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時間緊迫，生死攸關，這讓沈清坐立不安，他急躁的又走到了婉兒牢房外，用天眼看了一眼。
【未來成就：九五至尊，值999】沒變。
【關鍵轉折點：三日後被秘密轉移至西山死牢，於途中“意外”墜崖】。
墜崖？沈清心裏罵開了，他們是鐵了心要下死手了！
必須要救她呀，他腦子飛速運轉。找蘇墨心？不行，她扛不住。劫囚？送人頭。必須在轉移前，讓婉兒“合理”地消失在這個世界上。
一個更大膽、更缺德也更穩妥的計劃瞬間成型——偷梁換柱，李代桃僵！需要一具真屍體，一場逼真的戲，一條臨時通道。
他一把拽過還在美滋滋算賬的趙鐵柱，壓低聲音，眼神狠厲：“鐵柱！放下所有活兒！讓你老娘或者信得過的親戚，立刻去城外亂墳崗，找一具剛死不久、身材和婉兒姑娘差不多的無名女屍！天黑前，想辦法運到刑部大牢後牆那個廢棄狗洞旁邊！錢不是問題，辦成了，你以後就是商號二當家！”
趙鐵柱臉唰的白了，嘴唇哆嗦：“大大大人…這…這弄屍體…”
“不想一起死就照做！”沈清沒工夫跟他磨嘰，“記住，要快，要隱秘！”
這個操蛋的社會，每天都有人凍餓而死，想要在亂墳崗匹配實在太容易，哎......
打發走魂不附體的趙鐵柱，沈清又找到王大錘。
“大錘，給你個露臉的活兒！看見女牢和隔壁男牢那堵薄牆沒？對，就那兒！今晚你想辦法，在不驚動太多人的前提下，給我悄摸兒弄個能鑽過人的洞！要快！要隱蔽！”
王大錘撓撓頭：“沈頭兒，挖牆腳俺在行！包在俺身上！”
最後是沈清自己。他利用職務之便，偷偷弄來一小罐桐油和一堆幹草，藏在婉兒牢房的角落。又找來一粗一細兩條繩子，細的做上吊的套，粗的…另有用處。
深夜，沈清再次潛入婉兒牢房。
“計劃有變。”他言簡意賅：“三天後轉移，路上墜崖。我們必須提前動手，讓你‘死’在他們眼前。”
他快速交代新方案：趙鐵柱找替身屍體，王大錘挖通道。明晚，她會“上吊自殺”，用的是活套，真正承重的是系在腰上的粗繩。等押解的人進來查看，桐油幹草會被點燃，制造混亂。她則通過牆洞躲入隔壁空牢房。等“屍體”被燒得面目全非，誰會去細查一具“自殺”的女囚焦屍？
“風險在於，火勢控制，以及…你能不能演好上吊那一下。”沈清盯着她。
婉兒聽完，沉默了片刻，眼神裏沒有恐懼，只有冰冷的計算：“屍體…哪來的？”
“亂墳崗，凍餓而死的可憐人。”沈清聲音沒什麼起伏：“這世道，最不缺的就是這個。”
婉兒眼底閃過一絲極淡的波瀾，旋即恢復平靜：“好。我做。”
她的冷靜甚至帶着一絲殘酷，讓沈清心裏都微微發寒。不愧是未來要坐上那個位置的人。
“明晚亥時，準時開始。”沈清留下繩子和一小瓶水用來緩解勒痕不適，轉身融入黑暗。
第二天，沈清表面如常，心裏卻跟揣了只兔子似的。
趙鐵柱那邊傳來消息，屍體找到了，已就位。王大錘也吭哧吭哧地把牆洞挖好了，用破爛草席虛掩着。
萬事俱備，只欠東風。
亥時將至，押解婉兒的隊伍準時出現在通道盡頭。依舊是那幾個眼神凶悍的漢子，手續辦得飛快。
就在他們靠近牢門，準備提人的時候，領頭漢子突然臉色一變，指着牢內驚呼：“不好！”
只見昏暗的牢房裏，婉兒的身子懸在半空，脖子套在一個繩圈裏，腳下是踢倒的破凳子。她雙腿微微蹬動，看起來正在垂死掙扎。
“媽的！想自殺？”領頭漢子罵了一句，趕緊催促獄卒開門。
牢門一開，幾人沖了進去。他們的注意力全被“上吊”的婉兒吸引，火光昏暗，從他們的角度，根本看不到婉兒腰部其實還有一根緊繃的、系在房梁上的粗繩，真正吊起她的是腰力，脖子上的活套根本沒受力。
就在領頭漢子伸手準備去探婉兒鼻息的瞬間——
“轟！”
牢房角落裏堆放的幹草猛地爆起一團烈焰，火舌竄得老高！沈清偷偷潑灑的桐油發揮了作用，火勢蔓延極快，濃煙滾滾！
“走水了！快救火！”外面頓時亂成一團。
沖進來的幾個漢子也被這突如其來的大火搞懵了，下意識後退躲避火舌。
就在這濃煙和混亂遮蔽視線的兩三秒內，婉兒腰間的粗繩被隔壁接應的王大錘猛地一拉，她借力蕩到牆邊，迅速鑽過那個牆洞，消失不見。王大錘立刻將牆洞用雜物堵死。
同時，沈清安排在另一處的趙鐵柱，趁機將藏在草席裏的那具無名女屍，通過早已打通的環節，迅速投入火場中心！
“救人！先救人！”沈清在外面聲嘶力竭地喊，指揮獄卒潑水，自己卻“焦急”地堵在門口一定程度上阻礙了救援。
火勢很快被撲滅，畢竟牢房不大。但裏面已經是一片狼藉，空氣中彌漫着人肉燒焦的惡臭和桐油的味道。
一具蜷縮的、面目全非、穿着婉兒囚服的焦屍，呈現在衆人面前。
“唉…畏罪自盡…何至於此啊！”沈清捶胸頓足，演技堪比影帝：“本官監管不力，竟讓她尋了短見…”
王德用派來的人捂着鼻子，皺着眉頭檢查了一下。屍體燒得親媽都認不出來，又有“上吊”的前奏和迅猛的火勢佐證，再加上他們本就巴不得婉兒死，誰會願意仔細去查驗一具焦黑的屍體？
“晦氣！”領頭漢子啐了一口，揮揮手：“既然人已經死了，也算省了咱們的事。回去復命！”
看着那群人罵罵咧咧地離開，沈清長長地、無聲地舒了一口氣。後背的冷汗已經溼透了重重衣衫。
他悄悄瞥了一眼隔壁那間此刻空無一物、仿佛什麼都沒發生過的牢房。
成功了。
潛龍，已蟄伏。
接下來，就是他這只刑部風投狗，瘋狂撒網，靜待風雲起的時候了。他摸了摸袖子裏那枚婉兒在混亂中塞給他的還帶着餘溫的玉佩，感覺這波風險投資，雖然過程驚險，但潛在回報，簡直無法估量。
這操蛋的世道，似乎也變得有趣起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