮肉吃!”

領隊連忙道謝,給阿吉木遞了個感激的眼神,隨後指揮着商隊往南邊走去。阿吉木牽着老馬,慢慢跟在後面,趁骨都侯不注意,對領隊低聲道:“今晚戌時,我會去南邊的草料房,要是你們有話想帶給樓蘭,或是需要幫忙,可以讓一個人過來。”

領隊愣了一下,隨即明白了阿吉木的意思,點了點頭,快步回到商隊中。阿吉木看着商隊的背影,心裏盤算着:中原的絲綢和鐵器,是樓蘭最需要的東西;而樓蘭“控扼南北道”的位置,也是中原商隊必經之路。若是能和這些商人搭上聯系,或許能爲樓蘭找到一條“借勢”的路子——既不用徹底得罪匈奴,又能從中原獲得支援,就像父親說的,“在夾縫裏找水喝,才能活下去”。

三、火烈鳥的圖騰

當天下午,阿吉木被召到冒頓單於的大帳。他走進帳時,看到上午那支中原商隊的領隊正站在帳中,手裏捧着一匹上好的蜀錦,臉上帶着緊張的神色。冒頓坐在案後,手裏把玩着一枚玉佩,目光在阿吉木和領隊之間來回掃視。

“樓蘭的小子,你倒會做好人。”冒頓突然開口,語氣聽不出喜怒,“上午讓你勸住骨都侯,是想幫這些中原人?”

阿吉木心裏一緊,隨即定了定神,躬身道:“單於明察,我只是怕骨都侯大人動怒傷了身體,也怕商隊受驚亂了王庭的秩序。再說,這些商人帶着絲綢和茶葉,要是能好好交易,單於也能多得些賦稅,對匈奴是好事。”

冒頓笑了笑,那笑容裏帶着一絲狡黠:“你倒會說話。不過你說得對,這些中原人的東西,確實比西域的值錢。”他指了指領隊手裏的蜀錦,對阿吉木道:“你是樓蘭人,見過西域的絲綢,你說說,這中原的錦,比你們那邊的好在哪裏?”

阿吉木走上前,仔細看了看那匹蜀錦。錦面上織着花鳥圖案,色彩鮮豔,絲線細密,比樓蘭部落裏用羊毛織的粗布好看得多。他想起母親曾說過,樓蘭的女子也會織些簡單的彩布,卻因爲沒有中原的染料和織機,總是不如中原的絲綢鮮亮。他沉吟片刻,道:“回單於,中原的錦,顏色像羅布泊的晚霞,亮得晃眼;絲線像湖邊的蘆葦絲,細得能穿過針眼。我們樓蘭的布,只能用來做衣裳遮風,這錦卻能當寶貝一樣藏着,不一樣。”

冒頓聽了,哈哈大笑:“說得好!不愧是在水邊長大的,比喻倒新鮮。”他接過蜀錦,摸了摸上面的花紋,對領隊道:“這錦我留下了,‘通道費’就免了三成,收你一成,如何?”

領隊喜出望外,連忙道謝。等領隊離開後,冒頓對阿吉木道:“你這小子,比我想象中聰明。知道什麼時候該低頭,什麼時候該說話。”他頓了頓,目光變得嚴肅起來,“不過你要記住,在王庭當質子,就像站在刀尖上跳舞,一步錯,就會掉下去。樓蘭想在匈奴和中原之間活下去,光靠小聰明不夠,得知道‘怕’,也得知道‘狠’。”

阿吉木低着頭,應了一聲“諾”,心裏卻在琢磨冒頓的話。“怕”是怕匈奴的鐵騎,怕樓蘭像那些被匈奴滅了的小部落一樣消失;“狠”是狠下心來做選擇,哪怕要舍棄一些東西,也要保住部落的根基。他想起離開樓蘭時,父親把部落的大祭司“烈焰使”請來,讓大祭司用火燒了一只火烈鳥的羽毛,說“火烈鳥不怕火,燒過的羽毛更堅韌,樓蘭的人,也要像火烈鳥一樣”。

那天晚上,阿吉木如約去了南邊的草料房。中原商隊的領隊已經在那裏等着,手裏拿着一個小小的布包。見到阿吉木,領隊連忙遞過布包:“小公子,這是我們東家讓我帶給樓蘭首領的,裏面有一小塊鐵器和一張地圖。鐵器是中原最新煉的,比西域的銅器鋒利;地圖標了我們中原商隊常走的路線,要是樓蘭願意給我們提供補給和保護,我們可以給樓蘭讓利——每趟商隊,給你們留下兩成貨物。”

阿吉木接過布包,布包很沉,鐵器的棱角硌得手心發疼。他打開地圖,借着月光,能看到上面畫着彎彎曲曲的路線,從長安一直延伸到西域,樓蘭的位置被用紅筆圈了出來,旁邊寫着“南北道樞紐”四個字。他心裏一陣激動,這正是樓蘭需要的——鐵器能用來打造農具和武器,讓部落的人不再用石刀砍樹、用木犁耕地;而商隊的讓利,能讓樓蘭的氏族們看到“定居建城”的好處,不再執着於四處遊牧。

