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雲路:從泥腿子到朝堂臣》
第八章 學政賞識,聲名初顯
林硯的心怦怦直跳,跟着那幾個官差穿過府學的回廊,來到一處雅致的院落。院角種着幾竿翠竹,石板路淨整潔,空氣中彌漫着淡淡的墨香,顯然是文人雅士居住的地方。
中年官員引着他走進正廳,只見一個身着青色官袍、面容清癯的老者正坐在太師椅上看書。老者須發皆白,卻精神矍鑠,眼神銳利,仿佛能看透人心。
“大人,林硯帶到了。”中年官員躬身行禮。
老者抬起頭,目光落在林硯身上,示意中年官員退下。廳裏只剩下他們兩人,氣氛一時有些凝重。
林硯連忙躬身行禮:“學生林硯,拜見學政大人。”
“不必多禮,坐吧。”老者指了指旁邊的椅子,聲音平和卻帶着威嚴。
林硯謝過,小心翼翼地坐下,雙手放在膝蓋上,心裏猜不透學政大人找他來的用意。
老者放下手裏的書,看着林硯道:“你的院試試卷,本官看過了。”
林硯心裏一緊,屏住呼吸,等着下文。
“‘民爲貴,社稷次之,君爲輕’,這個題目,歷來考生多是引經據典,空談王道,你卻不一樣。”老者緩緩道,“你寫了柳溪村的百姓如何辛苦,寫了他們對溫飽的渴望,寫了讀書人該如何體恤民情,句句都落到了實處。”
林硯鬆了口氣,原來學政大人是因爲這個找他。他站起身,拱手道:“學生出身鄉野,所見所聞皆是百姓疾苦,故而有此感想,不敢在大人面前班門弄斧。”
“說得好!”老者撫掌笑道,“讀書人就該有這份體恤民情的心思,而不是只會死讀聖賢書,滿口之乎者也!本官喜歡你這篇文章的務實,更喜歡你字裏行間的那份真誠。”
他頓了頓,又道:“你叫林硯?青溪縣柳溪村人?師從王秀才?”
“是。”林硯一一應答。
“王秀才是個有學問的人,可惜時運不濟,一輩子只得了個秀才功名。”老者嘆了口氣,“沒想到他教出的學生,竟有如此見識。”
林硯心裏一暖,連忙道:“王先生學識淵博,對學生悉心教導,學生能有今,全賴先生指點。”
老者點點頭,對林硯的謙遜很是滿意:“你年紀輕輕,有如此學問和心性,實屬難得。本官問你,接下來有什麼打算?”
“學生想先回家報喜,然後繼續苦讀,準備三年後的鄉試。”林硯道。
“嗯,有志向。”老者贊許道,“不過,鄉試比院試更難,不僅考文章,還考經史子集、策論,你還需要多開闊眼界,多讀書。”
他起身走到書架前,取下幾本書遞給林硯:“這是本官年輕時讀的一些書,有經史注解,有策論範文,你拿去看看,或許對你有幫助。”
林硯雙手接過,只見那些書封面古樸,紙張泛黃,顯然是珍貴的孤本。他心裏感激不已,深深一揖:“多謝大人厚愛,學生定當認真研讀,不負大人期望!”
“不必謝我,是你自己爭氣。”老者笑道,“對了,本官姓周,以後若有學問上的難題,可以寫信給我。”
“謝周大人!”林硯激動得聲音都有些發顫。能得到學政大人的賞識和指點,這對他來說,是天大的機緣!
周學政又勉勵了他幾句,讓官差送他出去。
走出院落,林硯還覺得像在做夢。他低頭看着懷裏的書,心裏充滿了力量。他知道,周學政的賞識不是終點,而是新的起點,他必須更加努力,才能不辜負這份厚愛。
回到客棧,張遠還在等他,見他回來,連忙問道:“林兄,學政大人找你何事?”
林硯把事情的經過說了一遍,張遠聽得目瞪口呆:“林兄,你真是太厲害了!竟能得到周大人的賞識!周大人可是出了名的嚴苛,多少舉子都入不了他的眼呢!”
