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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嶼琛處理完緊急事務,匆匆趕來,就看到墨茗笙抬手南舒染扇倒在地上。
南舒染臉頰紅腫,滿身泥濘,哭得梨花帶雨。
怒火瞬間沖昏了季嶼琛的頭腦。
“墨茗笙!你瘋了!”
季嶼琛立馬沖上前,粗暴地一把扯開站在原地的墨茗笙。
他力道極大,絲毫沒有想到墨茗笙身上未愈的傷口。
墨茗笙被他扯得一個趔趄,傷口處傳來撕裂般的劇痛,讓她瞬間悶哼一聲,臉色變得慘白,額頭上滲出細密的冷汗。
但季嶼琛看都沒看她一眼,他的全部注意力都在倒在地上的南舒染身上。
他急忙蹲下身,小心翼翼地將南舒染扶起來,攬在懷裏,看着她臉上的紅痕和渾身的狼狽,心疼得無以復加。
“舒染!你怎麼樣?傷到哪裏沒有?”
南舒染順勢緊緊抱住他,將臉埋在他胸口,哭得渾身顫抖:
“嶼琛哥,我只是想勸她看開點......她就像瘋了一樣打我,還把阿姨的骨灰......我不是故意的,我想攔沒攔住......”
墨茗笙聽着南舒染那顛倒黑白的哭訴,看着季嶼琛滿眼心疼的模樣,只覺得一股徹骨的寒意直沖頭頂。
她強忍着疼痛,聲音嘶啞地一字一句地問道:
“季嶼琛,你覺得......我會自己打翻我母親的骨灰,是嗎?”
季嶼琛抬起頭,厲聲打斷她:
“夠了!墨茗笙!再怎麼樣你也不能動手打人!舒染是明星!靠臉吃飯的!你打了她的臉,讓她好幾天都不能露面,你怎麼變得這麼惡毒!”
“我惡毒?季嶼琛,我不知道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蠢了。”
墨茗笙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她看着這個曾經同床共枕五年的男人,只覺得無比陌生和可悲。
季嶼琛見她不僅毫無悔意,還敢反問,怒火更盛。
他不再看她,而是直接對跟在身後不遠處的保鏢下令:
“把她給我摁住!”
兩名保鏢立刻上前,一左一右死死架住了本就虛弱不堪的墨茗笙。
她傷口被牽扯,痛得幾乎暈厥,根本沒有絲毫反抗之力。
季嶼琛將目光轉向懷裏的南舒染:“舒染,她怎麼打的你,你就怎麼打回來,有我在,不用怕。”
南舒染抬起淚眼朦朧的臉,怯生生地搖頭,一副不忍的模樣:
“嶼琛哥......茗笙她身體還沒好......”
“你就是太善良了,我幫你。”
季嶼琛上前直接握住了南舒染的手,將她的手高高揚起。
“墨茗笙,這就是你動手打人的代價!”
“啪——!”
一聲更加響亮刺耳的巴掌聲響起!
墨茗笙的頭被打得猛地偏向一邊,耳朵裏嗡嗡作響,半邊臉頰瞬間紅腫起來,血腥味在口腔裏彌漫開來。
她被保鏢死死摁着,連躲避的餘地都沒有,只能硬生生承受着。
季嶼琛用指腹輕輕擦去她眼角的淚痕:“解氣了嗎?如果不夠,我們再......”
南舒染連忙拉住他的手委屈巴巴的:“嶼琛哥,我害怕......我們走吧,我不想待在這裏了。”
季嶼琛立刻心軟得一塌糊塗,他冷冷地瞥了一眼被保鏢架着的墨茗笙,下達了最後的懲罰:
“墨茗笙,你就給我在這裏跪着,跪到天黑,好好長長記性!想想自己到底錯在哪裏!”
說完,他不再多看她一眼,擁着南舒染,轉身大步離開。
雨還在不停地下,傷口在雨水的浸泡下陣陣抽痛。
保鏢如同兩尊沒有感情的石像矗立在一旁守着她。
有好幾次,墨茗笙感覺自己的意識正在抽離,寒冷和劇痛讓她幾乎要暈厥過去。
但她死死咬着下唇,用疼痛維持着最後一絲清醒。
當天色終於完全暗沉下來後,那兩個保鏢接到了什麼指令,對視一眼後轉身離開。
確認他們走遠後,墨茗笙用盡全身力氣,掙扎着從泥濘中站了起來。
她踉蹌着走到母親骨灰散落的地方,雖然雨水已經將大部分痕跡沖走,但她還是一點點地將尚能收集的骨灰捧起緊緊抱在懷裏。
就在這時,手機震動了一下,季嶼琛發來的消息:
【我帶舒染去散心,你最好乖乖待着,別再惹事,你母親的後事等我回來再說。】
回來?再說?
她不會再等了。
墨茗笙支撐着幾乎散架的身體攔下了一輛出租車,司機看到她狼狽不堪的樣子,嚇了一跳。
“小姐,你沒事吧?要不要先去醫院?”
“不用,去民政局。”
司機雖然擔憂,但還是照做了。
在民政局下班前的最後一刻,墨茗笙拿到了那本離婚證。
緊接着,她毫不停留地直奔機場。
候機大廳裏,她換上了一身早就準備好的幹淨衣服,用圍巾遮住了紅腫的臉頰。
她抱着用外套包裹着的母親的骨灰盒,接到了墨執川打來的電話。
“笙笙,歡迎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