“請轉告你們東家,”阿吉木把布包藏進懷裏,聲音有些發顫,卻異常堅定,“樓蘭願意和中原商隊合作。只要你們的商隊敢來,樓蘭就敢給你們辟出一條安全的路——哪怕要瞞着匈奴人,也能讓你們平安通過。”

領隊點了點頭,又從懷裏掏出一個小小的陶哨,遞給阿吉木:“這是我們商隊的信號哨,要是遇到危險,吹三下,附近的商隊會想辦法幫忙。小公子,你在王庭要多加小心,我們東家說,樓蘭是個有希望的地方,不能毀在匈奴人手裏。”

阿吉木接過陶哨,哨身冰涼,上面刻着一只小小的火烈鳥——和樓蘭部落祭祀時用的圖騰一模一樣。他握緊陶哨,仿佛握住了一絲來自遠方的溫暖,也握住了樓蘭未來的希望。

四、寒夜的棋局

從草料房回去時,已是深夜。王庭的雪又開始下了,落在阿吉木的肩上,很快積了薄薄一層。他走到自己的小帳外,卻看到骨都侯正站在帳門口,手裏拿着一盞油燈,火焰在寒風中微微搖曳。

“你去哪了?”骨都侯的語氣帶着懷疑,目光在阿吉木身上掃來掃去,像是要找出什麼破綻。阿吉木心裏一緊,隨即鎮定下來,指了指懷裏的老馬——他剛才把老馬也牽到了草料房喂了些精料,此刻老馬正溫順地站在他身邊,“我去給馬找些草料,這馬剛好轉,得好好養着,不然三天後交不了差,我就得去給衛隊喂馬了。”

骨都侯看了看老馬,又看了看阿吉木凍得發紅的臉頰,哼了一聲:“算你識相。單於說了,要是這馬真能治好,就賞你一匹好馬。不過你要是敢耍花樣,我第一個把你扔去喂狼。”說完,他轉身離開了,油燈的光漸漸消失在雪夜裏。

阿吉木走進帳內,立刻關上帳門,將懷裏的布包和陶哨小心翼翼地藏在床底下的一個木盒裏——那是他從樓蘭帶來的,裏面裝着一些家鄉的沙土和幾顆蘆葦種子。他蹲在床邊,打開木盒,看着裏面的沙土,仿佛能看到羅布泊的湖水在陽光下泛着金光,看到部落的人在蘆葦叢中放牧,看到父親站在湖邊,對他說“阿吉木,以後樓蘭的路,要靠你走了”。

帳外的風還在呼嘯,像匈奴鐵騎踏過草原的聲音;帳內的炭火已經熄滅,只剩下一絲餘溫。阿吉木坐在床上,想起冒頓單於說的“刀尖上跳舞”,想起中原商隊領隊遞給他布包時的眼神,想起母親織的羊皮襖,想起老馬眼中的疲憊與堅韌。他突然明白,樓蘭的“借勢平衡”,不是像牆頭草一樣兩邊倒,而是要像羅布泊的蘆葦——風來時彎下腰,風過後又挺直身子;要像火烈鳥——在烈火中淬煉,卻能張開翅膀飛向更遠的地方。

第三天清晨,阿吉木牽着老馬來到冒頓的大帳。此時的老馬已經能穩穩地站立,甚至能慢慢走動,眼睛裏也有了神采。冒頓看着老馬,又看了看阿吉木,點了點頭:“不錯,樓蘭的小子,有點本事。”他揮了揮手,讓手下牽來一匹黑色的駿馬,馬身上披着嶄新的鞍韉,比阿吉木在樓蘭見過的任何一匹馬都要神駿。

“這匹馬賞你了。”冒頓道,“以後你就跟着我的衛隊,學學怎麼騎馬打仗。別總想着你們樓蘭的湖水和蘆葦,在草原上,只有馬和刀,才能活下去。”

阿吉木接過馬繮繩,指尖觸到冰涼的金屬馬鐙,心裏卻異常平靜。他知道,這匹馬是冒頓的“恩賜”,也是一種“束縛”——跟着衛隊,意味着他會被看得更緊,但這讓他更加堅定了信心。

五、衛隊中的窺察

阿吉木牽着那匹黑駿馬回到小帳時,骨都侯正守在帳外,見他過來,臉上露出幾分復雜的神色:“單於賞你的這匹‘踏雪’,是漠北最好的種馬後代,尋常騎士求都求不來,你倒是好運氣。”阿吉木順着他的目光看向馬身,只見駿馬毛色如墨,唯有四蹄邊緣帶着一圈雪白,跑動時像踏在積雪上,難怪叫“踏雪”。他微微躬身:“全憑單於恩典,也多謝骨都侯大人平日照拂。”

