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金？”
這兩個字，狠狠扎進了趙止靈的耳朵裏。
她的心，猛地一沉。
如果說之前的一切，她還能用交易來麻痹自己，告訴自己這只是一次性的交換。
那麼定金這個詞，就徹底撕碎了她最後一塊遮羞布。
這意味着，今天只是一個開始。
她看着陸雲看着他那雙帶着玩味笑容的眼睛，一股寒意從尾椎骨直沖天靈蓋。
他不止想要這一次，他還想要下一次，下一次。
他想把自己變成他可以隨時采摘的，圈養的藥材。
“你……”
趙止靈的嘴唇哆嗦着，卻一個字都罵不出來。
她能罵什麼呢？
從她收下那枚催元丹開始，她就已經沒有了反抗的資格。
陸雲看着她那副屈辱又不敢言的樣子，心裏的快意更濃了。
他喜歡這種感覺，把別人的尊嚴和驕傲，一點一點地徹底碾碎。
他鬆開捏着她下巴的手，又慢條斯理地幫她把散落在臉頰上的一縷亂發，撥到耳後。
可說出來的話，卻冰冷得像刀子。
“師姐，你是個聰明人。”
“你應該知道，這是一個雙贏的買賣。”
“我得到我想要的，而你也能得到你夢寐以求的東西。”
“丹藥，修爲，地位……”
“這些，我都可以給你。”
他的聲音頓了頓，俯下身嘴唇湊到她的耳邊，用只有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輕聲說道。
“而你只需要付出一點點，微不足道的代價。”
說完他直起身，不再看她。
仿佛床上躺着的不是一個活生生的人，而是一件已經談妥了價錢的商品。
他轉身，大步流星地走出了內室。
外室的房門被他一把推開。
午後明媚的陽光瞬間涌了進來，照在他身上，將他的身影拉得很長。
他整個人看起來神清氣爽，步履輕快，連臉色都比之前紅潤了不少。
眼中精光閃爍，仿佛剛剛從一場酣暢淋漓的修行中醒來。
竹林裏，很安靜。
陸雲邁步走了出去，一眼就看到了不遠處那個熟悉的身影。
紅臉大漢並沒有走遠，他正在竹林間的空地上來回踱步，時不時地就抬頭往這邊看一眼。
看到陸雲出來，他眼睛一亮，立刻快步迎了上來。
“師弟！”
他幾步就走到了陸雲面前，一雙銅鈴大的眼睛，在他身上上上下下地打量着。
那眼神裏，帶着毫不掩飾的疑惑和審視。
“這……”
他張了張嘴似乎想問什麼，但又不知道該從何問起。
他只是覺得，眼前的陸雲好像有點不對勁。
具體哪裏不對勁，他又說不上來。
就是感覺這小子進去之前，還是一副普普通通的雜役弟子的模樣。
怎麼在裏面待了不到一個時辰，出來之後，整個人的精氣神都好像不一樣了。
那感覺就像一塊蒙塵的玉，被人擦亮了。
陸雲看着紅臉大漢那一臉懵逼的模樣，心裏莫名地閃過一絲極細微的心虛。
不過，也僅僅是一瞬間而已。
他臉上依舊掛着那副人畜無害的笑容，嘆了口氣，臉上露出一抹恰到好處的“擔憂”。
“師兄，師姐她好像身體有些不舒服。”
紅臉大漢一聽，眉頭立刻就擰了起來。
“不舒服？”他一臉的莫名其妙。
“怎麼會不舒服？方才不還好好的嗎？她就是脾氣急了點，身體一向硬朗得很。”
他一邊說着，一邊伸長了脖子想往屋裏看。
陸雲不着痕跡地往旁邊挪了半步，剛好擋住了他的視線。
“唉，師兄你有所不知。”
“剛才，我向師姐請教了一門極爲高深的煉丹手法。”
“師姐爲了給我演示其中的關竅，耗費了太多的心神。”
“你也知道煉丹這種事最是熬人，師姐她現在估計是累脫力了，正在裏面休息呢。”
他這番話說得有理有據，表情真誠無比。
把趙止靈的不舒服，完美地歸結到了探討煉丹這件事上。
紅臉大漢聽完，愣住了。
耗費心神？累脫力了？
他雖然不懂煉丹，但也知道，那些高級的煉丹師在煉制重要丹藥時，確實會嘔心瀝血，甚至元氣大傷。
難道止靈她，剛才真的是在很認真地指點這個師弟？
想到這裏他心裏那點懷疑，頓時煙消雲散。
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強烈的自豪感。
他猛地一拍胸脯，發出一聲悶響。
臉上，也露出了那種與有榮焉的驕傲笑容。
“那是自然！”
“我家止靈，在丹道上那可是下了苦功夫的！”
“別看她只是個外門弟子，論起煉丹的本事，宗門裏好多內門的師兄，都得過來向她請教呢！”
看着紅臉大漢那一臉驕傲的模樣。
陸雲在心裏，發出一聲嗤笑。
真是個可憐的蠢貨！
他對着紅臉大漢，鄭重其事地一拱手。
“確實，確實非常厲害。”
“師姐的煉丹之術，簡直是神乎其技，讓師弟我嘆爲觀止，今天真是受益匪淺。”
“有師兄你這樣的道侶在背後支持，難怪師姐能有如此高的造詣。”
千穿萬穿，馬屁不穿。
尤其是這種誇他，順便還捧了他一句的話。
紅臉大漢聽得是心花怒放，看陸雲的眼神，也瞬間從之前的審視和懷疑，變得親切起來。
他覺得眼前這個師弟，真是太有眼光了。
“好說，好說！”
“都是應該的，應該的。”
陸雲看火候差不多了，便順勢提出了告辭。
“既然師姐在休息，那我就不便多做打擾了。”
“師兄，我先走一步，改日再來登門拜訪。”
他說完，轉身就要走。
“哎，師弟，等等！”
紅臉大漢叫住了他。
陸雲停下腳步，有些意外地回頭看他。
只見紅臉大漢臉上掛着熱情洋溢的笑容，對着他用力地揮了揮手。
“師弟啊！”
“以後你要是還想跟你師姐探討煉丹之法，隨時來，千萬別客氣！”
“下次你來了提前跟我說一聲，師兄我啊，保證離得遠遠的，絕不跑過來打擾你們！”
“……”
陸雲整個人，都愣住了。
他看着紅臉大漢那張真誠無比的臉，足足看了好幾秒，才緩緩收回了目光。
他的腦子裏，只剩下了一個念頭。
還有這種好事？
他強忍住想要放聲大笑的沖動，也壓下了心裏那句你真是個活菩薩的吐槽。
陸雲對着紅臉大漢，露出了一個感激涕零的笑容，用力地點了點頭。
“那就多謝師兄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