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若雪的辦公室裏，電腦屏幕的藍光映照着她專注的臉龐。已經連續工作了十六個小時，但她的眼神依然銳利如鷹。屏幕上滾動着密密麻麻的數據流，每一個數字、每一個字符都可能隱藏着關鍵線索。
"沈隊，你來看看這個。"她頭也不回地喊道。
沈驍走進辦公室，手裏端着兩杯咖啡。他將一杯放在白若雪桌上，自己靠在門框上："發現什麼了？"
"所有受害者都有一個共同點。"白若雪指着屏幕上的數據圖表，"他們都曾參與過'金三角地產'的一個房地產項目。"
沈驍皺眉："金三角地產？那是龍振邦的公司。"
"沒錯。"白若雪放大圖表，"而且不僅僅是參與，他們都是這個項目的核心成員。陳志明是法律顧問，張明是財務總監，李強是工程監理。還有三年前的七名受害者，也都在這個項目中擔任不同職位。"
沈驍走到屏幕前，仔細觀察數據："這意味着什麼？"
"意味着'七重天'的清除行動是有針對性的。"白若雪解釋道，"他們在清理知道某個秘密的人。而這個秘密很可能與金三角地產的某個項目有關。"
"什麼項目？"
白若雪調出另一個窗口："我黑進了金三角地產的內部數據庫，發現他們在城郊有一個秘密開發項目，代號'鳳凰計劃'。這個項目的所有資料都被加密了，但我在備份服務器中找到了一些碎片信息。"
屏幕上顯示出幾張模糊的照片，看起來像是地下建築的施工圖。
"這是..."沈驍眯起眼睛。
"地下實驗室。"白若雪確認道，"規模比我們想象的要大得多。而且根據施工時間推算，正好是在三年前林雨晴遇害前後開始建設的。"
沈驍的心跳加快了："所以林雨晴發現的就是這個？"
"很有可能。"白若雪點頭，"而且我發現了一個更驚人的事實——所有受害者的銀行賬戶在死亡前都有異常資金流動。他們都在向同一個離岸賬戶轉賬，金額從五十萬到兩百萬不等。"
"勒索？"沈驍猜測。
"不，更像是封口費。"白若雪分析道，"但奇怪的是，這些轉賬都是受害者主動進行的，而不是被迫的。這說明他們可能參與了某些非法活動，後來想要退出，所以被滅口。"
沈驍陷入沉思。如果這個推論正確，那麼林雨晴可能也是因爲想要退出而被殺。但她爲什麼要參與非法活動？作爲警察的妻子，她應該知道後果。
"還有其他發現嗎？"他問。
白若雪猶豫了一下："有。但我需要你做好心理準備。"
"說吧。"
"我在秦正德的私人郵箱中發現了一些郵件往來。"白若雪的聲音變得嚴肅，"他和龍振邦的秘書定期通信，內容涉及專案組的調查進展。而且...他還在爲龍振邦提供警方的內部情報。"
沈驍握緊了拳頭："果然是他。"
"不僅如此，"白若雪繼續說道，"我發現秦正德也是金三角地產的股東之一，持有百分之五的股份。這意味着他不僅在保護龍振邦，還在從中獲利。"
沈驍感到一陣憤怒。作爲副局長，秦正德本應該是維護正義的代表，卻成了犯罪集團的保護傘。
"我們需要證據。"他說，"能夠直接證明他與謀殺案有關的證據。"
"正在想辦法。"白若雪回答，"但我有個大膽的想法。"
"什麼想法？"
"既然秦正德在監視我們的調查，爲什麼不利用這一點？"白若雪眼中閃爍着狡黠的光芒，"我們可以故意泄露一些假情報，引他露出馬腳。"
沈驍思考片刻："具體怎麼做？"
"首先，我會僞造一份關於龍振邦地下實驗室位置的文件，然後故意讓秦正德'發現'。如果他真的與龍振邦有聯系，他一定會通知對方轉移證據或者設下陷阱。"
"風險很大。"沈驍指出，"如果他識破了我們的計謀..."