次日一早,阿吉木便跟着骨都侯加入了單於衛隊的操練。衛隊營地設在王庭西側,數十座穹廬連成一片,操練場上,匈奴騎士們正騎着馬演練沖鋒,馬蹄聲震得地面微微發顫,彎刀劈砍時發出“呼呼”的風聲。骨都侯將阿吉木領到一個滿臉虯髯的漢子面前:“這是衛隊統領呼衍,以後你就跟着他學騎射。”

呼衍上下打量了阿吉木一番,眼神裏帶着幾分輕視:“西域來的小子,怕是連馬都騎不穩吧?先跟着後勤隊喂馬,什麼時候能在馬背上站穩一個時辰,再來找我。”阿吉木沒有反駁,只是應了聲“諾”——他知道,在匈奴人的地盤上,爭辯毫無意義,唯有拿出真本事,才能讓人正視。

接下來的幾日,阿吉木便日日泡在馬廄裏。他喂馬時格外用心,不僅把馬料篩得幹幹淨淨,還會用梳子仔細梳理馬匹的鬃毛,甚至學着匈奴人的法子,用溫熱的馬奶擦拭馬身。其他騎士見了,都嘲笑他“像個伺候女人的奴隸”,阿吉木卻毫不在意。他借着喂馬的機會,悄悄觀察着衛隊的動向:每日辰時,呼衍會帶着三十名騎士外出巡邏,申時返回;每隔五日,會有一隊騎士押送着滿載貨物的車隊離開王庭,據說是運往匈奴各部落的“貢物”;而單於的大帳周圍,常年有十二名精銳騎士值守,晝夜輪換,從無間斷。

這日午後,阿吉木正在給“踏雪”刷毛,忽聽馬廄外傳來爭吵聲。他探頭望去,只見兩個騎士正扭打在一起,旁邊圍了一群人起哄。其中一個騎士喊道:“你敢說單於的決策不對?要是能打下中原,我們還用得着年年冬天餓肚子嗎?”另一個騎士反駁道:“中原那麼大,漢朝的軍隊比我們還多,冒頓單於當年打贏了劉邦,可也沒能占下多少土地,你懂什麼!”

阿吉木心裏一動,悄悄湊了過去。只聽那主張打中原的騎士氣道:“去年秋天,我們去邊境劫掠,漢朝的軍隊連影子都沒見到,搶回來的糧食夠一個部落吃半年!要是舉全國之力,肯定能打下長安!”另一個騎士卻搖了搖頭:“你忘了前年?我們搶了漢朝的糧倉,結果他們派了大將衛青,把我們的三個部落都打散了,損失了多少牛羊和騎士!中原人狡猾得很,不能硬碰硬。”

兩人越吵越凶,最後被呼衍厲聲喝止。阿吉木回到馬廄,手裏的梳子停在“踏雪”的鬃毛上——他終於明白,匈奴並非鐵板一塊,內部也分“主戰派”和“主和派”。冒頓單於看似強勢,實則也在平衡兩派的勢力,既想從漢朝獲取利益,又怕徹底激怒對方,引來大軍報復。這與樓蘭的處境何其相似?樓蘭夾在匈奴與中原之間,而匈奴內部,又何嚐不是夾在“擴張”與“自保”的矛盾之中?

他忽然想起父親說過的話:“所有強大的勢力,都有自己的軟肋。找到軟肋,就能在夾縫中找到生路。”阿吉木看着“踏雪”烏黑的眼眸,心裏漸漸有了一個模糊的念頭——或許,樓蘭的“借勢平衡”,不僅要在匈奴與中原之間周旋,還能利用匈奴內部的矛盾,爲自己爭取更多的空間。

六、大祭司的密語

入夜後,王庭突然響起一陣急促的號角聲。阿吉木正在帳內整理白天記下的衛隊動向,聽到號角聲,連忙走出帳外。只見無數火把從各個穹廬亮起,騎士們紛紛翻身上馬,朝着單於大帳的方向聚攏。骨都侯匆匆跑過來,對阿吉木道:“單於要召開緊急議事會,你跟着我,記住,進去後少說話,多觀察。”

阿吉木跟着骨都侯來到單於大帳,帳內已經擠滿了人。冒頓單於坐在正中的寶座上,臉色陰沉,旁邊站着一位穿着白色長袍的老者,老者手持一根鑲嵌着寶石的權杖,臉上布滿皺紋,眼神卻異常銳利——阿吉木認出,這是匈奴的大祭司,負責祭祀天地和祖先,在部落中有着極高的威望。

“南邊傳來消息,漢朝派使者來了,帶着百車禮物,說是要和我們‘和親’。”冒頓的聲音打破了帳內的寂靜,“你們說說,該答應還是該拒絕?”

