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老爺子有三個兒子,奚念的父親奚正陽是三兄弟中最小那位,她也是奚老爺子最小的那個孫女。
只是她剛出生不久,奚老爺子就病逝了。
再加上奚母夏夢婉當時懷的是雙胞胎,最後只有奚念一個孩子平安生了下來。
奚念便被安上了“克親”的名聲。
奚家的產業大部分由奚念的大伯奚正軍在管理,相當於奚家現在的話事人。
同樣是豪門,實力之間亦有差距。
葉家作爲京城累世多年的豪門世家,到了葉嶼澈這一代,在原先產業的基礎上又進一步轉型升級,綜合實力是遠超奚家的。
奚家能夠和葉家結親,完全就是兩個老爺子當年的戰友情,只是兩個老爺子都走得早,當時並沒有確定誰和誰結。
奚正軍作爲奚家掌權人,他的女兒奚沁又和葉嶼澈年齡相近,婚約自然而然就定了奚沁。
奚家老二奚正天也有一個女兒,去年已經結了婚。
因此,奚沁逃婚以後,爲了維系和葉家的關系,這才將平時毫不起眼甚至有些嫌棄的奚念試着推了出去。
葉家能夠答應換新娘,對於奚家來說簡直就是意外之喜,畢竟兩個老爺子都不在了,逃婚的也是奚沁,葉家完全可以不往下繼續履行婚約。
奚念對於奚家來說無足輕重,但奚念要是帶着葉嶼澈回門,那對奚家來說就是頭等大事。
奚母夏夢婉早在婚禮還沒結束時就提醒奚念務必要帶着葉嶼澈回門,就連她躺在病床上掛水的時候還收到了奚母提醒的消息。
昨晚奚念回復葉嶼澈會陪她回門的時候,才難得的收到了母親一句“早點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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奚念吃好早飯,看見葉嶼澈也吃好了,正在擦手。
“我上樓補個口紅,馬上就下來。”
葉嶼澈抬眸看她,白皙小巧的臉龐含着禮貌的笑容,嘴唇確實算不上紅潤。
他雖然對女生的美妝不懂,但在家裏多少聽過母親和妹妹聊幾句,大概將口紅稱爲畫龍點睛。
他說:“不着急,我等你。”
奚念剛上樓,老宅就有人送了東西過來。
“少爺,這是夫人讓我送過來給少夫人的禮物,夫人叮囑了要您親自幫少夫人戴上。”
葉嶼澈微微蹙眉,不知道他母親又給他安排了什麼差事,從司機手裏接過禮盒,“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盒子打開一看,是一個翡翠手鐲,像是當年奶奶留給母親的那一只。
母親曾經指着這枚鐲子催過婚,他無心婚事,也就沒有細看。
與此同時,母親的微信也發了過來。
【鐲子拿到了吧,記得親手給你老婆戴上,然後再牽着她的手回娘家啊!】
葉嶼澈無奈,他母親對他婚事的操心不僅體現在婚前。
婚後更甚。
他剛回復完【知道了】,奚念就從樓上下來了。
知道奚念是上樓塗口紅,葉嶼澈的目光也就不自覺地往她唇上看。
剛剛還因爲大病初愈殘留在她唇上的淡白,現在已經被掩蓋住。
奚念嘴巴小巧卻飽滿,紅潤的嘴唇像是楊梅,跟她今天的妝容和穿搭都很相配。
雙唇一張一合:“久等了,我們走吧。”
葉嶼澈才意識到自己似乎有些失禮了,也不知道盯着人家的嘴唇看了多久。
“稍等一下,母親送了禮物過來。”
奚念微愣時,葉嶼澈已經從禮盒裏取出了手鐲,“把手給我。”
“啊?”奚念這才看清那枚成色極佳的翡翠手鐲,下意識婉拒:“這不太好。”
葉嶼澈直言:“母親的心意,沒什麼不好。”
話都這麼說了,奚念也不能拂了婆婆的一番心意,乖乖將手伸了出去。
她剛剛塗口紅的時候順便也塗了護手霜,現在手上正是光滑細膩,葉嶼澈握住她手的一瞬間,兩人心底都像有道細細的電流經過。
奚念沒想到葉嶼澈是要親手幫她戴上。
而葉嶼澈呢,除了妹妹很小的時候牽過她,似乎就沒再碰過女孩子的手。
女孩子的手柔軟又細滑,跟他寬大又骨節分明,還帶了點薄繭的手掌似乎完全不一樣。
手鐲沒有戴進去,奚念將手指收了收,往中間並攏。
葉嶼澈沒有給人戴手鐲的經驗,腦子卻是很好使的,一只手輕輕捏住奚念手掌兩側,另一只手將鐲子往裏推。
奚念手掌纖瘦又光滑,這次很容易就戴了進去。
葉嶼澈問:“有沒有弄疼你的手?”
奚念搖頭,將自己的手從葉嶼澈寬大的手掌裏抽回,“沒有,謝謝你。”
葉嶼澈空掉的手心懸在空中一瞬,悄然收回,他剛剛竟然沒有主動鬆開人家的手。
“不客氣,我們走吧。”
他們住的這處中式別墅是葉老爺子當初親自題的名,叫——望煦園。
前院和主樓後面的花園小池塘加起來將近八百平的占地面積。
車子停在前院,奚念走在前面兩步的距離。
葉嶼澈跟在後面,眼裏看着奚念手上的鐲子,還有鐲子下面那雙漂亮又柔軟的手。
他想起母親叮囑他要牽着奚念的手,可直到奚念已經坐上了車,他也不知道該怎麼去牽。
想到這裏,葉嶼澈心底笑自己,他母親主意這麼多,難道他還真的每條都聽?
望煦園離奚家還是有一定距離,開車大概要一個小時。
葉嶼澈拿出了平板在處理繁忙的工作,奚念在一旁則有些無聊。
過了一會兒,葉嶼澈大概也發現奚念就一直呆呆看着窗外,從他的角度看過去,就是她的側着的半邊背影。
莫名的,他覺得那個背影好像很孤獨。
“車裏有幾本書,無聊可以看看。”他提議。
奚念倏地轉過頭,顯然也沒料到葉嶼澈會注意到她的無聊,“謝謝。”
奚念本以爲葉嶼澈放在車裏的應該都是些跟公司產業或者公司管理相關的書籍,沒想到竟然是幾本和哲學相關的書籍。
她抽出其中一本《存在與時間》看了起來,葉嶼澈則繼續忙自己的工作。
黑色庫裏南平穩行駛在路上,後排的兩人一個安靜看書,一個專心處理工作。
平板鍵盤調了靜音,車裏只有兩人淺淺的呼吸聲和奚念偶爾翻動書頁的一點聲音。
只是葉嶼澈無意間瞥過那只白皙又纖長的手掌扶着書頁時。
母親的叮囑又縈繞上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