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祁善回到溫家。
溫家父母大概也覺得溫硯沒去訂婚的事兒對祁善有愧,言語間帶着小心翼翼的討好。
吃飯的時候,溫母拿出來一套精致首飾給祁善。
“聽阿硯說,你要去公司實習了,阿姨也沒有什麼別的送你,這個你收着。”
精致的首飾盒打開,裏頭是一套鑽石珠寶,光影流動,格外奪目,一看就知道價格不菲。
祁善連忙推拒。
“太貴重了阿姨,您留着自己戴吧。”
她頓了頓,又找了個更得體的理由,“我畢竟剛進公司,不好這麼高調的,而且我和硯哥說過,暫時不公開我的身份。”
坐在祁善對面的溫珩抬起眸子來,目光似笑非笑的落在她身上。
祁善被他看得不自在,下意識避開視線。
不公開身份又不是因爲他。
他那樣看着她做什麼?
溫母嘆了口氣,拉住祁善的手。
“你不肯收,就是還沒原諒阿硯,沒有原諒我們了?善善,咱們是一家人,有什麼話不能直說呢?”
溫珩這會兒也放下筷子,托着腮看過來,唇角微揚。
“是啊姐姐,有什麼說什麼,你原諒大哥了嗎?”
祁善的眼皮抖了抖。
她覺得自己現在好像被人推到懸崖邊上,逼着她回答。
原諒?
當然沒有。
溫硯如果沒有騙她,或許生生悶氣就過去了。
可他偏偏是爲了另一個女人。
“阿姨,這是兩碼事兒,首飾您還是收起來吧。”
祁善輕輕合上首飾盒,不敢再去看他們的眼睛。
餐桌上的氣氛頓時有些凝滯。
兩三秒後,溫母捂着胸口開始劇烈咳嗽起來。
“阿姨?阿姨怎麼樣了,沒事吧。”
祁善過去拍了拍她的後背,目光皺起來。
“是老毛病又犯了嗎?”
溫母咳的滿臉通紅,呼吸變得急促困難,仿佛每一次吸氣都需要耗費巨大的力氣。
“藥呢?”
傭人趕緊過去拿了個噴霧劑來,祁善接過,輔佐溫母吸入。
只是藥物作用效果並不明顯,溫母難受了好一會兒。
瞧着她終於緩過來,祁善鬆了口氣。
“我沒事。”溫母虛弱的搖搖頭,小聲道:“我這病,也不知道還能拖多久,希望有生之年,能看着你和阿硯結婚生子,看着小珩長大成人……”
祁善沒說話。
她接過溫父倒來的熱水,端給溫母喝了幾口。
“阿姨您別這麼說,醫生說過的,只要用合適的鈣離子拮抗劑,存活幾率……還是很大的。”
“只是,唯一能有效延緩病情惡化的藥,已經很久沒有出現過了。”
溫父重重地嘆了口氣。
祁善沒說話。
三年前,溫母確診這個罕見病,去了很多的國家、看了不少醫生,給出的治療方案都不太理想。
後來是一位德高望重的老專家告訴溫母,奧德賽實驗室有位天才科學家,正在研制這項藥物。
藥品雖然還沒有經過臨床實驗上市,但是只要籤訂合同試藥,就有生的希望。
溫硯知道後,花費了大量的人力財力,通過各種關系聯系到那位神秘的W先生。
特效藥的確管用,只是兩個月前,特效藥斷供,他們再也聯系不上W先生。
“您別灰心。”祁善柔聲繼續寬慰,“硯哥那邊還在托關系聯系,或許W最近在忙實驗,又或者家裏有什麼事兒。”
從頭到尾,溫珩托着腮,目光一直盯着祁善沒離開。
姐姐聲音真好聽。
猜的也很準呢。
家裏可不是出了事兒嗎,他的人,馬上就要被大哥搶走了。
他哪兒還有什麼心思做實驗研制新藥。
溫母身體不適,沒有再吃飯,祁善送她回房間休息。
躺下後,溫母拉着祁善的手又絮絮叨叨說了良久。
翻來覆去還是那些話,什麼她答應了祁善的父母要好好照顧她,希望有生之年能看到祁善幸福。
放在從前,祁善一定點頭答應。
可現在,她猶豫了。
從溫母房間出來,祁善一轉身差點撞進溫珩懷裏。
驚呼聲噎進喉嚨裏,祁善抬頭,鼻尖快蹭到他衣服上。
“你嚇死我了,在這兒幹嘛?”
溫珩沒有躲開的意思,笑眯眯的盯她。
“不做虧心事,又怎麼會被嚇到。”
“我能有什麼虧心事。”
祁善伸手想要推開他。
溫珩沒讓她如願,手裏扶着門框堵住祁善的去路。
他微微彎着腰,身體壓低。
“哦,那姐姐敢告訴我媽,那條視頻的事兒嗎?”
祁善眼皮狠狠一抖。
聽着樓梯那邊有腳步聲來,祁善黑着臉,拽住溫珩的胳膊把他拖到自己房間去。
見祁善把門反鎖,溫珩挑眉吹了一聲口哨,眼裏都是興奮。
祁善扭頭等他。
“你在期待什麼!?”
“姐姐連我期待什麼都要管,真霸道。”
溫珩說着,走過去坐在祁善的床邊。
很軟、很柔,到處都是姐姐身上的味道。
祁善走到他面前去,居高臨下瞪着這小子。
“視頻的事兒我本來都打算過去了,就當是你胡鬧,你倒好,三天兩頭的挑釁我是吧。”
溫珩抬頭看着她,眨巴兩下眼睛。
“怎麼會是我胡鬧呢,姐姐,那個視頻真不是我做的。”
“不是你?”
“嗯嗯。”
溫珩點點頭,一本正經。
他拍的,才不是做的。
好像也沒騙人吧。
祁善皺起眉頭,死死盯着溫珩的眼睛。
見了鬼了,這小子還真不像是在說謊。
她心裏又忍不住的發慌,不是溫珩,那是誰?
真是她失憶那段時間得罪的人?
“好,先不說視頻是不是你做的,我問你,你反復的拿着這事兒威脅我呢,這總是真的吧。”
溫珩歪了歪頭,沒有否認。
就在祁善準備揪着這一點繼續教育他時,溫珩露出可憐的模樣來。
“對不起姐姐,我就是太怕了。”
“怕?你怕什麼。”
“怕你離開我。”
溫珩抬眼盯着她看,溼漉漉的眼神,像極了一只可憐兮兮的小狗。
祁善心髒一抽,好像不受控制的開始心疼他起來。
“我都不敢想,你嫁給了溫硯之後,我怎麼辦,姐姐,你都忘了嗎,你答應過照顧我一輩子的。”
祁善微微張嘴,發不出聲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