帳下立刻炸開了鍋。呼衍第一個站出來,大聲道:“單於,不能答應!漢朝人是怕了我們,才用‘和親’來麻痹我們!我們應該趁機索要更多的糧食和布匹,要是他們不答應,就直接出兵打過去!”

另一位部落首領卻反駁道:“呼衍統領說得太簡單了!去年冬天,我們的牛羊凍死了一半,很多部落都在挨餓。要是和漢朝和親,至少能拿到他們的糧食,讓部落熬過這個冬天。等春天來了,我們養精蓄銳,再做打算也不遲。”

雙方爭論不休,冒頓卻始終沒有說話,只是目光沉沉地看着帳下的人。這時,大祭司突然開口了,他的聲音蒼老卻有力:“單於,此事當問天地之意。明日清晨,我們在祭天台舉行祭祀,若上天示‘吉’,便答應和親;若示‘凶’,便按呼衍統領的意思辦。”

冒頓點了點頭:“就按大祭司說的辦。”說完,他揮了揮手,示意衆人散去。阿吉木跟着骨都侯走出大帳,剛到帳門口,就被一個小吏叫住:“樓蘭的質子,大祭司請你去一趟他的帳中。”

阿吉木心裏一緊,不知道大祭司找自己何事。他跟着小吏來到大祭司的穹廬,帳內彌漫着一股草藥和檀香混合的氣味,地上鋪着一張巨大的狼皮,狼皮中央放着一個青銅鼎,鼎裏燃燒着不知名的香草。大祭司坐在鼎邊,見阿吉木進來,指了指旁邊的墊子:“坐吧。”

阿吉木依言坐下,只聽大祭司緩緩道:“你在馬廄聽到了騎士們的爭吵,對嗎?”阿吉木心中一驚,剛想否認,大祭司卻擺了擺手:“不用瞞我。在這王庭裏,沒有什麼能瞞得過天地,也沒有什麼能瞞得過我。”他頓了頓,目光落在阿吉木身上,“你來自樓蘭,那個靠着羅布泊生存的小國。你們崇拜水神,祭祀火烈鳥,對嗎?”

阿吉木點了點頭,心裏越發疑惑——大祭司怎麼會知道樓蘭的信仰?只聽大祭司繼續道:“二十年前,我曾去過西域,見過羅布泊的火烈鳥。它們在湖邊起舞時,像一團團燃燒的火焰,很美。可惜,那樣的美景,很快就要被戰火毀掉了。”

阿吉木忍不住問道:“大祭司的意思是,匈奴和漢朝會打仗?”大祭司搖了搖頭:“我不知道。但我知道,無論是匈奴還是漢朝,都想把西域當成自己的地盤。樓蘭夾在中間,就像祭台上的祭品,稍有不慎,就會被吞噬。”他從懷裏掏出一塊玉佩,玉佩上刻着一只火烈鳥,和阿吉木從商隊領隊那裏得到的陶哨上的圖案一模一樣。

“這塊玉佩,是當年樓蘭的大祭司‘烈焰使’送給我的。”大祭司將玉佩遞給阿吉木,“他說,樓蘭的火烈鳥,不僅能在烈火中生存,還能在絕境中找到水源。現在,輪到你了,年輕的樓蘭人。你要記住,真正的智慧,不是選擇站在哪一邊,而是讓兩邊都需要你。”

阿吉木握緊了手中的玉佩,玉佩冰涼的觸感讓他瞬間清醒。他終於明白,大祭司找自己,並非要爲難他,而是在提醒他——樓蘭的生存之道,不是依附於匈奴或中原,而是要成爲連接兩者的“橋梁”。就像絲綢之路,沒有樓蘭這個樞紐,匈奴無法輕易獲得中原的物資,中原也難以打通西域的商道。只要樓蘭能守住這個“樞紐”,就能在兩大勢力之間,爲自己掙得一席之地。

離開大祭司的穹廬時,月亮已經升到了天空正中。阿吉木抬頭望去,只見月光下,王庭的穹廬像一個個沉默的巨獸,而遠處的草原,在夜色中延伸向無盡的遠方。他握緊了手中的玉佩,又摸了摸藏在懷裏的陶哨,心裏的念頭越來越清晰——回去之後,他要立刻說服父親和各氏族首領,加快建城的腳步,還要和中原商隊建立更緊密的聯系。只有讓樓蘭變得“有用”,變得不可替代,才能在這亂世之中,像羅布泊的火烈鳥一樣,永遠展翅飛翔。

七、馬背上的試煉

第二日清晨,祭天台周圍擠滿了人。祭天台是用巨大的石頭壘成的,高達三丈,頂端平坦,中央放着一個巨大的銅盆。大祭司穿着華麗的祭服,手持權杖,一步步走上祭天台。冒頓單於和各部落首領站在祭天台下方,神色肅穆。

祭祀開始了,大祭司口中念念有詞,將一些谷物和牛羊的鮮血倒入銅盆中。隨後,他點燃了銅盆裏的幹草,火焰瞬間竄起,直沖雲霄。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目光緊緊盯着火焰——按照匈奴的習俗,火焰的形狀將預示着“吉”或“凶”。

只見火焰起初雜亂無章,像是在風中掙扎,可過了一會兒,火焰突然聚攏在一起,形成了一只展翅飛翔的鳥的形狀,與樓蘭人崇拜的火烈鳥驚人地相似。大祭司看着火焰,高聲道:“上天示‘吉’!當與漢朝和親!”

