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凡幾乎是咬着牙說出這句話,眼神裏充滿了哀求和不容拒絕的急迫。
金禧掙扎了一下,沒掙脫,她看了一眼旁邊眼睛瞪得像銅鈴,顯然已經腦補了一出大戲的幾位大娘,臉上適當地露出一絲無奈和歉意。
“王嬸,李嬸,您看這……他好像真有急事,我先過去一下啊。”
王嬸立刻揮揮手,一副“我懂,你們快去”的表情,眼神卻在康凡和金禧之間來回掃射,興奮得如同發現了寶藏。
康凡也顧不上理會大娘們探究的目光,拉着金禧,幾乎是半拖半拽地,將她拉到路邊一個相對僻靜、但依然能被遠處行人看到的角落。
他不能讓金禧離開視線,生怕她一轉頭又回去跟大娘們閒聊。
“金禧!你……你剛才跟她們說什麼了?!”
一站定,康凡就迫不及待地壓低聲音質問,聲音帶着抑制不住的顫抖。
金禧甩開他的手,揉了揉被捏疼的手腕,語氣平淡無波。
“沒說什麼啊,就是閒聊幾句。怎麼,我跟誰說話,還要向你匯報?”
“你胡說!”
康凡急得眼睛都紅了。
“我明明看到你……你還在說那件事對不對?你是不是要把事情說出去?!金禧,你不能這樣!你這是要逼死我!”
看着他這副瀕臨崩潰的樣子,金禧知道火候差不多了。
她不再繞圈子,抬起眼,目光銳利如刀,直直射向康凡:
“我逼你?康凡,我給過你選擇,也給過你時間。是你在挑戰我的耐心。”
她往前逼近一步,雖然身高不及康凡,但那股冰冷的氣勢卻壓得他喘不過氣。
“昨天我說得不夠清楚嗎?五百塊,買你的名聲和前途。是你自己優柔寡斷,抱着不切實際的幻想,以爲我還會像以前一樣傻乎乎地原諒你?”
她嗤笑一聲,那笑聲裏的諷刺像針一樣扎人。
“看來,不讓你親眼看看後果,你是不會死心的。行啊,那我現在就回去,繼續跟王嬸她們聊聊,我想她們一定很感興趣,咱們知青點的‘優秀青年’康凡同志,私下裏是怎麼和村裏姑娘‘深入交流’的……”
說着,她作勢就要轉身往回走。
“不!不要!!”
康凡魂飛魄散,猛地再次拉住她,這一次幾乎是用了全身的力氣,聲音顫抖着:“我給你!我給你錢!五百塊!我給你!”
他終於徹底崩潰,心理防線被徹底摧毀。
與即將身敗名裂、永無出頭之日相比,五百塊錢雖然讓他肉痛到滴血,但至少還能保住現有的、可能還有的未來。
金禧停下腳步,轉過身,臉上沒有任何勝利的喜悅,只有一片冰冷的平靜。
她看着康凡因爲恐懼和絕望而扭曲的臉,淡淡地問:
“想清楚了?”
“想清楚了!想清楚了!”
康凡忙不迭地點頭,像小雞啄米。
“我給你錢!求你,千萬別再說出去了!”
“那拿來吧!”金禧伸出手,面無表情的看着康凡。
康凡急促道:“回知青點給你,我沒有帶着。”
“行,走吧。”
金禧說完,不再多看失魂落魄的康凡一眼,徑直轉身離開。
康凡不敢再猶豫,連忙跟上往知青點走。
槐樹下,王嬸幾位看着先後離開的金禧和康凡,興奮地交頭接耳。
“看見沒?康凡那臉色,跟死了爹媽一樣!”
“肯定是做了什麼虧心事了!”
“金知青剛才問的那山洞……嘖嘖,有故事啊!”
“等着瞧吧,用不了多久,準有好消息!”
流言的風,已經悄然吹起……
回到知青點,康凡就把錢給了金禧。
錢一到手,金禧心裏瞬間舒坦了大半。
決定先暫時放過康凡,眼下有個更緊要的目標。
得給那位重生女主林涵雅,好好找點不自在。
原書是女頻爽文,林涵雅作爲絕對女主,那主角光環亮得跟探照燈似的。
兩個月前重生回來,第二天出門就能恰好踢到一個金戒指,轉手在黑市換了第一桶金。
接着,便是發揮她的小聰明,收購碎布頭,拉着家裏人做成發繩發卡,再偷偷拿去黑市賣。
這生意,林涵雅已經悄摸幹了一個月。
按原書劇情,她很快就會發現這樣零敲碎打效率太低,轉而把目光投向了供銷社。
然後,便是主角光環大發神威的時刻。
她去供銷社買東西,頭上戴的一個別致發卡,就那麼恰好被供銷社主任看見,一番交談,主任驚異於這竟是她自己做的,而非來自海市等大城市。
緊接着,林涵雅便憑着她重生者的見識和三寸不爛之舌,成功說服主任,讓供銷社收下了她這批手工制品,就此打開了穩定銷路,賺得盆滿鉢滿。
金禧眯了眯眼,這段劇情她門兒清。
發卡的做法她也會,甚至能做得更精巧。
截胡這條路,走得通。
但仔細一想,這裏有個關鍵問題。
她是個知青,個人身份想去跟供銷社談長期供貨,基本沒戲。
這年頭,講究的是集體。必須得背靠大隊才行。
“不過,這也不難。”
金禧心裏盤算着,“帶着全村婦女搞副業創收,這等好事,大隊長肯定舉雙手贊成。”
那麼,當務之急就非常明確了。
必須在林涵雅行動之前,打通供銷社主任這個關鍵環節。
雖然自己不是那個有光環護體的女主,但先知先覺就是最大的優勢。
金禧決定,就按原書裏林涵雅成功的路子,自己去走一遍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