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凝驚寒：郡主的腹黑世子》第十二章：殘頁解碼，眼線疑雲
冷香院的燭火已燃至深夜，跳動的火光將窗紙上的兩道身影拉得很長。蘇錦凝指尖捏着那片從管家賬本夾層裏找到的舊信殘頁，眉頭擰成了疙瘩，而沈驚寒則坐在對面的石凳上，面前攤着他此前在書房暗格發現的半封舊信，目光緊鎖着兩張殘頁上相似的字跡。
“你看這裏。” 沈驚寒伸手點了點殘頁上 “糧草” 二字，指尖在粗糙的紙面上輕輕摩挲，“鎮國公府當年負責西北邊境的糧草調度，而永安侯府在邊境有三座糧倉，這封信裏提到‘糧草異動需借侯府通道’，說明兩家當年不僅有舊交，還有過軍務上的合作。”
蘇錦凝湊近細看，殘頁邊緣因年代久遠微微泛黃，墨跡卻依舊清晰，只是中間被撕掉了關鍵部分，只剩下 “糧草”“通道”“提防” 幾個零散的字眼。她想起父親前日在書房的反常模樣，心裏的疑團愈發濃重：“可父親爲什麼不肯承認？他明明知道鎮國公府的冤案有問題，卻連我都要瞞着。”
沈驚寒抬眼看向她，燭火映在他眼底，沖淡了幾分往日的冰冷：“或許侯爺有不得已的苦衷。丞相勢力龐大，若是公然與鎮國公府牽扯，侯府恐怕會成爲下一個目標。” 他頓了頓，聲音壓得更低，“而且，這殘頁上的‘提防’二字，未必是指提防外人。”
蘇錦凝心頭一震。她從未想過，父親與鎮國公府的合作背後，竟可能藏着相互提防的心思。難道當年鎮國公府的倒台，真的與父親有關？這個念頭剛冒出來，就被她強行壓了下去 —— 父親雖常年忙於朝堂，對她算不上親近，卻絕不是背信棄義之人。
“不可能。” 她語氣堅定，卻不自覺攥緊了手中的殘頁，指節微微泛白，“父親不是那樣的人，這裏面一定有誤會。”
沈驚寒沒有反駁，只是將自己手中的半封舊信推到她面前。那封信是永安侯寫給鎮國公的，內容多是關於邊境軍務的商討，字裏行間透着幾分信任，唯獨在信末提了一句 “近日朝中有人窺伺糧草之事，需謹言”。他輕聲道：“當年的事太過復雜，僅憑這兩頁殘紙，還無法斷定真相。但有一點可以肯定，管家絕不是簡單的貪墨，他藏起這張殘頁，分明是不想讓我們看到。”
提到管家，蘇錦凝的神色沉了下來。昨日她讓錦兒去查管家的動向，錦兒回報說管家近日常以 “采買” 爲由外出，每次都要去城南的 “悅來茶館” 停留半個時辰。而那 “悅來茶館”，正是丞相黨羽常去的聚集地。
“我懷疑管家是丞相的人。” 蘇錦凝壓低聲音，目光掃過院門外的陰影，生怕被人偷聽，“他故意在賬本裏留下破綻，引我去查，又把這張殘頁藏在夾層裏，說不定是想讓我們誤以爲侯府與鎮國公府的冤案有關，離間我們。”
沈驚寒點點頭，認可了她的猜測：“丞相一向擅長借刀殺人，若是能讓我們互相猜忌，他坐收漁翁之利，再好不過。不過，他既然敢讓管家留下線索，或許還有後招。” 他站起身，走到窗邊，借着月光看向侯府深處，“今晚你讓錦兒盯着管家，若是他再去悅來茶館，我們可以悄悄跟着，或許能找到更多證據。”
蘇錦凝應了聲 “好”，心裏卻有些猶豫。她雖與沈驚寒達成了 “合作”，卻始終記得兩人最初的立場 —— 她是永安侯府的郡主，而他是背負家族冤案的罪臣之子。若是真的查到父親與冤案有關，她該如何選擇？
沈驚寒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轉身時遞過來一杯溫熱的茶水：“不管真相如何，我不會牽連無辜。侯爺當年若真的與鎮國公府有合作，未必是出於惡意。” 他的語氣平淡，卻帶着一種讓人安心的力量，“先查清管家的底細，再做打算。”
蘇錦凝接過茶杯，指尖觸到溫熱的杯壁，心裏的不安稍稍緩解。她仰頭喝了口茶，茶香在舌尖散開，竟帶着幾分熟悉的味道 —— 這是她母親生前最愛的碧螺春，父親後來下令侯府不再囤這種茶，沒想到沈驚寒竟能找到。
“你從哪裏弄來的碧螺春？” 她驚訝地問。
