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那間簡陋的雜役小屋，張小明的心緒尚未從擂台上的激戰中完全平復。
他關緊了房門，迫不及待地取出了那枚散發着幽幽清香的洗髓丹。
丹藥通體圓潤，表面似乎有微光流轉，奇異的藥香吸入鼻中，便讓人精神一振。
他不再猶豫，仰頭將洗髓丹吞入腹中。
丹藥入口即化，一股磅礴卻溫和的暖流，瞬間擴散至四肢百骸。
張小明盤膝坐下，準備迎接那傳說中伐毛洗髓的劇烈痛苦與脫胎換骨。
然而，預想中的刺痛並未出現。
取而代之的，是一股難以言喻的燥熱，從小腹丹田處升騰而起，迅速席卷全身。
他感覺自己的血液都快要沸騰。
更詭異的是，丹田內的靈力，此刻竟完全不受控制，被一股突如其來的強大吸力瘋狂拉扯、吞噬。
那吸力並非源自外界，而是從他身體最深處涌出。
與此同時，他腦海中沉寂已久的系統界面，毫無征兆地彈出一個全新的提示。
一個細長的，散發着微弱光芒的進度條，悄然浮現。
“未知能量吸收中…0.1%…”
進度條的數字，以一種極其緩慢，卻又堅定不移的速度，微微跳動着。
張小明眉頭緊鎖。
這洗髓丹的效果，怎麼跟宗門典籍裏記載的，還有師兄們口口相傳的，完全不一樣。
別人服用洗髓丹，都是排出體內雜質，經脈拓寬，資質提升。
他這倒好，感覺自己快要被吸幹了。
一股莫名的不安，在他心頭縈繞。
就在他百思不得其解之際，小屋的門“吱呀”一聲，被人從外面推開。
一道熟悉的光頭身影，邁着不疾不徐的步子走了進來。
正是他那便宜師父，張三長老。
張三長老的目光落在張小明身上，原本帶着幾分隨意的神色，驟然一凝。
他幾步走到張小明身前，伸出幹瘦的手指，搭在了張小明的手腕上。
一股精純的靈力探入張小明體內。
片刻之後，張三長老的臉色變得異常凝重，甚至帶着一絲罕見的驚疑。
“你這小子…體內的狀況，有些古怪。”
張三長老收回手指，沉吟道。
“師父，弟子也覺得不對勁，這洗髓丹下去，跟點了個火爐似的。”
張小明苦着臉。
“這恐怕不是簡單的洗髓伐毛。”
張三長老的眼神深邃。
“倒像是…某種沉寂的特殊體質，被這洗髓丹的藥力意外激發了。”
“特殊體質？”
張小明一愣。
“具體是什麼，老夫也說不準。”
張三長老搖了搖頭，光頭上反射着油燈的微光。
“這種體質極爲罕見，典籍中也只有零星記載，大多語焉不詳。”
“你只需用心感受體內的變化，順其自然便可。”
“切記，此事關乎你未來的道途，在你沒有足夠自保之力前，萬不可輕易向外人泄露分毫。”
張三長老的語氣帶着前所未有的嚴肅。
張小明重重點頭，將師父的叮囑牢牢記在心裏。
張三長老又交代了幾句，便飄然離去，留下張小明一人，繼續感受體內那股越來越強烈的吸扯之力。
“別人洗髓脫胎換骨，資質飛升。”
張小明忍不住在心裏嘀咕。
“我這洗髓，怎麼跟個無底洞似的，要把自己榨幹才算完？”
“這是什麼見鬼的奇葩體質？”
“難道是‘吐槽專用超級蓄電池’體質？專門配合我這系統升級用的？”
“叮！感知到宿主強烈的情緒波動，吐槽能量轉化效率提升！”
“叮！《御風訣》與宿主契合度微量提升！”
“叮！獲得大量修爲反饋！”
腦海中系統的提示音接連響起。
伴隨着他這番發自肺腑的吐槽，那原本緩慢增長的“未知能量吸收”進度條，猛地向前竄了一小截。
一股遠比之前更加精純的靈力，憑空在他丹田內滋生，迅速填補着被吸走的空虛。
他體內的氣息，節節攀升。
轟！
一聲輕微的悶響，自他體內傳出。
練氣三層巔峰的壁壘，應聲而破。
練氣四層！
張小明感受着體內洶涌澎湃的力量，以及丹田內那股吸力帶來的奇異滿足感，臉上露出一絲哭笑不得的表情。