林硯笑了笑:“只是僥幸罷了。”
“這可不是僥幸!”張遠道,“林兄的文章確實寫得好,我當時看到題目就懵了,哪像你能寫得那麼深刻。”
兩人又聊了一會兒,張遠邀請林硯去他家做客,林硯婉拒了,說要趕緊回家報喜。
第二天,林硯收拾好行囊,買了些府城的特產,還特意給林丫買了個糖人,便踏上了回家的路。
這次回家,他的腳步輕快了許多,心裏充滿了喜悅和憧憬。他想象着家人看到他考中秀才時的樣子,嘴角不由得揚起笑容。
路過青溪縣時,他特意去縣衙拜訪了李縣令。李縣令對他也很是客氣,說了些勉勵的話,還賞了他十兩銀子,讓他好好讀書。
林硯謝過李縣令,心裏越發堅定了要走科舉之路的決心。他知道,只有不斷向上走,才能獲得更多的尊重和機會,才能更好地保護家人,幫助那些像柳溪村百姓一樣受苦的人。
走了三天,柳溪村終於出現在眼前。村口的大槐樹下,幾個孩子正在玩耍,看到林硯,立刻跑回村裏喊:“林硯哥回來了!林硯哥考上秀才了!”
林硯笑着加快了腳步,剛走到家門口,就見陳氏、林老實和林丫迎了出來。
“哥!”林丫撲到他懷裏,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手裏的糖人。
“考上了嗎?”陳氏緊張地問,手都在抖。
林硯舉起手裏的秀才憑證,笑着點頭:“,爹,我考上了!我是秀才了!”
陳氏看着那張紙,眼淚一下子涌了出來,拉着林老實的手:“老頭子,你聽到了嗎?硯哥兒考上秀才了!我們老林家出秀才了!”
林老實也激動得說不出話來,只是重重地拍着林硯的肩膀,眼眶通紅。
鄰居們聽到消息,都涌了過來,臉上帶着羨慕和敬畏的神色。
“哎呀,硯哥兒真是太厲害了!考中秀才了!”
“以後就是老爺了!”
“老林家這下可真是光宗耀祖了!”
劉婆子擠到最前面,笑得臉上的褶子都堆在了一起:“硯哥兒,哦不,林秀才!你可真是我們柳溪村的驕傲!以後可得多關照關照咱們村啊!”
林硯笑着拱手:“多謝大家關心,以後都是鄉裏鄉親的,互相照應是應該的。”
陳氏和林老實忙着招呼大家,臉上的笑容就沒斷過。林硯把帶回來的特產分給大家,又給林丫遞過糖人,林丫舔着糖人,小臉上滿是幸福。
晚上,陳氏做了滿滿一桌子菜,有肉有蛋,比過年還豐盛。一家人圍坐在一起,吃着飯,說着話,氣氛溫馨而熱鬧。
“硯哥兒,以後你就是秀才了,是不是不用再種地了?”林丫好奇地問。
“是啊。”林硯笑道,“秀才可以免除徭役,還能領一些俸祿,雖然不多,但足夠家裏開銷了。”
“那太好了!”陳氏高興地說,“以後你就安心讀書,家裏的事不用你心。”
林老實也道:“我這腿也好得差不多了,以後編竹筐的活我多點,你就專心準備鄉試。”
林硯點點頭,心裏暖暖的。他知道,家人永遠是他最堅實的後盾。
吃過晚飯,林硯把周學政送的書拿出來,在燈下仔細翻看。那些書果然是難得的好書,裏面的注解深入淺出,策論更是見解獨到,讓他受益匪淺。
他一邊看書,一邊在心裏規劃着未來。接下來的三年,他要把這些書吃透,還要廣泛涉獵經史子集,提高自己的學問;同時,他要把蒙學繼續辦下去,不僅爲了賺錢,也爲了讓村裏的孩子能多識幾個字,改變命運。
窗外,月光皎潔,照亮了院子裏的老槐樹,也照亮了林硯眼中的光芒。他知道,考中秀才只是他青雲路上的又一步,前面還有更長的路要走,還有更多的挑戰在等着他。
但他不怕。因爲他有家人的支持,有師長的指點,有自己的努力和堅持。他相信,只要一步一個腳印地走下去,總有一天,他能走出這片鄉野,走進那繁華的朝堂,實現自己的抱負,讓家人過上更好的子。
他的青雲路,還在延伸。而每一步,都充滿了希望和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