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媽沉默片刻,目光落在陳氏平坦的小腹上,忽然湊近她耳邊,壓低聲音道:“夫人,老奴倒有個主意——若是您能懷上身孕,誕下一位公子,老爺定會重新對您上心。”
陳氏猛地抬頭,眼中閃過一絲詫異:“懷孩子?可老爺他……他已有半年沒和我同過房了。前兩年我也想再要個孩子,可他總以公務繁忙爲由推脫,後來更是直接搬到了前院書房住,連碰都不碰我。”
“這正是老奴要說的。”
劉媽聲音壓得更低,幾乎要貼在陳氏耳邊,“老爺不肯同房,咱們可以想別的辦法。府裏不是有個新來的護院,叫趙峰嗎?那小夥子二十出頭,身材魁梧,眉眼間竟有幾分像年輕時的老爺。若是……若是能讓他悄悄進您的院落,等您懷上孩子,對外只說是老爺偶爾留宿的結果,老爺就算心中存疑,看在孩子的份上,也不會對您太過苛責,反而會因爲愧疚,重新疼惜您。”
“偷人?”
陳氏瞳孔驟縮,猛地推開劉媽,聲音帶着震驚與慌亂
“你瘋了!這要是被老爺發現,我和瑤兒都會身敗名裂,連尚書府都會被牽連!”
劉媽卻不慌不忙,繼續勸道:“夫人,您先別激動。這事兒只要做得隱秘,絕不會被人發現。趙峰是老奴遠房表侄,爲人可靠,嘴也嚴實,只要您許他事後一筆足夠他安度餘生的銀子,再給他安排個外任的差事,讓他永遠離開京城,就絕不會走漏半點風聲。”
她頓了頓,又補充道:“您想想,若是您能誕下公子,不僅能鞏固主母之位,瑤兒日後也有個弟弟依靠,就算韓曦鈺翻出什麼舊賬,老爺看在幼子的份上,也會從輕發落。可若是您一直沒有孩子,等老爺對您的耐心耗盡,說不定會以‘善妒’爲由,將您貶爲庶人,到時候您和二小姐,就真的一無所有了。”
劉媽的話,像一根毒刺,扎進陳氏的心裏。
她想起自己這些年在尚書府的隱忍與算計,想起韓魏如今的冷淡,想起瑤兒被禁足時的無助,心中的恐懼與不甘漸漸壓過了道德的譴責。
她知道,劉媽說的是實話——沒有孩子做籌碼,她在尚書府的地位,早晚會被韓曦鈺或是其他妾室取代。
“可……可這畢竟是欺君罔上、敗壞門風之事,若是稍有不慎……”
陳氏的聲音依舊帶着猶豫,手指緊緊攥着錦緞軟榻的邊緣,指節泛白。
“夫人,富貴險中求!”
劉媽眼中閃過一絲狠厲,“您當年爲了坐上主母之位,連前夫人難產之事都敢插手,如今不過是借個種,有什麼不敢的?只要事成,您就是尚書府未來的老封君,瑤兒也能嫁入高門,這一切的風險,都是值得的。”
前夫人難產之事,是陳氏心中最深的秘密,也是她最不願提及的過往。
劉媽此刻提起,無疑是戳中了她的痛處,卻也讓她徹底下定了決心。
她深吸一口氣,閉上眼,再睜開時,眼底的猶豫已被狠厲取代:“你說的趙峰,可靠嗎?此事若是出了半點差錯,我定要你和他一起陪葬!”
見陳氏鬆口,劉媽連忙點頭:“夫人放心,趙峰是老奴看着長大的,爲人老實,絕不會出賣您。老奴這就去安排,先讓他以‘巡查院防’的名義,熟悉西跨院的路徑,再找個合適的時機,讓他悄悄進來。”
陳氏點了點頭,聲音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此事一定要做得隱秘,絕不能讓任何人知道,尤其是瑤兒和府裏的其他丫鬟。你去準備些迷香,到時候放在我院子裏,以防守夜的丫鬟起疑。另外,給趙峰的銀子要準備足,事成之後,立刻讓他離開京城,永遠不許回來。”
“老奴明白!”劉媽臉上露出欣喜的神色,連忙起身,“夫人您先休息,老奴這就去辦。”
劉媽離開後,暖閣裏只剩下陳氏一人。
她走到窗邊,看着院外飄落的枯葉,心中滿是復雜。
她知道,自己一旦邁出這一步,就再也沒有回頭的可能。
可她沒有選擇——爲了瑤兒的前程,爲了自己在尚書府的地位,她必須賭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