帳下一片譁然,呼衍臉色鐵青,卻也不敢反駁。冒頓單於點了點頭,沉聲道:“既然是上天的旨意,那就答應漢朝的和親請求。三日後,派使者隨漢朝使者一同前往長安,商議和親的細節。”

祭祀結束後,呼衍把阿吉木叫到了操練場。他指着一匹沒有馬鞍的烈馬,對阿吉木道:“聽說你在樓蘭學過騎馬?要是能馴服這匹‘狂風’,我就教你騎射;要是馴服不了,你就永遠待在後勤隊喂馬。”

阿吉木看着那匹“狂風”,只見它渾身棕紅,鬃毛亂蓬蓬的,正不停地刨着蹄子,嘴裏發出“呼呼”的嘶鳴,顯然是匹極難馴服的馬。周圍的騎士們都圍了過來,等着看阿吉木的笑話。阿吉木深吸一口氣,慢慢走到“狂風”身邊,沒有像匈奴騎士那樣強行翻身上馬,而是伸出手,輕輕撫摸着馬的脖頸,嘴裏低聲哼起了樓蘭的牧歌——那是母親教他的,據說能讓暴躁的牲畜平靜下來。

起初,“狂風”還在掙扎,試圖甩開阿吉木的手,可隨着阿吉木的歌聲,它漸漸安靜下來,呼吸也變得平穩。阿吉木趁機一躍,穩穩地坐在了馬背上。“狂風”受驚,猛地揚起前蹄,想要把阿吉木甩下來。阿吉木緊緊抓住馬鬃,身體緊貼着馬背,隨着馬的動作不斷調整姿勢——他想起在樓蘭時,老牧民說過,騎馬不是要“征服”馬,而是要和馬“成爲一體”。

“狂風”馱着阿吉木在操練場上狂奔,時而急轉彎,時而突然停下,可阿吉木始終穩穩地坐在馬背上,沒有絲毫慌亂。漸漸地,“狂風”似乎接受了這個新主人,速度慢慢放緩,最後停了下來,親昵地蹭了蹭阿吉木的腿。

周圍的騎士們都看呆了,呼衍也露出了驚訝的神色。他走上前,拍了拍阿吉木的肩膀:“好小子,有點本事。從今天起,你跟着我學騎射。”阿吉木翻身下馬,對呼衍躬身道:“多謝統領。”他知道,馴服“狂風”,不僅讓他獲得了呼衍的認可,更讓他明白了一個道理——無論是騎馬,還是在亂世中生存,都不能只靠蠻力,還要懂得“順應”與“引導”。就像馴服“狂風”,不是強行壓制它的野性,而是用耐心和智慧,讓它爲自己所用。

接下來的日子,阿吉木跟着呼衍學習騎射。他進步很快,不到半個月,就能在飛馳的馬背上準確射中百步之外的靶子。呼衍對他越來越滿意,甚至偶爾會和他討論戰術。阿吉木趁機旁敲側擊,了解到更多匈奴的軍情——匈奴的主力部隊約有十萬人,分爲左右賢王兩部,左賢王部駐守東部,右賢王部駐守西部,而王庭的衛隊,是匈奴最精銳的部隊,約有一萬人。

同時,他也沒有忘記和中原商隊的聯系。每隔幾天,他就會借着喂馬的機會,去南邊的草料房和商隊領隊見面。他把自己了解到的匈奴軍情悄悄告訴領隊,讓中原商隊避開匈奴的巡邏路線;而領隊則會把中原的消息告訴阿吉木,還會偷偷給他帶來一些中原的鐵器和書籍。

這天,領隊給阿吉木帶來了一本用竹簡寫成的書,上面記載着中原的兵法。阿吉木如獲至寶,回到帳內,借着炭火的光,徹夜研讀。書中有一句話讓他印象深刻:“善戰者,致人而不致於人。”意思是,真正會打仗的人,能調動敵人,而不會被敵人調動。阿吉木恍然大悟——樓蘭要想在匈奴和中原之間生存,不能總是被動地接受兩大勢力的擺布,而是要主動出擊,成爲“調動”雙方的人。

他合上書,看着窗外的月光,心裏已經有了完整的計劃。等回到樓蘭,他要做三件事:第一,加快建城,把樓蘭古城建成一個堅固的堡壘,讓匈奴和中原都不敢輕易對其動手;第二,擴大與中原商隊的合作,不僅要讓商隊經過樓蘭,還要在樓蘭建立交易市場,讓樓蘭成爲西域最繁華的商埠;第三,聯絡周邊的西域小國,形成一個鬆散的聯盟,讓樓蘭不再是孤立無援的小國。

