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袖章們走上前一把拉起地上的裴書臣:
“裝什麼裝!快起來!別裝死!”
謝黎抬手指着裴書臣:
“看看你過得什麼資產階級的生活!喝咖啡!聽西洋音樂!完全是資產階級的臭毛病!”
她轉身看向已經怒火中燒的群衆:
“打倒資本家的臭少爺!”
她上躥下跳折騰的帶勁,裴書臣的牙都快咬碎了,崩潰大吼:
“你他媽不也是資……”
啪啪啪啪啪……
他後半句話淹沒在人們憤怒的吼聲和巴掌聲裏。
人們一擁而上。
破鞋子臭襪子滿天飛!
裴建民和齊月華見狀,瑟瑟發抖地縮在一旁大氣都不敢喘。
兩人暫時放下了個人恩怨,一同祈禱着:
“打了我兒子可就不能打我了啊!”
裴書臣被打慘了,最後是被拖回去的。
謝黎扯下頭巾盯着裴書臣的背影,淡淡吐出兩個字:
“活該!”
經過這次遊街,滬市的那些資本家們更害怕了,一點動作都不敢再有了,老老實實貓在家裏等機會。
謝家更是亂了陣腳。
謝黎回來的時候正碰見謝青鬆和吳鳳嬈拉着面色蒼白的謝思琳問東問西:
“思琳啊,鐲子還沒好呢嗎?不是說七七四十九天就好了嗎?這都八八六十四天了!”
謝思琳連說話的力氣都快沒有了。
她也着急啊!
這些天她每天用心頭血喂養玉鐲,她都重度貧血了玉鐲連點動靜都沒有。
她搖了搖頭。
謝青鬆和吳鳳嬈立馬冷了臉。
謝思琳暗暗咬牙,這兩個老登,到底不是自己親爹親媽,自己臉色蒼白的都快趕上北大荒的雪地了,他們卻還只關心那個玉鐲!
謝黎走進家門,謝青鬆看見她剛回來開始歪着脖子沒事找事:
“謝黎!這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有心情出去玩?火燒眉毛了!!”
謝黎撇嘴,火燒的是你們的眉毛。
謝思琳像是忽然想到了什麼,聲音拔高了三個度:
“謝黎!你是不是收到結婚申請書了!!”
按照文中寫的,謝黎這個時候應該拿到了跟沈家的結婚申請報告,再過不了多久她就要去遼省隨軍了!
謝黎垂下眼簾。
原文中,原主就是在去隨軍的路上被謝思琳和裴書臣算計了,最後船沉了,人死了。
她明明差一步就可以過上安穩日子了。
謝黎抿了抿唇。
現在她解決掉了裴家,就還剩下謝家了。
想到此,謝黎滿臉不願點了點頭,嘆息一聲:
“是啊!我正想着怎麼跟家裏說呢,應該是爺爺自作主張給我定下的婚事,前幾天結婚申請報告都發來了,爸媽,我去隨軍吧,這樣也能給你們減輕點負擔。
現在外邊局勢這麼緊張,你們要是再帶上我更沒法走,少一個人就少一點負擔,爸媽,你們帶着思琳走吧!”
謝黎邊說邊擦眼淚。
謝思琳看得瞠目結舌,這種時候隨軍不是好事嗎?能躲避掉這場清算,她怎麼還哭上了?!
“爸媽,我把那個金鐲子給當了,換了些錢去給咱家打聽了消息,爸媽你們快跑吧,我聽說清算名單上咱家在第一個,肯定要被整治的,爸媽,地下室的那些錢財我不要了,你們先拿着用,先跑了再說!”
謝黎擦幹淨眼淚,拉住謝青鬆和吳鳳嬈的手滿臉焦急。
兩人沉默了。
這是他們從小沒有養過沒有疼過,甚至還打算把她賣掉當炮灰吸引火力,可她卻這樣爲他們着想!
到底是親生的!
兩人對視一眼,點了點頭。
既然謝黎那麼孝順,那他們就成全她的孝心吧!
“好孩子,爸媽現在走不掉,思琳的玉鐲還是沒有動靜,地下室的那些錢財現在也弄不走了,上邊管得太嚴了,只能靠着那玉鐲來轉移錢財。”
謝青鬆滿臉無奈,謝黎露出一個不可置信的表情:
“怎麼會呢?爺爺說了七七四十九天是最長的期限,一般用不了那麼多天就開啓了!”
說完,她若有所思的看向謝思琳。
謝思琳:“???!!!”
你他媽什麼眼神?!懷疑我?!
謝黎又急忙收回眼神,慌亂地解釋:
“可能妹妹最近太虛弱了,對!就是這樣!”
她又握住謝青鬆的手,真誠道:
“爸!這樣吧!你跟媽媽帶着妹妹先走,我留在家裏吸引革委會和十三處那些紅袖章!”
謝黎真誠又懂事,演得不亦樂乎。
謝青鬆和吳鳳嬈瞬間老淚縱橫!
他把謝黎摟在懷裏,泣不成聲:
“嗚嗚嗚!孩子啊!我的孩子啊!那爸爸媽媽就恭敬不如從命啦!”
謝黎:“……”
他們必須要帶走謝思琳,因爲那枚玉鐲還在她身上!
謝黎心中暗戳戳,真是一個被窩睡不出兩種人,謝青鬆和吳鳳嬈就是兩個自私的壞種!還他媽恭敬不如從命了,你倆咋不去吃屎呢?
謝思琳在一旁越看越不對勁。
這謝黎成了軍嫂就能逃避掉這次的清算,反觀自己,裴書臣被抓了,自己和謝家人要去逃亡了,弄了個玉鐲子還沒開啓……
自己明明是有上帝視角的,爲什麼事情還會發展成這樣?
她不服!
但眼下也別無他法,她要耐心等着玉鐲空間的開啓,到時候謝青鬆和吳鳳嬈這兩個老登也要看自己臉色了!
當天晚上,謝青鬆和吳鳳嬈翻來覆去睡不着。
“鳳嬈,你說思琳那玉鐲是真的還沒開啓空間呢?”
今天謝黎的那番話讓他開始懷疑謝思琳。
吳鳳嬈心裏也有種說不出的感覺,就好像有人在她心裏埋下一顆懷疑的種子,這顆種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開始發芽:
“青鬆,咱倆去地下室看看,實在不行就先收拾點好帶走的東西趕緊跑吧,反正謝黎要留在家裏當炮灰,那就成全她這番孝心,把那些帶不走的就當給她的陪葬了,也算咱們對得起她,咱們把思琳帶在身邊,不怕她不說實話!如果時間太久她還這樣說,咱們就……”
吳鳳嬈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謝青鬆心領神會:
“孩子啊,別怪爸爸媽媽,要怪就怪這世道吧!”
兩人起身出了屋,準備去地下室收拾一些好帶走的東西,路過謝思琳房間時,發現她屋裏的門開着,兩人沒有多想輕手輕腳下了樓。
謝青鬆打着手電開了地下室的密碼鎖,兩口子剛進門就發出了土撥鼠尖叫:
“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