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眨眨眼睛拿開嘴裏的煙,眼神瞬間變得無辜乖巧,甚至還帶着幾分慌亂,像是做錯事兒被抓包的小孩。
“姐姐?”
他扔了煙,朝着祁善快步走來,聲音裏都是驚訝。
“你怎麼會在這兒?”
祁善皺眉,上下打量他,“這話應該我問你吧,你跟誰過來鬼混了你。”
說完沒好氣的從他口袋裏摸走煙盒跟打火機。
“還學會抽煙了,溫珩,本事不小啊!”
煙盒已經空了小半,顯然不是第一次抽。
祁善抬頭,盯着溫珩那張無辜的臉,心裏又氣又無奈。
阿姨讓他跟着自己住,不就是讓她好好照顧這個弟弟嗎?
沒想看他居然學壞了。
“什麼時候開始的?”
溫珩的睫毛顫了顫,聲音很低:“就最近。”
夜店門口霓虹燈閃爍,映在他輪廓分明的臉上。
明明是一副乖順的樣子,可祁善總覺得哪裏不對勁。
剛才對視的那一瞬間,他看過來的眼神分明不是這樣的。
冷冽、危險,像是黑夜裏的獵食者。
“最近?你最近是接觸了什麼人?溫珩,我和你說過的,不能跟那些亂七八糟的人走得太近。”
祁善的按着眉心,有些恨鐵不成鋼。
溫珩聽到這句話卻跟被打開了開關一樣,腳步往前,身體朝着祁善貼近。
“哦?那我可以和你更近一點嗎,姐姐。”
祁善惱火,一根手指頭抵在溫珩胸前。
“現在還不夠近嗎?”
“當然不夠。”他低頭,貼近祁善耳側,“我想更近一點,比如……負距離那種。”
一瞬間,祁善只覺得自己的腦子裏響起鳴笛。
負距離!
那不就是,不就是那種事嗎。
臭小子果然是學壞了,居然連這種玩笑都會開。
還開到她這個當姐姐的頭上了!
祁善氣的很,一只手幹脆利落地揪住了溫珩的耳朵,聲音提高八度。
“學點兒葷段子用我身上了是吧,溫珩你信不信我揍你。”
溫珩一聽,眼睛放光。
“好啊好啊,怎麼揍?”
祁善手一抖。
不是,這不對吧兄弟?
她鬆開手,沒好氣的用食指點了點溫珩的額頭。
“這種地方不只是女孩子不安全,漂亮的小男孩同理,多少姐姐就喜歡你這款懂不懂?”
祁善的話好像觸到了什麼開關。
原本低垂眸子的溫珩忽然抬起,他微微彎腰與祁善持平。
近的鼻尖都碰到了一起。
他輕笑着開口,帶着薄荷香氣的煙草味撲面而來。
“姐姐,那我這款你喜歡嗎?”
祁善呼吸一滯。
她看得出溫珩今天一天的奇怪反應都是在撩她。
或許不是這一天,是最近一段時間,從確定了訂婚的日期起。
心髒在胸腔裏擂鼓,一下有一下,震的耳膜嗡嗡作響。
他二十歲了,是個男人了。
祁善心裏這麼想着,有點害怕了起來。
“溫珩,我是你姐姐。”
“又沒有血緣關系。”
“那也是姐姐!我是看着你長大的。”
溫珩歪了歪頭,語氣無辜,“可是我已經長大了啊,姐姐。”
他故意把“長大”兩個字要的很重,眼神意有所指的掃過她的臉。
祁善被他看的渾身不自在。
“溫珩,你怎麼變成現在這樣子?”
“我變成這樣,不是姐姐教的嗎?”他繼續湊近,讓祁善退無可退。
“祁善,我變壞了,你得負責才行。”
溫珩改了稱呼,也換了眼神,這一瞬間的變換讓祁善招架不住。
她突然覺得心跳很快。
夢裏那種恐懼、害怕的感覺好像浮了上來……
他現在,和夢裏的溫珩一模一樣……
“祁善!”
忽然間有道聲音傳來,祁善好像被人拽了一把,猛地推開溫珩扭過頭。
是個穿着皮夾克的年輕男人,祁善指尖見過一次,也是沈思雨組的局。
“還記得我嗎?周奕辰,思雨說你在外面讓我來接你。”
說完,他目光落在溫珩的身上,不動聲色的上下打量。
“你男朋友?看起來挺小。”
從另一個男人口中聽見“小”字,溫珩幾乎立刻黑了臉,整個人差點兒炸開。
祁善沒留意他的變化,有些尷尬解釋。
“不是,你誤會了,這是我親戚家的弟弟。”
說着,祁善拉溫珩走到路邊,攔下一輛出租車把他塞進去。
“乖乖回家,到家了給我打電話。”
“你呢?”
溫珩蹙眉,顯然對這個安排很不滿意。
“姐姐的事兒管那麼多幹嘛。”
沒好氣說完,祁善砰地關上車門。
等祁善牛頭,才發現周奕辰湊到了她身後,目光緊盯在她身上。
“額,怎麼了?”被盯的不自在,祁善避開目光,尷尬開口。
周奕辰看起來並不覺得冒犯,反而身體往前傾斜了一些。
“聽思雨說,今天原本是你訂婚的日子?”
祁善張了張嘴,沒等說話,聽見了周奕辰咋舌的聲音。
他抬手搭在祁善胳膊上。
“這種沒有擔當,連自己訂婚宴都不參加的男人可不能托付,一會兒我陪你好好喝兩杯,散散心。”
祁善不動聲色的退後,避免男人的觸碰,禮貌回應。
“不用了謝謝。”
周奕辰笑笑,“進去吧,他們都等着呢。”
出租車內,溫珩目光危險地看着後視鏡裏逐漸縮小的兩個身影。
“小夥子,去哪兒啊?”
司機瞥了一句後頭這個氣質忽然變得冷峻的年輕人。
“掉頭,回去。”
司機愣了一下,“剛才那是你姐姐吧,她不是讓你回家……”
“我說,回去。”
溫珩抬眸看了過去,眼眸冰冷,滿身都是不容置疑的壓迫感。
司機被他這一眼看的心裏發毛,不敢多言,連忙在下一個路口掉頭。
夜店內,震耳的音樂和閃爍的燈光讓祁善有些頭暈。
她看見了正在跟人拼酒的沈思雨,微笑着同其他人點頭打了招呼過去。
偏偏,周奕辰緊跟過來,貼着祁善坐下。
見沈思雨暫時沒空理會自己,祁善百無聊賴的吃起水果。
周奕辰突然塞了杯酒給她。
“來這種地方不喝酒開心不起來的。”
裏頭聲音吵,說話得咬着耳朵說。
可周奕辰挨的好像有點兒太近了,嘴唇好幾次碰到了祁善的耳廓,她蹙起眉頭縮了縮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