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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沈瑜霜帶着弟弟的骨灰回到了老家。
她用賣掉珠寶的錢,在縣城最好的墓園給弟弟買了一塊向陽的墓地,讓他能曬到溫暖的太陽。
安葬弟弟那天,沒有葬禮,只有她一個人。
她站在墓碑前,看着照片上弟弟年輕的笑臉,站了整整一天。
“小航,姐姐帶你回家了。”
她輕聲說,“以後,姐姐會常來看你。”
她在墓園附近買了一棟帶小院的舊房子,簡單裝修後,開了一家小小的民宿,取名“歸途”。
日子仿佛平靜下來。
附近的媒婆聽說來了個年輕漂亮的城裏姑娘,紛紛上門說媒。
“霜霜啊,女人總要有個依靠!張阿姨給你介紹個老師,工作穩定,人也好!”
沈瑜霜拒絕了無數次,但媒婆們熱情不減。
她拗不過,只好答應見一面。
相親約在她的民宿。
周末午後,陽光正好。
她泡好茶,聽見院門被推開。
一個背着畫架、手提畫箱的男人走進來,穿着淺藍色棉麻襯衫,氣質幹淨儒雅。
她以爲是王阿姨說的“老師”,忙迎上去:“是王阿姨介紹的嗎?”
男人愣了一下,隨即微笑點頭:“是的。”
“我叫沈瑜霜。”
“江潭則。”
他們在院中木桌旁坐下。
江潭則稱贊院子別致,沈瑜霜不好意思地說只是隨便收拾。
談話間,她問:“聽王阿姨說,你是老師?”
江潭則抿了口茶:“算是經常和人打交道。”
很快將話題轉向他在各地采風的見聞。
許是氛圍太過放鬆,沈瑜霜不知不覺說了許多。
江潭則專注傾聽,不時分享他畫過的胡楊落日、傣家炊煙。
“畫畫時,時間仿佛靜止了。”
他看着斑駁的光影,“能讓人忘記煩惱。”
沈瑜霜靜靜聽着,這是弟弟去世後她第一次感到平靜。
夕陽將小院染成金色時,她鼓起勇氣輕聲說:“我覺得我們可以試試進一步了解。”
江潭則正要回應,她的手機響了。
王阿姨在電話裏着急地說:“你怎麼沒見李老師?人家等了一下午!”
沈瑜霜愣住:“我見到了啊,他叫江潭則,是個畫家……”
“什麼畫家!我給你介紹的是李老師!你認錯人啦!”
她頓時滿臉通紅。
江潭則歉然道:“抱歉,看你很認真地在等人,不好直接說明。”
沈瑜霜無地自容地道歉,江潭則卻溫和地說:“這個下午我很愉快。”
他拿出手機,“能加個聯系方式嗎?我可能要在這裏住幾天。”
互相加了好友後,江潭則背起畫架告辭。
看着他即將消失在巷口,沈瑜霜心裏空落落的。
就在這時,他忽然轉身走回來:“沈小姐,你的民宿還有空房嗎?”
沈瑜霜眼睛一亮:“有的,二樓朝南的房間視野很好。”
她帶他上二樓,江潭則走到窗邊,眺望了片刻,滿意地點點頭。
“就這間吧。環境比我想象中還要好。”
他頓了頓,目光落在她臉上,帶着清淺的笑意,“而且,老板也很親切。”
沈瑜霜的臉微微發熱,避開他的視線:“那我幫你辦理入住。”
江潭則辦理完入住,他沒有急着上樓,而是取出速寫本畫了個簡單地圖:“晚上有什麼推薦吃飯的地方嗎?我想我還要在這裏住很久。”
沈瑜霜指了巷口的面館,他寥寥幾筆就勾勒出巷弄走向,在面館位置畫了個小碗圖案。
“謝謝。”
他收起本子,“那我先去吃面,順便走走。”
沈瑜霜站在門口,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巷口,心裏有種說不清的感覺。
這場始於荒誕認錯人的相遇,似乎並沒有隨着誤會的澄清而結束。
她回到院子,慢慢收拾着茶具,指尖觸碰到他剛才用過的那個茶杯,杯壁似乎還殘留着一點溫度。
想起他溫和的笑容,專注畫地圖時的側臉,還有最後那句“老板也很親切”,她的嘴角不自覺地微微揚起。
或許,在這個她選擇重新開始的地方,真的會遇到一些不一樣的、溫暖的人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