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出法隨！”
張小明呼吸驀地一促，心跳驟然失了規律。這四個字，沉甸甸地壓在他心頭，又仿佛一道炫目的光，劈開了某種迷障。吐槽就能化作攻伐？指誰誰倒黴，罵誰誰遭殃？他喉結滾動了一下，一股難以言喻的燥熱自心底升騰。這金手指…有點意思。他不動聲色，只是指尖微微蜷了蜷，竭力按捺住那份幾乎要噴薄而出的興奮。
成爲內門候選弟子，張小明得以踏足內門的部分區域。甫一進入，便覺空氣都清新了幾分，靈氣濃鬱得幾乎要化爲實質，遠非外門可比。亭台樓閣錯落有致，雕梁畫棟盡顯氣派。不時有弟子御劍而過，衣袂翻飛，引得一些新晉者暗自豔羨。這裏的弟子，大多神色從容，修爲普遍在練氣四五層以上，偶爾擦肩而過，不經意間泄露的氣息都讓張小明感到壓力。他穿着那身漿洗多次的外門弟子服，在一衆錦衣華服的內門弟子中，顯得格外扎眼。路過幾名女弟子時，她們掩口低語，目光在他身上一掃而過，帶着幾分探究與不易察覺的輕視。張小明恍若未聞，依舊不疾不徐地走在青石小徑上。
“喲，我當是誰呢，這不是新晉的…張，張什麼明師弟？”一道略帶尖細，又充滿戲謔的聲音從前方涼亭傳來。
幾名身着統一月白色內門弟子服飾的青年斜倚欄杆，爲首一人身材中等，面皮白淨，雙眼細長，此刻正皮笑肉不笑地盯着張小明。此人名叫王朗，練氣六層修爲，在內門弟子中也算小有名氣。他將張小明的名字念得含糊不清，目光上下逡巡，毫不掩飾其中的輕蔑。
“聽說張師弟在外門，全憑一張巧舌如簧的嘴，硬生生‘說’進了內門？”他拖長了尾音，特意加重了“說”字。“今日一見，果然是…嘖嘖，與衆不同啊。”
旁邊幾個跟班配合地發出一陣壓抑的嗤笑，聲音不大，卻足夠刺耳。
張小明腳步未停，徑直走到涼亭前，目光平靜地迎向王朗。“王師兄記性不太好？弟子張小明。”
王朗臉色微沉，沒想到這外門來的小子不僅不露怯，還敢頂嘴。
張小明繼續說道：“不過王師兄，你這修爲，是不是都修煉到狗身上去了？”
此言一出，涼亭內外瞬間安靜下來。王朗臉上的假笑徹底凝固，那幾個跟班的嗤笑也卡在了喉嚨裏。
“哦，不對。”張小明像是認真思考了一下，語氣誠懇，“我這話有失偏頗。”
王朗眼中閃過一絲錯愕，以爲對方要服軟。
哪知張小明下一句是：“狗可比某些人機靈多了，至少不會逮着無辜路人就汪汪亂叫，平白污了人的耳朵。”
“噗！”這下，不僅是王朗的跟班，連旁邊一些路過的內門弟子，也有人忍不住，發出了短促的笑聲，又趕緊捂住嘴，肩膀卻在抖個不停。
王朗那張白淨的臉，先是漲紅，繼而轉青，眼中的陰鷙幾乎要滴出水來。“你…你找死！”他低喝一聲，猛地踏前一步，周身靈力瞬間鼓蕩，練氣六層的威壓如潮水般向張小明席卷而去。
張小明卻似清風拂面，紋絲不動，心中反而有點小激動：來得正好！
就在王朗怒氣填胸，拳頭捏得咯咯作響，眼看就要不顧規矩動手之際，張小明不緊不慢地又開口了：“王師兄，火氣這麼大，小心肝火旺盛走火入魔。還有啊，你腳下那塊青石板好像有點鬆動，可別光顧着瞪眼，待會兒腳一滑，摔個四腳朝天，那可就真成‘王八’師兄，不對，是‘王八’一樣難看了。”
他這話音剛落。