就在這時,帳外傳來一陣馬蹄聲。阿吉木連忙把書藏好,走出帳外,只見骨都侯騎着馬,神色匆匆地對他道:“單於讓你立刻去大帳,有要事吩咐。”阿吉木心裏一緊,不知道又有什麼變故,他翻身上“踏雪”,跟着骨都侯,朝着單於大帳的方向疾馳而去。他知道,無論接下來要面對什麼,他都已經做好了準備——爲了樓蘭,爲了羅布泊的火烈鳥,他會像大祭司說的那樣,在絕境中找到生路,讓樓蘭在沙海之中,真正站穩腳跟。

八、帳內的暗涌

阿吉木跟着骨都侯趕到單於大帳時,帳內已站着幾位匈奴貴族,氣氛比往日凝重幾分。冒頓單於坐在案後,手指無意識地摩挲着腰間的彎刀,見阿吉木進來,抬了抬下巴:“樓蘭的小子,你跟着呼衍學騎射有些日子了,說說看,要是漢朝和親的隊伍在路上遇襲,該怎麼應對?”

這話來得突然,阿吉木心裏一動——冒頓突然問他這個問題,絕非隨口閒聊。他定了定神,躬身道:“回單於,和親隊伍帶着百車禮物,目標顯眼,若遇襲,大概率是草原上的散兵或其他部落的劫掠者。應對之法,需分三步:其一,派精銳騎士在前開路,提前探查沿途路況,避開常有人馬出沒的險地;其二,讓和親隊伍中的侍女、仆從都換上輕便的盔甲,必要時可拿起武器自衛,增加人手;其三,與沿途匈奴部落提前通傳,讓他們派人接應,形成聯防之勢。”

帳內一位貴族忍不住嗤笑:“不過是個西域小子,倒敢妄談軍務。沿途部落各自爲戰,哪會願意費心接應?”阿吉木沒有反駁,只是看向冒頓,繼續道:“部落雖各自爲戰,但和親事關匈奴與漢朝的關系,若隊伍出事,漢朝定會遷怒匈奴,屆時所有部落都可能遭殃。只要說清利害,他們自會願意出力——畢竟,沒人願意替別人的過錯買單。”

冒頓眼中閃過一絲贊許,點了點頭:“說得有理。你這幾日就跟着呼衍,協助他安排和親隊伍的護衛事宜。”阿吉木應了聲“諾”,心裏卻明白,冒頓讓他參與此事,既是信任,也是試探——想看看他這個“樓蘭質子”,是否真的有能力爲匈奴所用,又是否會暗中給中原傳遞消息。

離開大帳後,骨都侯拍了拍阿吉木的肩膀:“你剛才說的話,倒是合了單於的心思。不過你要記住,和親隊伍的事牽扯甚廣,少說話,多做事,別給自己惹麻煩。”阿吉木點頭應下,心裏卻已盤算起來——參與護衛事宜,正好能摸清和親隊伍的路線和護衛部署,若是將來樓蘭遇到難處,或許能借着這條路線,與漢朝建立更直接的聯系。

接下來幾日,阿吉木跟着呼衍忙碌起來。他們對照着地圖,一遍遍確認和親隊伍的行進路線,挑選護衛騎士,準備糧草和武器。呼衍雖仍是一副冷冰冰的樣子,但對阿吉木的態度明顯緩和了不少,偶爾還會和他討論護衛的細節。

這日午後,兩人正在帳內研究地圖,忽聽帳外傳來一陣喧譁。呼衍皺了皺眉,起身走出帳外,阿吉木也跟着出去,只見幾個騎士正圍着一個中原商人爭吵。那商人背着一個鼓鼓囊囊的包袱,神色慌張,嘴裏不停念叨:“我只是想跟着和親隊伍回中原,求求你們放我過去吧。”

一個騎士一把揪住商人的衣領,怒聲道:“單於有令,和親隊伍沿途不準無關人等跟隨,你是不是想打探消息,給漢朝通風報信?”商人嚇得臉色發白,連連擺手:“不是的,我只是在王庭做買賣,現在想回家,可沿途不太平,只有跟着和親隊伍才安全啊。”

呼衍剛要下令把商人趕走,阿吉木突然上前一步,對呼衍道:“統領,不如先問問他是做什麼買賣的。若是尋常商人,讓他跟着隊伍走一段,到了下一個部落再讓他離開,也算是給漢朝商人留個好印象;若是真有問題,再處置不遲。”

呼衍看了阿吉木一眼,點了點頭。阿吉木走到商人面前,輕聲問道:“你在王庭賣什麼貨物?可有憑證?”商人連忙從懷裏掏出一個小本子,雙手遞給阿吉木:“我是賣茶葉的,這是我在王庭經商的憑證,上面有單於手下小吏的印章。”

