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周莉的話刺得心口一滯,還沒來得及反駁,她那張塗着鮮紅唇膏的嘴又開始喋喋不休。
“怎麼不說話了?被我說中了?”
“陳聰那個窩囊廢,除了那張臉一無是處,你跟他在一起圖什麼?現在想通了,出來賣了?”
她的話越來越難聽,周圍的竊竊私語也變成了毫不掩飾的指指點點。
我攥緊了手,指甲陷進肉裏,冷冷地看着她。
“周莉,我勸你嘴巴放幹淨點。”
“喲,還敢威脅我?”周莉誇張地笑起來,她挽住身邊一個腦滿腸肥的男人的胳膊,嬌嗔道,“老公,你看她,弄髒了我的包還敢凶我。”
那個男人醉醺醺地打了個嗝,色眯眯的眼睛在我身上來回掃蕩,“寶貝兒別氣,一個包而已,老公再給你買。”
他轉頭看向我,語氣輕佻,“不過這位小姐,你弄髒了我老婆的包,總得給個說法吧?我看你一個人,不如這樣,你陪我喝幾杯,這事兒就算了了,怎麼樣?”
周圍傳來一陣哄笑。
我氣得渾身發抖,胃裏一陣翻江倒海。
“我再說一遍,包的錢,我會賠。”我從牙縫裏擠出這句話,“現在,讓開。”
“賠?你拿什麼賠?”周莉不依不饒,她就是想看我當衆出醜,“說啊,你到底是跟了哪個老頭子才混進來的?不說今天就別想走!我不僅要叫保安把你轟出去,我還要報警,告你故意損壞我的包!”
就在這時,一個懶洋洋的,卻帶着絕對壓迫感的聲音,從人群後方響了起來。
“吵什麼。”
人群自動分開一條路。
傅良舟慢悠悠地走了過來,他一手插在褲袋裏,另一只手端着酒杯,閒庭信步般走到我身邊。
他甚至沒看周莉一眼,只是低頭,打量着我身上那件被他親自挑選的禮服,眉頭微不可查地皺了一下。
“怎麼把自己搞得這麼狼狽?”
周莉沒見過傅良舟,看他長得英俊,又和我站得這麼近,立刻就把他當成了我傍上的“金主”。
她上下的打量了傅良舟一番,撇了撇嘴,陰陽怪氣地開口。
“你就是她傍的大款?看起來人模狗樣的,怎麼眼光這麼差,什麼貨色都要?”
“想替她出頭?”周莉把那個手包往前一遞,“行啊。你知道我這包多少錢嗎?愛馬仕鱷魚皮,三十六萬,你賠得起?”
傅良舟終於抬眼,給了她一個正臉。
他沒說話,只是嘴角勾起一個弧度,那表情,像在看一個跳梁小醜。
周莉被他看得心裏發毛,還想再說什麼,她身邊那個肥頭大耳的丈夫,在看清傅良舟的臉之後,臉上的酒氣和色欲瞬間褪得一幹二淨,只剩下驚恐。
“傅……傅總?”
他聲音都在發抖。
緊跟着“啪”的一聲清脆巨響,在安靜的會場裏炸開。
周莉那個腦滿腸肥的丈夫,竟然一巴掌狠狠地扇在了她臉上。
周莉被打蒙了,捂着臉,難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丈夫。
“你……你打我?”
“我打死你這個有眼無珠的蠢貨!”男人急得滿頭大汗,一腳踹在周莉的腿彎上,她“噗通”一聲就跪在了地上。
男人連滾帶爬地湊到傅良舟面前,點頭哈腰,腰彎得幾乎要折斷。
“傅總,對不起,對不起!我老婆她有眼不識泰山,她不知道是您,您大人有大量,千萬別跟她一般見識!”
周圍的人群一片譁然。
傅氏集團的傅總?
那個京圈來的太子爺?
周莉跪在地上,也終於反應了過來,一張臉瞬間血色盡失,白得像紙。
傅良舟晃了晃手裏的酒杯,看都沒看那個男人一眼。
“你的意思是,如果今天站在這兒的不是我,換了任何一個普通人,她就可以爲所欲爲,肆意欺辱了?”
男人嚇得魂飛魄散,汗如雨下。
“不不不,傅總,我不是這個意思,我……”
“還不跪下,給我好好道歉!”男人吼着,又狠狠推了一把周莉。
周莉嚇破了膽,連滾帶爬地跪到傅良舟面前,聲音抖得不成樣子。
“傅總,對不起,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您饒了我這次吧……”
傅良舟終於有了反應。
他居高臨下地看着跪在地上,狼狽不堪的周莉,然後,他伸出手,越過她,直直地指向我。
“你應該道歉的人,不是我。”
他的聲音很輕,卻像一道驚雷,在周莉耳邊炸響。
“是她。”
周莉猛地抬起頭,順着他指的方向,看向我,臉上全是呆滯和不可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