王朗只覺得腳下那塊平整的青石板，似乎真的微微一晃，緊接着，踩着的另一塊青石上不知何時沾染了一片不起眼的青苔，突然間變得異常滑膩。
“嗯？”王朗心中一凜，下盤本能地一緊，但那股突如其來的滑膩感讓他重心瞬間失衡，身體不由自主地向前一傾。
“哎喲！”他驚呼一聲，雙臂慌亂地在空中揮舞，試圖穩住身形，整個人踉蹌了好幾步，雖然最終沒有徹底摔倒，但那手舞足蹈的樣子，活像一只受驚的螃蟹，狼狽至極。
他這一番動作，幅度不小，差點撞到旁邊的亭柱。
周圍的目光更加怪異了，有驚愕，有玩味，還有毫不掩飾的嘲笑。
張小明心中一定：成了！雖然只是讓他差點出糗，但這“言出法隨”的威力，已初見端倪。
【叮！“言出法隨”天賦碎片活躍度提升！】
【叮！對低階修士（低於宿主一個小境界或同境界無特殊抵抗者）影響略微增強！】
系統的提示音悅耳動聽。
王朗此刻又氣又窘，臉上火辣辣的，感覺自己像個在街頭賣藝卻演砸了的猴子，被衆人圍觀。他死死盯着張小明，那眼神像是要將他剝皮抽筋。“張小明，你很好！你給我等着！”他從牙縫裏擠出這幾個字，充滿了怨毒。一甩袖子，帶着他那幾個同樣面色尷尬的跟班，灰頭土臉地快步離去，連背影都透着幾分倉惶。
“張師弟，嘴上功夫確實了得。”一道清冷中帶着幾分贊許的女聲自身後不遠處響起。
張小明回頭，見林婉兒俏立一旁，素白裙裾隨風微動。她清麗的臉上帶着淺淺的笑意，顯然方才的一幕盡收眼底。
“林師姐。”張小明拱手。
林婉兒走近幾步，聲音放低了些：“王朗此人心胸狹隘，睚眥必報。你今日讓他當衆顏面盡失，他絕不會善罷甘休。”她美眸中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憂色，“內門之中，並非淨土，派系傾軋，競爭之酷烈遠超外門。有些人，並不樂見你這樣鋒芒畢露的新人順利站穩腳跟。”她頓了頓，意有所指，“趙扒皮和劉黑手那樣的人，在內門也並非沒有靠山。你凡事多加小心。”
張小明眸光微動，林婉兒話裏的深意他已明白。“多謝師姐提點，小明記下了。”
話音剛落，遠處宗門主殿方向，忽然傳來三聲悠揚綿長的鍾鳴。
緊接着，一道威嚴洪亮的聲音，運用了某種擴音功法，清晰地傳遍了整個內門區域的每一個角落：“宗門任務發布：黑風山一帶近日有流寇作祟，劫掠商旅，禍害鄉裏。現召集練氣六層及以上內門弟子，另特召候選弟子張小明、李鐵牛、趙虎三人，即刻前往任務殿集合，組隊前往剿滅。任務即刻生效，不得有誤！”
張小明、李鐵牛、趙虎！
三個候選弟子的名字，夾雜在一衆內門弟子中，顯得格外突兀。
張小明眉峰輕輕一動。周圍一些內門弟子聞言，也紛紛側目，目光在他身上打了個轉，帶着幾分詫異和探究。
幾乎同時，他腦海中，系統的提示音再次歡快響起。
【叮！檢測到高風險歷練任務！】
【叮！完成此類任務，可大幅度加速“言出法隨”天賦碎片的融合與覺醒進度！】
【請宿主把握機會，在戰鬥與吐槽中，綻放屬於你的光芒吧！該噴就噴，該懟就懟，讓敵人感受來自語言的力量！】
黑風山剿匪？還點名要自己這個候選弟子？
張小明嘴角不易察覺地微微上揚。
這“言出法隨”的進階之路，果然不會讓他失望，似乎比預想中還要刺激，也更有挑戰性。他喜歡這種挑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