阿吉木翻開本子,果然看到上面蓋着匈奴小吏的印章,還有密密麻麻的交易記錄。他心裏一動,想起中原商隊領隊說過,茶葉在匈奴很受歡迎,很多貴族都願意花高價購買。他抬頭對呼衍道:“統領,他確實是做茶葉買賣的,憑證齊全。不如就讓他跟着隊伍,到了東部的休屠部落再讓他離開,那裏離中原更近,也更安全。”

呼衍點了點頭,揮了揮手,讓騎士們放了商人。商人連忙對阿吉木道謝,阿吉木趁機對他使了個眼色,低聲道:“今晚戌時,到北邊的馬廄來,我有話問你。”商人愣了一下,隨即明白了阿吉木的意思,點了點頭,匆匆離開了。

當晚,阿吉木借着查看馬匹的名義,來到北邊的馬廄。商人已經在那裏等着,見阿吉木進來,連忙上前:“小公子,你找我有什麼事?”阿吉木左右看了看,確認沒人,才低聲道:“我聽說中原的茶葉在匈奴很受歡迎,你可知哪些貴族最愛喝茶?他們對漢朝的態度如何?”

商人愣了一下,隨即壓低聲音道:“王庭裏,左賢王和他手下的幾個貴族都很愛喝茶,他們一直主張和漢朝和平相處,覺得打仗會讓部落損失太多牛羊;而右賢王那邊,大多是主戰派,覺得漢朝的茶葉、絲綢都是‘軟東西’,會讓匈奴人失去血性。”

阿吉木心裏一陣激動——這正是他想知道的!匈奴左右賢王的態度對立,正是樓蘭可以利用的矛盾。他又問道:“那左賢王和右賢王,誰的勢力更大?”商人想了想,道:“左賢王手裏的部落更多,牛羊也多,但右賢王手下的騎士更勇猛,兩人勢力不相上下,都得看單於的臉色。”

阿吉木點了點頭,從懷裏掏出一小塊絲綢,遞給商人:“多謝你告訴我這些。你拿着這塊絲綢,到了休屠部落,找一個叫‘老周’的商人,他會給你安排安全的路線回中原。”商人接過絲綢,連連道謝,轉身消失在夜色中。

阿吉木站在馬廄裏,看着商人離開的方向,心裏的計劃越來越清晰。左賢王主和,右賢王主戰,冒頓單於在兩人之間平衡勢力,而樓蘭,正好可以借着“和親”的機會,與左賢王建立聯系。若是能得到左賢王的支持,將來樓蘭在面對匈奴壓力時,或許能多一層保障。

九、火烈鳥的信使

三日後,和親隊伍正式出發。隊伍浩浩蕩蕩,前面是三十名精銳騎士開路,中間是載着禮物和漢朝使者的馬車,後面是二十名騎士斷後。阿吉木騎着“踏雪”,跟在呼衍身邊,負責協調隊伍的行進。

隊伍剛走出王庭不遠,就遇到了一支西域商隊。商隊首領看到和親隊伍,連忙上前拜見呼衍,想要跟着隊伍走一段,借個安全。呼衍剛要拒絕,阿吉木突然開口:“統領,這支商隊裏有不少樓蘭的商人,他們帶着玉石和香料,要運往中原。讓他們跟着隊伍,既能給我們增加人手,也能讓漢朝使者看看,西域各國都願意和匈奴友好相處。”

呼衍看了阿吉木一眼,又看了看商隊裏那些穿着樓蘭服飾的商人,點了點頭:“也好,就讓他們跟在隊伍後面,不許擅自行動。”阿吉木心裏一喜,悄悄對一個樓蘭商人使了個眼色。那商人會意,慢慢落到隊伍後面,等走到一處僻靜之地,阿吉木借口查看馬匹,來到商人身邊。

“你立刻回樓蘭,告訴我父親和烈焰使大祭司,”阿吉木壓低聲音,語速極快,“匈奴要和漢朝和親,左賢王主和,右賢王主戰,可借機與左賢王建立聯系;另外,讓部落加快建城,多儲備糧食和武器,我會盡快想辦法回去。”

商人點了點頭,從懷裏掏出一個小小的木雕火烈鳥,遞給阿吉木:“大祭司讓我給你帶來這個,他說,看到火烈鳥,就像看到家鄉的羅布泊,千萬別忘了自己的根。”阿吉木接過木雕,入手溫熱,火烈鳥的翅膀雕刻得栩栩如生,仿佛下一秒就要展翅飛翔。他握緊木雕,對商人道:“替我謝謝大祭司,告訴大家,我一定能帶着希望回去。”

商人轉身離開,很快消失在茫茫草原中。阿吉木看着木雕火烈鳥,心裏涌起一股暖流。他想起離開樓蘭時,烈焰使大祭司曾對他說:“火烈鳥是樓蘭的靈魂,只要火烈鳥的圖騰還在,樓蘭就永遠不會消失。”此刻,握着這只木雕,他仿佛看到了羅布泊湖邊成群的火烈鳥,看到了部落的人在綠洲上勞作,看到了父親和大祭司期盼的眼神。