沈驚寒眼底閃過一絲笑意，很快又恢復平靜：“前幾日打掃書房時，在書架最頂層發現的，應該是侯爺珍藏的舊茶。我看你今晚心緒不寧，泡來給你安神。”
蘇錦凝愣了愣，忽然想起前幾日她因舊信之事煩躁，沈驚寒曾在她的硯台裏加過安神的草藥。那時她只當是他的試探，如今想來，或許他並非全是算計。這個念頭剛冒出來，就被她掐斷了 —— 沈驚寒隱忍多年，一心復仇，怎麼可能輕易對她心軟？
她放下茶杯，強裝鎮定：“時間不早了，我先回凝香閣，明日一早讓錦兒去盯梢。你傷勢未愈，早點休息，別再熬夜查線索了。”
沈驚寒應了聲 “好”，看着她起身離開。月光灑在蘇錦凝的石榴紅裙擺上，勾勒出纖細的背影，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院門外，他才收回目光，重新看向桌上的舊信殘頁。指尖在 “提防” 二字上反復摩挲，眼神漸漸變得銳利 —— 他總覺得，這殘頁上的字跡，除了永安侯的筆鋒，還藏着另一人的痕跡。
回到凝香閣，蘇錦凝立刻叫來了錦兒，叮囑她明日務必盯緊管家，若是發現異常，立刻回報。錦兒見她神色嚴肅，不敢怠慢，連忙應下。待錦兒離開後，蘇錦凝走到書架前，取下那本父親珍藏的《兵法》，翻開夾層 —— 裏面果然放着幾封舊信，都是永安侯與鎮國公的往來書信，內容多是關於邊境防務的，並無異常。
可她總覺得哪裏不對勁。父親既然珍藏着這些信，說明他對鎮國公府並非無情，可爲什麼不肯承認兩家的舊交？難道信裏還有她沒發現的秘密？
蘇錦凝逐字逐句地讀着信，直到讀到最後一封信時，才發現信末有一行極小的字跡，像是後來添上去的：“丞相已察覺糧草之事，需盡快轉移，勿讓錦凝知曉。”
“勿讓錦凝知曉？” 她喃喃自語，心頭一緊。父親竟早就知道丞相在窺伺糧草，還特意叮囑鎮國公不要讓她知道，難道這件事與她有關？還是說，父親擔心她卷入其中，會有危險？
就在這時，窗外傳來一陣輕微的響動。蘇錦凝立刻吹滅燭火，躲到屏風後，透過屏風的縫隙看向窗外。只見一道黑影從房檐上掠過，朝着冷香院的方向飛去。
是刺客？還是丞相的人？
蘇錦凝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下意識想沖出去提醒沈驚寒，卻又強行忍住 —— 她若是出去，不僅會暴露自己，還可能打草驚蛇。她只能緊緊攥着拳頭，祈禱沈驚寒能察覺異常。
而此時的冷香院，沈驚寒正坐在桌前，借着月光研究舊信殘頁。他早已察覺到窗外的動靜，卻不動聲色，只是悄悄將桌上的殘頁收進袖中，拿起手邊的墨硯，做好了應對的準備。
黑影落在院中，腳步輕盈，顯然是練家子。他環顧四周，見屋內燭火已滅，便悄悄摸到窗邊，試圖透過縫隙往裏看。就在這時，沈驚寒突然起身，手中的墨硯朝着黑影的方向擲去！
“誰？” 黑影驚呼一聲，連忙側身躲開，墨硯砸在院牆上，發出 “哐當” 一聲巨響。他知道自己已被發現，不再隱藏，拔出腰間的短刀，朝着屋內沖去。
沈驚寒早有準備，側身避開黑影的攻擊，同時伸手抓住黑影的手腕，用力一擰。黑影吃痛，短刀掉落在地。沈驚寒趁機將他按在牆上，膝蓋頂住他的後背，冷聲問道：“你是誰派來的？是丞相嗎？”
黑影咬牙不肯說話，試圖掙扎，卻被沈驚寒死死按住，動彈不得。就在這時，院門外傳來一陣腳步聲，錦兒帶着幾個家丁舉着火把跑了進來，大聲喊道：“郡主讓我們來幫忙！”
黑影見狀，突然從懷中掏出一把匕首，朝着自己的喉嚨劃去！沈驚寒眼疾手快，一把奪下他的匕首，卻還是晚了一步 —— 黑影的嘴角已經溢出鮮血，顯然是提前在牙齒裏藏了毒藥。
“快，堵住他的嘴，別讓他咬舌！” 沈驚寒大喊，可已經來不及了。黑影用力咬下舌頭，很快便沒了氣息。
錦兒看着地上的屍體，嚇得臉色蒼白：“這…… 這是怎麼回事？怎麼會有刺客？”
沈驚寒蹲下身，檢查黑影的屍體。黑影穿着普通的布衣，身上沒有任何標識，只有腰間掛着一個小小的銅鈴，鈴身上刻着一個 “陳” 字。他皺了皺眉，將銅鈴摘下來收好：“這銅鈴像是丞相府護衛的標識，看來丞相已經開始對我們動手了。”
