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澤硯目光轉回姜清虞臉上，見她瞬間眉開眼笑，心頭微軟，但語氣卻沉緩了幾分，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提醒：“明日給皇後請安，一定要去了。”
姜清虞聞言用力點頭，聲音清脆：“臣妾記住了！”
鳳儀宮內檀香嫋嫋。
皇後正執筆抄錄佛經，眉目沉靜如水。
紫蘇輕步進來，低聲稟報：“娘娘，冰兒回來了，說是有要事回稟。”
皇後筆尖未停，淡淡“嗯”了一聲。
片刻後，冰兒垂首躬身進來，跪地行禮，將昨夜泠妃侍寢、今晨豐厚賞賜之事一五一十道來。
末了，小心翼翼添了一句：“皇上待泠妃娘娘，從前便頗爲不同，昨晚侍寢後，今天還特意囑咐明日再來向您請安。”
皇後聽完，神色依舊平靜，只擺了擺手：“本宮知道了，你且回去，好生伺候着。”
“是。”冰兒不敢多言，悄然退下。
一直安靜坐在下首繡墩上的容美人卻坐不住了。
她穿着一身水藍色宮裝，容貌嬌俏，此刻卻面帶焦灼，見冰兒退下，立刻起身走到皇後身邊，語氣帶着不安：
“皇後娘娘，皇上他如今有了泠妃，會不會就忘了臣妾了？”
她入宮三月，因性子安靜，酷似姜清虞，這才被皇後重用，引薦後頗得聖心。
皇後放下筆，抬眸看她，目光溫和：“你侍奉皇上三月有餘，情分非比尋常，皇上豈是那般薄情之人？”
她語氣放緩，帶着安撫，“泠妃此番是因禍得福，失了憶，性子大變，皇上不過是瞧着新鮮，才會多去看顧幾分。你且寬心，莫要自亂陣腳。”
容美人聽了，心下稍安，但眼底仍有一絲不甘。
皇後目光微轉，看向紫蘇，語氣平淡無波：“去，將泠妃侍寢得賞的事，透露給攬月宮那邊知道。”
“不必說得太細，但要讓舒嬪知曉，皇上一早便賞了泠妃許多東西，連內務府新得的赤金紅寶頭面和霞光錦都賜下了。”
紫蘇心領神會：“奴婢明白。”
容美人有些不解：“娘娘，您這是……”
皇後端起手邊的茶盞，輕輕撥弄浮葉，唇角含着一抹若有似無的淺笑。
“舒嬪性子急躁，又正得盛寵，驟然聽聞有人風頭可能越過她，豈能坐得住？皇上從前對泠妃就念念不忘，現在她自己入局，本宮便送她一程。”
“這後宮，太靜了也不好。”
……
不過半日功夫，關於姜清虞侍寢後深得帝心，賞賜如流水，風頭直逼舒嬪的消息，在宮中傳開。
到了傍晚，更是演變成“泠妃娘娘一句不喜素淨，皇上便立刻將最華貴的金寶頭面賞下”，“往後宮中，只怕要只見新人笑，不見舊人哭”的流言。
攬月宮夕顏殿內，氣壓低得駭人。
“譁啦——！”一套上好的甜白釉茶具被狠狠摜在地上，碎片四濺。
舒嬪胸口劇烈起伏，嬌美豔麗的臉上滿是戾氣。
“姜清虞那個木頭美人，她憑什麼隨隨便便就能得到本宮想要的東西！”
她猛地扭頭，目光如淬了毒的刀子，射向一旁瑟瑟發抖的若歡。
“你不是說泠妃不得聖心，性子無趣，皇上連看都懶得看一眼嗎？如今這是怎麼回事？！”
若歡嚇得噗通跪地，連連磕頭：“娘娘息怒，奴婢也不知是怎麼回事啊……我們娘娘從前確實不討皇上喜歡，許是這次落水失了憶，轉了性子……”
“轉了性子？”舒嬪冷笑，一步步逼近若歡，尖利的護甲幾乎要戳到她的眼睛，“本宮看是你這賤婢辦事不力，隱瞞不報！來人，給本宮拖出去，掌嘴二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