隊伍繼續前行,沿途的風景漸漸從草原變成了戈壁。這日傍晚,隊伍來到一處驛站休息。阿吉木跟着呼衍檢查完護衛部署,正準備回自己的帳篷,忽聽驛站外傳來一陣馬蹄聲。他走出帳篷,只見一個騎士騎着快馬趕來,手裏拿着一封密信,遞給呼衍:“統領,左賢王派人送來密信,說右賢王的人在沿途埋伏,可能要對和親隊伍動手。”

呼衍臉色一變,連忙打開密信查看。阿吉木湊過去,隱約看到信上寫着“右賢王不滿和親,欲劫隊伍,嫁禍漢朝”等字樣。呼衍看完信,皺着眉對阿吉木道:“你覺得我們該怎麼辦?若是通知單於,一來一回要耽誤不少時間,隊伍隨時可能遇襲;若是不通知,僅憑我們這些人,未必能擋住右賢王的人。”

阿吉木心裏一動,右賢王要劫和親隊伍,嫁禍漢朝,這顯然是想破壞匈奴與漢朝的和親,挑起戰爭。若是能阻止此事,不僅能獲得冒頓單於的信任,還能讓左賢王欠下人情。他沉吟片刻,對呼衍道:“統領,不如我們這樣做:先讓隊伍放慢行進速度,假裝沒有察覺埋伏;然後派幾個心腹騎士,繞小路去通知附近的休屠部落,讓他們派兵來接應;同時,我們在隊伍周圍設下埋伏,等右賢王的人出現,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呼衍眼睛一亮:“好主意!就按你說的辦。”他立刻吩咐下去,派騎士去通知休屠部落,又讓手下在隊伍周圍的沙丘後埋伏起來。阿吉木則跟着呼衍,守在驛站門口,密切觀察着周圍的動靜。

深夜,月色朦朧,戈壁上靜得只能聽到風聲。突然,一陣馬蹄聲從遠處傳來,越來越近。呼衍握緊了腰間的彎刀,低聲對阿吉木道:“來了,做好準備。”阿吉木點了點頭,手按在馬鞍上的弓箭上,目光緊緊盯着黑暗中的沙丘。

很快,一群騎着馬的人從沙丘後沖了出來,大約有五十人,個個手持彎刀,嘴裏喊着“殺啊”,朝着驛站沖來。呼衍大喊一聲:“放箭!”埋伏在沙丘後的騎士立刻射出弓箭,沖在最前面的幾個人應聲倒地。

可右賢王的人仗着人多,依舊往前沖。就在這時,一陣馬蹄聲從另一側傳來,休屠部落的援兵到了!援兵大約有三十人,從側面夾擊,右賢王的人頓時亂了陣腳。呼衍趁機下令:“沖鋒!”騎士們紛紛翻身上馬,朝着敵人沖去。

阿吉木騎着“踏雪”,緊隨其後。他拉弓搭箭,瞄準一個正想逃跑的敵人,一箭射去,正中對方的肩膀。敵人慘叫一聲,從馬上摔了下來。阿吉木拔出腰間的彎刀,又砍倒了一個沖過來的敵人。他想起在樓蘭時,父親教他的刀法,動作雖不花哨,卻招招致命。

戰鬥很快結束,右賢王的人死的死,逃的逃,只剩下十幾個被俘虜的。呼衍看着俘虜,臉色鐵青:“敢對和親隊伍動手,真是膽大包天!”他讓人把俘虜綁起來,打算帶回王庭交給冒頓單於處置。

阿吉木走到一個俘虜面前,認出他是右賢王手下的一個小頭目。他蹲下身,輕聲道:“你要是老實交代,是誰讓你們來的,或許還能留一條命。”小頭目起初還想抵賴,可看到阿吉木冰冷的眼神,終於害怕了,顫聲道:“是……是右賢王,他說……他說只要破壞了和親,單於就會對漢朝開戰,到時候他就能立功了。”

阿吉木點了點頭,把小頭目說的話告訴了呼衍。呼衍臉色更加難看,對阿吉木道:“這件事必須立刻告訴單於。你跟着我,連夜趕回王庭,其他人留下來保護和親隊伍。”阿吉木應了聲“諾”,翻身上馬,跟着呼衍,朝着王庭的方向疾馳而去。

夜色中,馬蹄聲在戈壁上回蕩。阿吉木握着手裏的木雕火烈鳥,心裏充滿了堅定——他不僅要活着回到樓蘭,還要帶着匈奴內部的矛盾、漢朝的態度這些“情報”回去,讓樓蘭在沙海之中,真正站穩腳跟,像火烈鳥一樣,在絕境中綻放出最耀眼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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