錦兒連忙道：“我這就去告訴郡主！”
“等等。” 沈驚寒叫住她，“別告訴郡主今晚的事，她剛經歷過舊宅埋伏，若是再知道刺客的事，定會擔心。你就說一切安好，只是管家那邊有了新動向。”
錦兒猶豫了一下，還是點了點頭：“好，我知道了。”
待錦兒帶着家丁處理完屍體，冷香院又恢復了平靜。沈驚寒站在院中，望着凝香閣的方向，月光灑在他身上，透着幾分孤寂。他知道，丞相既然已經動手，就不會善罷甘休，接下來的日子，只會更加凶險。而他與蘇錦凝之間，除了試探與猜忌，還將面臨更多的危機。
第二天一早，蘇錦凝就找來了沈驚寒，詢問昨晚的情況。沈驚寒隱瞞了刺客的事，只說管家昨晚並未外出，讓她再等等。蘇錦凝雖有些懷疑，卻也沒有追問，只是讓他繼續破譯舊信殘頁。
兩人坐在凝香閣的書房裏，對着兩張殘頁研究了一上午，終於在殘頁的邊緣發現了一行極小的密碼 —— 是鎮國公府特有的暗號，翻譯過來是 “城西破廟，舊部在此”。
“城西破廟？” 蘇錦凝眼睛一亮，“難道鎮國公府的舊部藏在那裏？我們現在就去！”
沈驚寒卻搖了搖頭，神色嚴肅：“不能急。丞相既然派刺客來試探我們，肯定也在盯着城西破廟，若是我們貿然前去，只會落入圈套。” 他頓了頓，繼續道，“不如讓錦兒先去探探虛實，若是安全，我們再過去。”
蘇錦凝覺得有理，便讓錦兒喬裝成普通百姓，去城西破廟查看。可錦兒剛走沒多久，管家就匆匆來報，說永安侯在朝堂上被丞相彈劾，說侯府私藏鎮國公府舊部，請求陛下下令搜查侯府。
“什麼？” 蘇錦凝大驚失色，“丞相怎麼會突然彈劾父親？難道他知道我們在查舊部的事？”
沈驚寒皺緊眉頭，心裏有了一個猜測：“恐怕是昨晚的刺客沒能得手，丞相便想借陛下的手來搜查侯府，趁機找到舊信和舊部的線索。我們必須在陛下的人來之前，把舊信藏好，還有……” 他看向蘇錦凝，語氣凝重，“你父親那邊，或許需要我們幫忙澄清。”
蘇錦凝點點頭，心裏卻慌了神。她從未經歷過這樣的陣仗，一時間竟不知該如何是好。沈驚寒看出了她的慌亂，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語氣堅定：“別慌，有我在。我們先把舊信藏到安全的地方，再想辦法應對朝堂上的事。”
蘇錦凝看着他沉穩的眼神，心裏的慌亂漸漸平息。她深吸一口氣，開始與沈驚寒一起收拾書房裏的舊信，將它們藏進書架最底層的暗格裏，又用書本擋住，看起來與普通的書架別無二致。
剛收拾完，院門外就傳來一陣喧譁，陛下派來的禁軍已經到了侯府門口。蘇錦凝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緊緊攥着沈驚寒的手，指尖冰涼。沈驚寒回握住她的手，用眼神示意她冷靜，然後起身道：“別擔心，禁軍只是來搜查，只要我們藏好證據，他們找不到什麼的。”
兩人走出書房，正好碰到前來搜查的禁軍統領。統領見到蘇錦凝，微微躬身行禮：“郡主殿下，奉陛下之命，前來搜查侯府是否私藏鎮國公府舊部，還請郡主配合。”
蘇錦凝強裝鎮定，點了點頭：“統領客氣了，侯府行得正坐得端，絕不會私藏舊部，你們盡管搜。”
禁軍開始在侯府裏四處搜查，從主宅到偏院，不放過任何一個角落。蘇錦凝和沈驚寒跟在統領身後，心裏暗暗祈禱他們不要找到暗格。
就在禁軍搜到凝香閣書房時，統領的目光落在了書架上。他伸手抽出幾本書，翻了翻，沒有發現異常，又準備去翻最底層的書。蘇錦凝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正要開口阻攔，沈驚寒卻搶先一步，說道：“統領大人，這書架上都是郡主的私藏書籍，若是弄壞了，郡主怕是會不高興。而且，鎮國公府舊部怎麼可能藏在書房裏，豈不是自投羅網？”
統領愣了愣，覺得沈驚寒說得有道理，便收回了手，對身後的禁軍道：“繼續去其他地方搜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