"但他不會。"白若雪自信地說，"因爲他太自信了，以爲完全掌控着局面。而且我們現在沒有更好的選擇。"
沈驍點點頭："好，就這麼辦。但要小心，不要暴露自己。"
"明白。"白若雪開始操作電腦，"另外，我還發現了一個有趣的現象。所有案發地點都在同一個通訊基站的覆蓋範圍內。"
她調出城市地圖，上面標注着基站的位置。
"這個基站有什麼特別的？"
"它屬於龍振邦旗下的通訊公司。"白若雪解釋道，"而且它的信號強度異常高，覆蓋範圍比普通基站大三倍。更重要的是，我在這個基站的日志中發現了大量加密通訊記錄。"
"加密通訊？"
"對。"白若雪點頭，"而且通訊的時間點與每起命案的發生時間高度吻合。這說明凶手可能利用這個基站進行協調和指揮。"
沈驍眼前一亮："如果我們能破解這些加密通訊..."
"已經在嚐試了。"白若雪打斷他，"但加密算法很復雜，需要更多時間。不過我發現了一個規律——每次通訊結束後，基站都會向一個特定的IP地址發送確認信號。"
"那個IP地址是什麼？"
"龍振邦的私人醫院。"白若雪回答，"確切地說，是醫院的地下三層。"
沈驍想起那張城市地圖上的七個紅點。地下三層...難道這就是所謂的"第七層"？
"白若雪，"他突然問道，"你覺得雷戰真的是'夜鶯'嗎？"
白若雪停下手中的工作，認真思考了一會兒："我不知道。但有一點很奇怪——雷戰的個人賬戶沒有任何異常資金流動，而且他的背景調查顯示他確實是因爲一次任務失敗而退役的。"
"什麼任務？"
"五年前的一次反恐行動。"白若雪調出檔案，"那次行動中，一支特種部隊小隊全軍覆沒，只有雷戰一人幸存。官方報告說是情報失誤，但有傳言說是因爲內部有人泄密。"
沈驍心中一動："那次行動的目標是什麼？"
"一個地下實驗室。"白若雪的聲音變得低沉，"據說裏面在進行非法的人體實驗。"
沈驍感到一陣寒意。又是地下實驗室，又是人體實驗。這一切都不是巧合。
"雷戰可能知道真相。"他說，"也許他成爲龍振邦的保鏢就是爲了調查當年的事情。"
"有可能。"白若雪點頭，"但這也可能是龍振邦的障眼法。畢竟，誰能比一個'悔恨的幸存者'更容易獲得信任呢？"
沈驍沉默了。在這個充滿謊言的世界裏，每個人都可能是演員，每個故事都可能是劇本。
但無論如何，他必須繼續前進。
"繼續監控秦正德的通訊。"他對白若雪說，"同時，準備那份假情報。我們要讓他相信，我們已經找到了地下實驗室的確切位置。"
"明白。"白若雪開始忙碌起來，"對了，沈隊..."
"什麼？"
"我覺得我們應該更加小心。"她抬頭看着他，眼神中帶着擔憂，"如果秦正德真的是內鬼，那麼他知道我們在懷疑他。我們的處境會很危險。"
沈驍點點頭："我知道。但有時候，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他轉身準備離開，卻又停下腳步："白若雪，謝謝你。"
白若雪愣了一下，隨即露出微笑："不用謝。這是我應該做的。"
沈驍走出辦公室，心中卻無法平靜。他開始意識到，這場戰鬥不僅僅是對抗外部的敵人，更是對抗整個腐敗系統的鬥爭。
而他和白若雪，可能是這座城市最後的希望。
回到自己的辦公室，沈驍打開抽屜，取出一把備用的手槍。他仔細檢查彈夾，確認子彈充足。
他知道，接下來的日子會更加危險。但爲了真相，爲了正義，他別無選擇。
窗外，夜色漸深。城市的燈火依舊璀璨，但在這些光明之下，隱藏着多少黑暗的秘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