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他媽才小!!啊啊啊啊!!!”
他早就沒了平日裏貴公子的氣質,跟個神經病一樣怒目圓睜面紅耳赤!
他一拳揮向謝黎,謝黎唰的一下蹲下開始擦皮鞋,一邊擦一邊說:
“哎呦,這鞋子上怎麼還有油點子了,新買的呢!”
砰!!!
衆目睽睽之下,裴書臣一記老拳把謝思琳揍飛。
是真的飛了。
謝思琳本就苗條,再加上這些天她每天都攮自己一刀,還要放血,身體早就沒了力氣,飛出去的時候跟個紙扎人一樣輕便。
她被一拳揍飛兩米遠,最後一屁股蹲在了一盤大肘子上。
衆人愣住了。
就連那些來蹭席吃,趁着人們吃瓜他們瘋狂把飯菜往自己帶來的飯盒裏裝的人也停下了動作。
全世界都安靜了。
下一秒,人們的蛐蛐聲就響起:
“哎媽呀,結婚把新娘子往死裏揍的還是第一次見到!”
“你說這男人那地方小是不是脾氣就大啊?”
“我覺得裴書臣就是極度自卑導致的變態!”
“哦呦!不得了了啦!這人還真是那玩意小小的,脾氣刁刁的。”
裴建民和齊月華剛從外邊進來,看見這幅景象瞬間傻了眼!
這是怎麼了?他們就出去安排了一下而已啊!
裴書臣知道自己闖了禍,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的裝王八。
“啊!!啊!!啊!!”
人群中傳來一陣燒水壺聲,吳鳳嬈一邊叫一邊沖出來跑到謝思琳身邊查看。
“思琳!思琳啊!媽媽來了!”
看着口歪眼斜不省人事的謝思琳,吳鳳嬈幾近暈厥。
謝青鬆也上前一把抱起謝思琳就往外走,一邊走還不忘了一邊放狠話:
“今天這事,我跟你家沒完哎呦吼吼吼!!”
不知道是誰在地上撒了點菜湯,謝青鬆本就走得急,腳下打滑脫了手,謝思琳飛了出去,直挺挺的扎進了門口的泔水桶裏。
像根標槍。
這一鬧,裴家和謝家的婚宴成了滬市最大的笑話。
他們總結出,裴書臣是個小變態,謝思琳是個小三姐,謝黎是個善良的倒黴蛋。
但塞翁失馬焉知非福。
離開裴書臣這種變態是一件幸事!
都說好人就會有好報,人們紛紛爲謝黎感到慶幸。
謝思琳被裴書臣一拳打進了醫院,嚴重貧血加上胸前傷口發炎差點一命嗚呼。
謝家跟裴家鬧掰了,老死不相往來。
謝思琳住院昏迷,謝青鬆和吳鳳嬈嘴上心疼閨女卻不忘了每天攮謝思琳取血泡玉鐲。
謝黎這段時間也很忙,忙着和她未來的丈夫通信。
謝老爺子當初把謝黎的戶口本和照片寄去了那邊,那邊就安排去申請結婚報告了。
謝黎收到了遼省軍區寄來的結婚申請報告,申請通過了,謝黎只需要過去跟他領個證就可以。
謝黎拿着結婚報告心裏鬆了口氣,退路找好了。
不久後那場運動開始,她就會從人人豔羨的千金大小姐變成人人談之變色的資本家大小姐。
走資派,臭小資,臭老九!
到時候人人都可以批判你!唾棄你!
像他們這種大資本家更慘,家產全部沒收充公,會成爲被批鬥的典型和對象!
如果沒人庇護,會被革委會抓走,扔去勞改場去幹苦力。
被批鬥,被遊街,被掛牌子,被剃頭……
有些有人脈的可以通過關系提前逃往香江,這輩子再難回來。
像她這種沒人脈的,萬貫家財到了那時候也不過是身外之物,甚至會成爲刺向她自己的利劍。
家產越多挨批鬥就越狠,錯誤就越嚴重!
像她這種大資本家家裏的千金小姐,被磋磨死在勞改農場裏的都大把人在。
謝老爺子給她安排的這門親事剛好可以逃避這場清算。
對方是軍人,軍嫂這個身份是一個強而有力的保護傘。
她現在別無選擇,在這場運動中,再多的財產不及一個好的身份。
信封中除了結婚報告外,還有一封信,信上寫着對方軍區的詳細地址,以及他的部隊番號和姓名。
沈淮年。
謝黎知道了自己未來丈夫的名字。
姓名地址下邊寫了一句話:等你準備好,我去接你。
這人寫的字骨架端方,字中藏鋒,轉筆幹脆,每個字都像出鞘的利劍。
鋒芒內斂卻又銳氣逼人。
謝黎想了想,回了一句話:
現在家裏有事脫不開身,不用你來,我自己過去,一個月後到。
她把信按照上邊的地址寄了回去,她在這邊還有事情沒處理完。
信寄出去沒多久就又收到了回信,裏邊是一封介紹信和一沓子大團結。
謝黎知道,這是沈淮年給她用來買火車票的。
這年頭想出遠門或者買車票都是需要介紹信的,不然光有錢是買不到的。
如果偷偷跑出去被聯防隊抓住還要批評後遣返回鄉,這是盲流子行爲。
謝黎對這個男人的初印象就是大方周到不囉嗦。
除了介紹信和錢還有一封沈淮年的回信,上邊寫了一串號碼和一句話,有急事打這個號碼找我。
謝黎捏着信紙看了一會兒,好奇心的驅使下她撥通了那個號碼。
“您好,這裏是遼省海軍總部。”
謝黎捏着電話開口道:
“我找沈淮年。”
“好的,馬上爲您轉接!”
幾秒鍾後,那邊電話被人接起,一道清越的男音從聽筒那頭傳來:
“喂,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