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聰手腳並用地從地上爬起來,連身上的灰都來不及拍,先是沖到傅良舟面前,點頭哈腰地道歉。
“傅總,對不起,對不起,清歡她不是故意的。”
傅良舟根本沒看他,視線穿過他,落在我身上,那裏面全是看好戲的興味。
“滾。”
他薄唇裏吐出這一個字。
陳聰如蒙大赦,連滾帶爬地跑了,從頭到尾,沒再看我一眼。
門被傅良舟從外面關上後,整個世界都安靜了。
他一步步走進來,將我逼到牆角。
“你老公,還真是個識時務的廢物。”
他抬手,指尖劃過我浴袍的領口,我渾身一顫。
“不過這樣也好,省得我親自動手清理垃圾。”
那一晚,我所有的防備和僅剩的體面,都隨着陳聰倉皇逃離的背影,碎得一幹二淨。
接下來的兩天,成了一種麻木的循環。
白天,我是傅良舟身邊最得體的沈助理,翻譯文件,安排會議,遊刃有餘。
晚上,他會準時出現在我房間,用最原始的方式,提醒我這份體面是用什麼換來的。
我麻木地承受着,數着日子,只盼着這趟該死的出差趕緊結束。
可我沒想到,老天爺嫌我爛得還不夠徹底。
出差第三天,我徹底“出名”了。
一張模糊卻又能清晰辨認出人臉的照片,登上了熱搜。
標題刺眼又惡毒——【傅氏總裁臨市出差,深夜進入女助理房間徹夜未出】。
照片裏,傅良舟靠在我房門口玩手機的側影,和我開門時露出的半張臉,被拍得清清楚楚。
我成了整個項目團隊的笑話。
下樓去自助餐廳吃個早餐,我都能清楚地感覺到那些黏在我背上的視線。
“就是她吧,長得是挺清純的,沒想到手段這麼厲害。”
“有什麼用,還不是個小三,玩物罷了。”
“可不是嘛,典型的那種,有事秘書幹,沒事幹秘書。”
那些竊竊私語像無數根細小的針,扎進我的耳朵裏。
我低着頭,嘴裏的食物味同嚼蠟。
我再也待不下去,猛地起身準備離開。
可我怎麼都沒想到,我剛回頭就發現一道身影擋在了我的面前。
在我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一杯滾燙的咖啡,從頭到腳地澆了下來。
“不要臉的狐狸精!”
溫熱的液體裹挾着咖啡豆的焦苦味糊了我滿臉,灼得我皮膚生疼,視線也跟着一片模糊。
我聽到了周圍的驚呼,聽到了陳聰倒吸涼氣的聲音,甚至還有人拍手叫好。
可我眼前卻模糊一片,什麼都看不清,只能胡亂地在桌上摸索着餐巾紙,想擦掉臉上的狼藉。
手忙腳亂間,我撞翻了旁邊餐桌上正在加熱的酒精爐,上面還架着一壺滾燙的開水。
開水摔下來的瞬間,我下意識後退,卻因爲太着急,身子一下失去了平衡,我控制不住地朝那片灼熱的危險源倒去。
完了。
我心頭只剩下這兩個字,絕望地甚至都閉上了眼睛。
可我怎麼都沒想到,下一秒,一雙有力的臂膀突然橫空出現,緊緊地攬住我的腰,將我從傾倒的邊緣撈了回來。
我整個人一陣天旋地轉,被他打橫抱起。
透過模糊的視線,我只看到一張冷硬的下頜線。
大概是這幾天被召喚侍寢的次數太多,我竟一眼便認出了那下巴的主人——是傅良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