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沈辭將阮念拉到一旁,將一個檔案袋遞給她。
阮念抽出裏面的證據,一張一張地翻看,臉色逐漸蒼白如紙。
原來這一切,那些鋪天蓋地的抹黑新聞,那些惡毒至極的評論。
那些“正義路人”的辱罵,全都是江晚喬一手策劃的。
她花錢買通媒體,雇傭水軍,就是爲了徹底毀掉阮念的名聲。
阮念的手止不住地顫抖,剛要開口,就聽見沈辭說。
“晚喬她...不是有意的。”
“她只是太在意我,看到我們走得近,我又拒絕了她的親密接觸,一時沖動才會做出這種事。”
阮念聽着這番辯解,突然笑了。那笑聲裏帶着說不出的諷刺。
“所以呢?”她抬眼直視沈辭,“你告訴我這些,是想表達什麼?”
沈辭避開她的目光,聲音低沉:“阮念,別追究了。”
“晚喬是醫生,這個職業對品行要求很高。如果留下案底,她的職業生涯就....”
“她的職業生涯?”阮念猛地打斷他,聲音都在發抖。
“那我的呢?沈辭,我的名聲,我的前途,在你眼裏就這麼不值一提嗎?”
“你看到那些人是怎麼對我的!P遺照,潑油漆,罵我是小三、聾子...這些在你眼裏都無所謂是嗎?”
沈辭愣了一下,他從未見過阮念這般激動的模樣。
在他印象裏,她永遠都是那個安靜懂事的女孩。
“阮念,”他皺着眉頭打斷她,“你先冷靜。”
“你這份聾啞學校的工作,不就是爲了幫我收集研究數據才做的嗎?反正你也不喜歡。”
“況且...”他頓了頓,聲音不自覺地放軟了些。
“你不是一直想和我結婚嗎?現在夢想成真了,你又何必在意網上那些言論。”
“你的夢想完成了,可晚喬的還沒有,她是要當醫生治病救人的。”
阮念只覺得一顆心漸漸沉入冰窟。
原來他什麼都知道。
知道她在聾啞學校工作是爲了他,知道她這十五年來的癡心妄想。
卻始終沉默以對,直到走投無路才勉強應下這樁婚事。
而她竟還自欺欺人,爲他找盡借口。什麼木訥遲鈍,什麼不善表達,不過是不愛罷了。
阮念自嘲地勾起嘴角,深深吸了一口氣,聲音平靜得可怕。
“沈辭,這件事我一定會追究到底。”
沈辭眉頭緊鎖,顯然沒料到向來溫順的她竟會拒絕。
他煩躁地揉着太陽穴,在地上來回踱步。
良久,他像是做出重大讓步般停下腳步。
“好,我答應你,結婚後我們要一個孩子。”
“這樣總可以了吧?”
阮念聞言突然笑出了聲,荒謬感如潮水般漫過全身。
她清楚地記得,沈辭曾斬釘截鐵地說過最討厭小孩,和她結婚可以,但絕不要孩子。
可現在,爲了江晚喬,他竟連這個底線都退讓了。
寧願和一個不愛的女人孕育生命。
不等她回應,沈辭又遞來一張機票:“這是去美國的航班,你先去避避風頭。”
“等網暴結束了,我再接你回來辦婚禮。”
原來他早就計劃好了,用她的名譽做祭品,換江晚喬前程似錦。
阮念嗤笑一聲,沉默地接過機票。
待沈辭離開後,她將那張機票一點點撕成碎片,轉身扔進了垃圾桶裏。
半晌,她看着手機裏大使館發來的籤證通過通知,轉身訂了一張飛往非洲的機票。
她迅速編輯好博文,將江晚喬的爆料記錄和買通水軍的鐵證一一羅列。
又附上了單方面解除與沈辭婚約的聲明。
指尖輕點,她爲這條微博設置了定時發送。
“沈辭,我很期待,當你看到這條微博時,會是什麼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