這體質，還真是…別具一格。
洗髓風波暫告一段落，張小明成功晉級外門小比前十，獲得了進入內門弟子候選池的資格。
按照宗門規矩，他可以去內門領取相應的修煉資源。
負責給新晉候選弟子分配資源的，是內門的一位執事，名叫劉黑手。
不巧的是，這位劉黑手，正是外門趙扒皮的遠房表哥。
張小明來到內門資源分配處時，劉黑手正歪歪扭扭地坐在一張太師椅上，眼皮都懶得抬一下。
他那張臉，比趙扒皮也好不到哪裏去，黑中透着一股陰沉。
“新來的？叫什麼？”
劉黑手慢悠悠地開口，聲音帶着幾分刻意的拿捏。
“弟子張小明，前來領取候選弟子資源。”
張小明不卑不亢。
劉黑手這才掀起眼皮，瞥了張小明一眼，嘴角勾起一抹不加掩飾的譏諷。
“張小明？哦，就是那個在外門靠嘴皮子取勝的小子？”
他拖長了語調。
“按照規矩，這是你的份例。”
劉黑手隨手從旁邊拿起一個小小的儲物袋，扔垃圾一般丟在張小明面前。
張小明神識一掃，眉頭立刻皺了起來。
儲物袋裏的修煉資源，比正常份額少了足足七成。
丹藥只有寥寥幾瓶劣質的，靈石更是少得可憐。
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
又來一個仗勢欺人的東西。
一股怒火，自張小明心底緩緩升起，眼神卻依舊平靜。
“劉執事。”
張小明的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入劉黑手的耳中。
“您這臉色，比咱們食堂後廚用了十年的鍋底還要黑上幾分。”
劉黑手端着茶杯的手微微一頓，眯起了眼睛。
“是不是因爲克扣弟子們的修煉資源，晚上翻來覆去睡不着，良心隱隱作痛啊？”
“哦，瞧我這記性，差點忘了。”
張小明故作恍然。
“您這種人，可能壓根就沒有良心那玩意兒。”
“噗！”
旁邊幾個等待領取資源的內門弟子，險些沒忍住笑出聲，又趕緊憋了回去，肩膀卻在不停聳動。
劉黑手的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從黑變成了紫，再從紫變成了醬肝色。
他“啪”的一聲將茶杯重重頓在桌上，茶水濺出。
“你…你放肆！”
劉黑手氣得渾身發抖，指着張小明的手指都在哆嗦。
他萬萬沒想到，這個剛從外門上來的小子，竟敢當衆如此羞辱他。
然而，對上張小明那雙平靜無波，卻又帶着一絲玩味的眼神，劉黑手心中卻莫名地升起一絲寒意。
他想起了表弟趙扒皮的下場，想起了這張小明在外門小比上那“瘋狗”一般的吐槽能力。
真要動起手來，自己未必能占到便宜，反而可能丟更大的臉。
劉黑手胸膛劇烈起伏，最終還是強壓下了怒火。
他從牙縫裏擠出幾個字。
“算你狠！”
他不情不願地從另一個儲物袋裏，又拿出了一部分資源，扔給了張小明。
雖然依舊不足額，但比之前多了不少。
張小明也不再多言，收起儲物袋，轉身離去。
他明白，今日之事，只是個開始。
回到臨時分配的內門弟子住處，張小明立刻開始清點資源，同時琢磨着那神秘的進度條。
就在他心念微動之際，腦海中系統的界面再次彈出提示。
那“未知能量吸收中”的進度條，不知何時，已經悄然達到了10%。
進度條的末端，閃爍起一行新的金色小字。
“檢測到微弱‘言出法隨’天賦碎片…”
“請宿主再接再厲，努力吐槽，爭取早日徹底激活此天賦！”
言出法隨？
張小明的心髒，猛地一震。
這四個字所代表的含義，讓他呼吸都爲之一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