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廢棄的地鐵隧道裏,潮溼陰冷,只有應急燈提供着慘淡的光源。桃桃子被平放在一件鋪在地上的外套上,她小小的身體蜷縮着,臉色灰白,呼吸微弱得如同風中殘燭。
林見夏跪坐在她身邊,雙手緊緊握着桃桃子冰冷的小手,仿佛這樣就能將自己的生命力傳遞過去。她的“情緒視覺”催動到極致,一遍又一遍地掃描着桃桃子的狀態,但反饋回來的只有一片死寂的虛無,如同最深的冬夜,沒有任何光與熱。
“不行……什麼都感覺不到……”林見夏的聲音帶着絕望的沙啞,“她的‘存在’……幾乎被完全抹除了。”
江沉站在一旁,面容冷峻如磐石,但他緊握的拳頭指節已然泛白。他快速檢索着幻海系統中所有關於意識損傷、記憶剝奪和緊急救治的條目,但大多信息殘缺,或者需要他們目前無法企及的權限和高額積分。
“系統商城有‘靈魂修復藥劑’,需要5000淨化積分,並且標注對‘根源性剝奪’效果有限。”江沉的聲音低沉,“我們現在的積分遠遠不夠。”
“那怎麼辦?就……就這麼看着她……”Sunny的聲音帶着哭腔,他雖然平時嫌棄桃桃子麻煩,但此刻看着一個活生生的人變成這樣,恐懼和難過交織。
王總煩躁地踱步:“能不能聯系現實世界的醫院?用最先進的醫療設備……”
“沒用的。”江沉打斷他,“她的傷不在肉體,在於意識核心。現代醫學檢測不到,也治療不了。”
絕望的氣氛如同隧道裏的寒氣,一點點侵蝕着每個人。
就在這時,林見夏猛地抬起頭,眼中閃過一絲微光:“等等……‘記憶之種’!”
她看向江沉:“‘記憶之種’蘊含最純粹的‘存在’之力,它能短暫抗衡‘遺忘醫院’的規則!雖然種子在B1湮滅了,但那份力量……那份‘存在’的法則,我接觸過,感受過!”
她像是抓住了最後一根稻草,將意識再次沉入那片虛無,但這一次,她不再是被動地感知,而是主動地、拼命地回憶、模擬、重構接觸“記憶之種”時感受到的那股清涼、磅礴、定義“自我”的銀白色能量!
這極其困難,如同要在荒漠中憑空創造綠洲。她的精神力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消耗,額頭上青筋凸起,冷汗瞬間浸透了後背。
“你在做什麼?”江沉察覺到她狀態不對,沉聲問道。
“我在……嚐試‘編織’……”林見夏咬着牙,從牙縫裏擠出聲音,“用我對‘存在’的理解……爲她……重塑一個臨時的‘錨點’!”
這無疑是一次瘋狂的賭博!用自身對高層次法則的微弱理解,去對抗來自S級夢境的根源性剝奪!
她伸出微微顫抖的食指,指尖凝聚起一絲極其微弱、卻無比純淨的銀白色光芒。這光芒如同風中殘燭,仿佛隨時會熄滅。她將這指尖,輕輕點向桃桃子的眉心。
“守住……你是桃桃子……你喜歡好吃的……你害怕打雷……你沒忘記……你‘存在’……”
她低聲呢喃着,如同最虔誠的祈禱,將那份模擬出的“存在”之力,混合着對桃桃子最簡單、最本質的認知,小心翼翼地注入那片虛無。
銀白色的光芒沒入桃桃子眉心的瞬間,林見夏身體猛地一顫,臉色瞬間慘白如紙,哇地吐出一小口鮮血。精神力的過度透支和法則層面的反噬讓她幾乎暈厥。
江沉一把扶住她搖搖欲墜的身體。
而桃桃子,依舊一動不動。
失敗了?
幾秒鍾令人窒息的沉默後——
桃桃子左手手腕上,那個原本已經消失的腕帶虛影,極其微弱地閃爍了一下,一個模糊到幾乎看不清的數字浮現出來:
【0.1%】。
緊接着,這個數字又閃爍了一下,變成了【0.2%】。
雖然微不可察,但確實……停止了歸零,甚至開始了極其緩慢的回升!
桃桃子灰白的臉上,似乎也恢復了一絲極其微弱的血色,雖然依舊昏迷,但那令人恐懼的“虛無感”減弱了,仿佛在無邊的黑暗中,點亮了一顆比塵埃還要微小的星火。
“有……有反應了!”Sunny激動地叫出聲。
王總也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
林見夏虛脫地靠在江沉身上,看着那微弱跳動的【0.2%】,嘴角艱難地扯出一個弧度,隨即眼前一黑,徹底失去了意識。
…
不知過了多久,林見夏在一片消毒水的氣味中醒來。她發現自己躺在安全屋(已隨躍遷轉移到地鐵隧道深處,功能尚存)的簡易醫療床上,江沉正坐在一旁,調試着一個連接着桃桃子的、由能量構成的維生裝置。裝置屏幕上,桃桃子的“記憶完整性”數值穩定在【0.5%】。
“她……”林見夏掙扎着想坐起來。
“生命體征穩定了,意識活動有極其微弱的波動,但遠未脫離危險。”江沉言簡意賅地匯報,“你昏迷了六小時。精神力嚴重透支,需要靜養。”
他遞過來一杯溫水和一個散發着微光的能量棒。“補充體力。”
林見夏接過,慢慢喝着水,感受着虛弱的身體。“0.5%……太慢了。按照這個速度,可能來不及……”
“我知道。”江沉打斷她,調出一個新的任務界面,“在你昏迷期間,系統發布了區域緊急任務。”
光屏上顯示:
【區域緊急任務:淨化‘哀嚎劇院’】
【描述:一個由‘永恒夢魘花園’逸散力量污染形成的B+級不穩定夢境碎片,正吸附在現實維度邊緣,持續擴散‘絕望’與‘遺忘’波紋,已對周邊現實錨點造成幹擾。】
【目標:進入‘哀嚎劇院’,淨化核心污染源‘悲鳴留聲機’。】
【獎勵:淨化積分x1000,特殊道具:‘回響水晶’(注:可小幅震蕩並穩固意識碎片,對意識損傷有一定療效)。】
【警告:該區域已確認有‘破夢者’活動痕跡。】
“回響水晶……”林見夏的目光緊緊鎖定在那個特殊道具上。這可能是目前唯一能快速有效救治桃桃子的希望!
“任務難度B+,而且有破夢者。”江沉陳述着事實,“以我們目前的狀態,尤其是你,風險極高。”
林見夏看向醫療床上如同沉睡般的桃桃子,又摸了摸自己依舊隱隱作痛的額頭,那裏似乎還殘留着那根荊棘的冰冷觸感。
她的眼神逐漸變得堅定,甚至帶上了一絲狠厲。
“我們沒有選擇。”她掀開毯子,強撐着下床,“爲了桃桃子,也爲了弄清楚‘花園’和‘破夢者’到底想幹什麼,這個劇院,我們必須去。”
“而且,”她看向江沉,眼中閃爍着冰冷的光芒,“這次,該輪到我們主動出擊了。”
(救治與新的希望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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