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初露鋒芒
明理院的匾額在晨光中泛着新漆的光澤。沈明姝站在院中,敏銳地察覺到體質強化帶來的變化——此刻她不僅能聽見三丈外竹葉飄落的細微聲響,甚至能分辨出不同工匠的腳步聲特征。
"姑娘,庫房送來的鐵料都在這兒了。"墨千羽指着院角新搭的工棚,那裏整齊堆放着各種材質的原料,"還有這些礦石樣本,都是按您要求的品類送來的。"
沈明姝仔細檢查着送來的物資。謝嘉言果然守信,不僅送來了上好的精鐵,還有一批罕見的礦石樣本。更讓她在意的是,隨物資一同送來的還有兩個小丫鬟,說是來伺候她起居的。
"奴婢春桃、秋桂,見過姑娘。"兩個丫鬟規規矩矩地行禮,眼神卻透着與年齡不符的機警。
沈明姝心知這是謝嘉言安排的眼線,卻也不點破:"起來吧。我院裏沒那麼多規矩,做好分內事即可。"
她轉向墨千羽:"我畫的那套工具,打造得如何了?"
"還差最後幾件。"墨千羽興奮地搓着手,"姑娘設計的這套工具實在精妙,特別是那個帶刻度的直角尺,做木工活再方便不過。"
這正是沈明姝的計劃——先從改良工具開始,逐步展現價值。她謹慎地瀏覽着系統商城界面,《基礎度量衡標準化手冊》需要50科技點,這幾乎是完成主線任務的全部獎勵。但想到標準化生產帶來的長期效益,她還是選擇了兌換。
"從今天起,所有制作都必須按統一標準。"她將手冊遞給墨千羽,"長度統一用尺、寸,重量用斤、兩。每個零件都要能互換使用。"
墨千羽翻看着手冊,眼睛越來越亮:"妙啊!這樣一來,就算不同工匠做的零件也能組裝在一起!"
就在他們討論時,春桃快步走來:"姑娘,李管事來了,還帶着幾位生面孔。"
沈明姝抬眼望去,只見李管事領着三個工匠打扮的人走進院子。爲首的是個滿臉橫肉的壯漢,眼神倨傲地打量着院中的設施。
"沈姑娘,這幾位是王府匠作監的師傅。"李管事陪着笑臉,"王爺吩咐,讓他們來給您打個下手。"
沈明姝立即明白——這是謝嘉言的又一道考驗。既要用人,也要壓一壓她的氣焰。
"有勞李管事。"她不動聲色,"正好我這兒有些活計需要人手。"
那壯漢嗤笑一聲:"聽說姑娘弄了個新奇玩意?要我說,女人家還是繡繡花算了,這些鐵器活計......"
"王師傅!"李管事急忙喝止。
沈明姝不怒反笑,取出一張精心準備的圖紙:"王師傅經驗豐富,正好幫我看看這個起重裝置的設計可有什麼疏漏?"
圖紙上畫着一個結構復雜的起重裝置,運用了滑輪組和齒輪傳動,能夠輕鬆吊起數倍於人力所能及的重物。
王師傅臉上的倨傲漸漸被震驚取代。作爲二十年經驗的老工匠,他比任何人都清楚這張圖紙的價值。那些精密的計算、巧妙的力學應用,遠非尋常匠人所能及。
"這、這是......"他聲音發顫。
"這是爲王府庫房設計的起重裝置。"沈明姝淡淡道,"王師傅覺得,可能做得出來?"
三個工匠圍在一起研究圖紙,不時發出驚嘆。
"這些滑輪的位置計算得太精準了!"
"還有這個刹車裝置,巧妙!"
王師傅臉色變幻,終於躬身行禮:"是在下有眼無珠,請姑娘指點。"
沈明姝知道,這只是暫時的服軟。要在王府立足,她需要拿出更多真本事。
"既然如此,就請三位協助墨師傅,先把這套工具打造完成。"
待工匠們開始工作後,沈明姝獨自回到書房。她鋪開紙張,開始繪制一幅更大的藍圖——王府給排水系統改造圖。
"姑娘。"秋桂悄聲進來,"霍統領在外面,說王爺請您過去一趟。"
又是什麼事?沈明姝整理了一下衣襟:"我這就去。"
還是在書房,但這次謝嘉言的神情格外凝重。桌上攤着一把斷裂的腰刀,斷口處能看到明顯的氣孔和雜質。
"這是北疆送來的。"謝嘉言的聲音帶着冷意,"才三個月,已經折了十七把。"
沈明姝仔細檢查斷口:"鐵質不純,鍛造時溫度不夠,還有......淬火工藝有問題。"
"你能解決?"
"需要改進煉鋼爐。"她直言不諱,"現有的坩堝密封不嚴,熱量流失嚴重。我要在這裏加裝石棉隔熱層,風道改成螺旋結構,讓熱風充分循環。"
謝嘉言凝視着她:"需要什麼?"
"耐火磚的配方要改,需要白雲石、石英砂......還要建造專門的鼓風間。"她在心中快速計算,"如果要徹底解決鐵質問題,需要建造新式煉鋼爐,至少二十天。"
"太慢。"謝嘉言皺眉,"北疆等不了那麼久。"
"那就先改良現有的爐子。"沈明姝立即調整方案,"加強密封,改進風道,三天內可以完成。雖然不能完全解決問題,但至少能把廢品率降低五成。"
"準。"
離開書房時,霍青遞來一個木盒:"王爺給姑娘的。"
回到明理院,沈明姝打開木盒,裏面是一套上好的繪圖工具,還有一疊罕見的南洋硬紙。最底下,壓着一枚小巧的銀印,刻着"明理"二字。刻工精致,顯然是早有準備。謝嘉言這是在告訴她:我看到了你的價值,也準備好了相應的地位,但能否把握住,看你自己的本事。
她立即召集所有工匠:"從今天起,分兩班作業。墨師傅帶人繼續制作工具,王師傅你們隨我改造煉鋼爐。"
接下來的三天,明理院燈火通明。沈明姝親自監督每個環節,憑着系統提供的知識和前世的經驗,她指揮若定,每個指令都精準到位。
工匠們從最初的懷疑到後來的信服,態度發生了明顯轉變。特別是王師傅,現在對沈明姝已是心服口服。
"姑娘這手絕了!"看着改造後的煉鋼爐冒出純青的火焰,王師傅激動得滿臉通紅,"我打了一輩子鐵,從沒見過這麼旺的爐火!"
首批改良的腰刀出爐時,連謝嘉言都親自來了。新打造的腰刀寒光凜冽,刀身紋理細膩,與之前那把判若兩物。
"試試。"謝嘉言將新刀遞給霍青。
霍青揮刀劈向試刀石,只聽"鏘"的一聲,試刀石應聲而斷,刀口卻完好無損。
現場一片寂靜,所有工匠都屏住了呼吸。
謝嘉言撫過刀身,終於露出滿意的神色:"想要什麼獎賞?"
沈明姝抬頭,目光清明:"明姝只想繼續研究這些機巧之物。"
"準。"謝嘉言轉身離去前,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別讓本王失望。"
待他離開,工匠們紛紛圍上來道賀。沈明姝卻望着謝嘉言遠去的背影,心中清明——
她終於在這個世界,踏出了堅實的第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