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鄧昊講過,他從小是被爺爺奶奶帶大的,他的爸爸媽媽在他一歲左右的時候離了婚,他被判給了媽媽。
長大後,聽村裏人說,後來媽媽可能想跟爸爸復婚。但那個年代,女性都比較保守,又不好意思直接講,就把年幼的鄧昊放在籃子裏,趁着鄧家大門開着的時候,悄悄把鄧昊送回了鄧家。
原本是想着,看在孩子太小還需要媽媽的份上,鄧家人肯定會上門說和的。誰曾想,鄧家默不作聲地接納下了小鄧昊,卻只字不提接回孩子媽媽的事兒。
沒過兩年,鄧昊爸爸經人說媒,與隔壁村的一個,也是離了婚但沒有孩子的女人結了婚。婚後生下了一兒一女,也就是鄧昊同父異母的弟弟和妹妹。
自從鄧昊有了弟弟妹妹之後,他基本上就一直跟着爺爺奶奶生活。
親媽也拿了吃的跟穿的,來看過他幾次。但每次都被鄧家的人給拒之門外,再不就把小鄧昊藏起來,不讓他們相見。
鄧家的說法是,一個親媽爲了自己將來好嫁人,居然狠心到拋棄了自己的孩子。既然如此,那她也不配再見到這個孩子。
一時之間,都不知道誰的說法更可信一些。只是打那以後,鄧昊的親媽就再也沒有來看望過小鄧昊了。
但鄧昊從小就是一個活潑調皮的孩子,性格上並沒有因爲父母的關系而受到什麼影響。
鄧昊的學習很好,高考的時候,考到一所211大學。只是那個年代,家家戶戶都比較窮,作爲家裏有三個小孩的家庭,供學壓力確實不小。
最終鄧昊只上了一年多的大學,就因爲不得不面對的經濟問題而選擇了退學。
丁芽也挺爲鄧昊惋惜的,她也不知道,爲什麼在這茫茫人海中,偏偏認識了這麼一個,命運跟自己何其相似的人!
是緣份,還是命運的齒輪轉動,將彼此帶到了對方的面前?
要說丁芽對鄧昊一點兒感覺都沒有,那也是假的。自從認識鄧昊以後,她生活中的很大一部分樂趣和希望,都是他帶來的。
只是鄧昊的態度一直不明朗,作爲內向保守的丁芽來說,她更不可能上趕着,捅破眼前這層窗戶紙,只能且行且觀察吧。
前幾天,丁芽上網的時候,看到鄧昊跟她說,過兩天他有個同學小聚會,他想帶丁芽一起參加。
“你們同學聚會帶我不合適吧!”丁芽覺得自己跟人家同學都不認識,就去參加人家的同學聚會,屬實有些冒昧了。
“如果只是同學聚會,倒也不用叫你。關鍵聽我同學說了,他們到時候都帶着另一半來參加聚會呢,如果我一個人形單影只的去了,會很尷尬!”鄧昊解釋道。
“可我現在也不是你的另一半呀,去了就該我尷尬了。”丁芽說完這句話後,還發了一個調皮的小表情。
她這邊還等着看鄧昊的反應呢,結果等了半天,鄧昊那頭卻沒了任何消息。
丁芽有些小失落,她搞不清楚自己的內心到底是怎樣想的,更搞不清楚此時的鄧昊,又是怎麼想的,只好悻悻然下了機。
鄧昊這幾天也一直沒有跟丁芽聯系,看時間,已經過了鄧昊說的同學聚會的日子了。
丁芽再一次去上網的時候,發現鄧昊的空間有了更新。點進去一看,是一組照片。除了其他幾對很明顯的情侶外,鄧昊身邊也坐了一個穿着白色羽絨服的女生,正側着頭,笑靨如花地看着鄧昊。
在這張照片下面,有一個昵稱叫“好想做你的乖寶兒”的人,發的評論:“昊哥哥,這張照片不好,都看到人家衣服上濺的油點子了!”
雖然沒有在評論下方看到鄧昊的回復,但丁芽明顯感覺自己的失落感又加重了許多。
索性退了空間,點開文靜的頭像,想着給文靜留個言,眼看馬上過年了,文靜是不是也要準備回家過年了呢?
丁芽的留言信息剛發過去不到半分鍾,文靜的回復就過來了:“今年過年就不回家了。”
“不回家那來省城,我們一起跨年,咋樣?”丁芽靈機一動,想到了這個好點子。
“你說的,倒是個好方法。可我連省城也回不了啊!”文靜無奈地說道。
“??”丁芽滿腦子疑惑,不知道回個省城有什麼難的。
“眼下馬上春運了,火車票貴不說,根本搶不到。再說了,我身上就留了一個月的房租和生活費,也沒多餘的錢去買車票。”文靜把她回不來的窘況,一股腦兒地告訴了丁芽。
“你工資那麼高,一年到頭,你錢去哪兒了?”丁芽確實想不出,文靜在南方每個月那麼高的工資,到年末了,卻說自己沒錢。這話怎麼聽,怎麼不合理。
“去塞我們家的那個大窟窿了唄,就像個無底洞一樣,你又不是不知道。”文靜提起她的那個家,多少有點無語。
文靜是家裏的老二,上面一個姐姐,下面還有一個弟弟,
姐姐文安,因爲是第一個孩子,又加上嘴巴甜,會哄人,爸爸媽媽對其也是疼愛有加。後來生文靜的時候,父母都期盼着二胎能是個兒子,這樣就剛好兒女雙全了。
結果,文靜一出來,父母一看,依然是個女兒。那沮喪得,都不想告訴別人,他家又生了一個閨女。
等到文靜弟弟出生後,兩口子的全部心思都放在了弟弟薛文成的身上,二女兒的存在,簡直就像個小透明一樣。
老大文安學習好,每回考試都能取得不錯的成績,還能以此引得兩口子的稱贊。
老二文靜,其實一點兒也不文靜,打小就像個男孩子,學習成績更是提不上串。
但文靜打小就勤快,像打豬草,擔水,洗衣服,做飯......這些家務活兒,做得倍兒順溜。
可這些活做得再好,在她父母眼裏看來,不過是給別人家培養了一個勤快的好兒媳,他們兩口子又能享受到幾時。
這兩年,文靜大了,能出門賺錢了,兩口子對文靜的態度也略有改觀。
主要體現在,當文靜把自己辛苦賺來的錢,放到她父母手上時,才能得到幾句從小就沒聽過的誇贊,“我二女子有出息了,賺的錢都知道交給父母,不像那誰誰誰家的女兒,賺一分錢,自己都得花兩分錢。”
文靜在南方呆了差不多一整年的時間,工資理應積攢了不少。
但隔三差五地,就被她媽媽以各種名目要了回去。比如,身體不舒服啊,又要給哪個親戚家送禮了,翻修廁所還差大幾百塊磚啦......
所以眼看過年了,文靜本打算把最後這一兩個月的工資留着買火車票,想着過年也能回家享受享受家人團聚的時刻。
結果被她媽媽一頓批:“你是沒有在家過過年嗎?有那錢買一張小紙片片,爲啥不能直接把錢打到我們的存折上?”